顾桥离开村子去外面建功立业是在剧情之中,但李望和季晓岩的娃娃亲不是。
李望在顾桥走的第二天去季家问季谨娃娃亲这事儿是谁先提出的,季谨说是他。
“早前我便和你舅舅说了你和晓岩娃娃亲的事情,当时你舅舅说你俩年纪太小打算等你大些再说。”
李望不明白他此举的意义是什么:“你干嘛提这个事情?”
季谨显然不想回答,他岔开话题道:“你问这么多作甚,是不愿意娶晓岩吗?”
李望不悦的看着他:“娶晓岩我自然一万个愿意,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和晓岩定下了,你和我舅舅之后就没可能在一起了。”
“没可能便没可能吧,”季谨道,“我原先就配不上他。”
李望注意到他说的是配不上,而不是不喜欢。他不知季谨因为什么而说出这句话,他皱皱眉,准备让季晓岩旁敲侧击的问问看。
然而不等他让季晓岩开口询问,他便知道季谨说那段话的原因了。
顾桥离开的第三天,李望的祖父祖母以及外祖父外祖母一并来了。
四位老人长得慈眉善目,但说的话和做的事却不慈祥。
他们先将女儿女婿训斥一顿,迫令他们在家思过后叫来了村中几位有名望的乡绅和几大姓氏的族长去了祠堂,而后当着所有来看热闹人的面判定李望和季晓岩的娃娃亲不作数。
“娃娃亲需要父母之命,这小哥儿的父母都没有,娃娃亲如何结成?”坐在主位的李望祖父提着腔调道,“其实有没有父母这事儿我们家并不是那么在意,小哥儿只要身家清白、干净,我指不定就替我孙儿做主收了他做个外室,之后要是生了个一儿半女的再给个名份也不打紧。可这小哥儿底子不干净!我们家是万万容不下他的!”
李望祖父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季谨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赶紧捂住儿子的耳朵,以防他听到些不该听的,可围在祠堂外看热闹人的讨论声太大,他们的话还是完完整整的季晓岩的耳朵里。
“他说岩哥儿是不是指岩哥儿是谨哥儿和外头人生的?”
“八成是,谨哥儿的丈夫陈祺早已亡故,岩哥儿的生父绝不是他。”
“我觉得岩哥儿是谨哥儿在嫁给陈祺之前就有的了,不然在家门口找个汉子多好,若不是未婚先孕老家容不得他,他何苦大老远的到这儿来。”
“如此一来陈祺的死因也很值得说道说道了,早年他身子是不大好,但肯定能撑个三五载的,怎么会谨哥儿刚嫁过来没多久,他便死了。”
话越说越离谱,越离谱就越有人信,眼看乱七八糟胡诌八扯什么的都有,季晓岩气得不行,可季谨一直用力抱着他,否则绝对上前撕烂他们的嘴。
村中的村长和族长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话,他们互看了几眼,又低声商量了一番,随后由村长出面调解:“那就依您的意思,这娃娃亲就不作数了吧。”
“我认为不仅要让娃娃亲作废,连这人都不应在村里继续住了。”
说这话的是李望的外祖母,也是陈祺三大姑的堂妹。
“留此人在村中丢的可是村里的脸,外人皆知我们村不排外,可放此等下九流在村中肆意妄为实在有辱,为防止其他村子将我等看轻,理应将他父子赶走!”
此话一出,季晓岩实在忍不了了,他将自己的鞋子脱下,而后对准那老太太的脸狠狠砸去。
季晓岩的鞋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对方的嘴上,在上面留下一道污迹。老太太哪料到他敢对自己动手,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接着大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季晓岩砸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这边老太太刚一晕,那头就有人想把季晓岩提溜过来算账。
察觉到他们想法的季谨哪会让他们得逞,当即就用自己的身体死命的护住了季晓岩,并且在其中一人想要硬抢的时候抽了对方一巴掌。
来人见他们抓不到季晓岩,家中兄弟又被季谨打了更是恼火,几人干脆也不纠结于季晓岩了,干脆直接拿季谨撒气。
无数的拳脚往季谨身上袭去,使他因为惯性摔倒在地,可就算被打的再狠,季谨都没有放开季晓岩。
由于场面太乱,季晓岩脱不开爹爹的保护又没办法用bb机,只有忍着疼挨了两脚。
这两下踹的是钻心的疼,季晓岩想到季谨身上更多的拳脚憋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听到儿子哭声的季谨抱得他愈发的紧了,他想开口让儿子别害怕,可拳脚来得太密他无法出声。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季晓岩只感觉爹爹的胳膊渐渐松开了,他一喜,正要打开bb机让这些人好看,抬手却摸到满手的血。
看到血的几人也停了手,他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用拳脚打人会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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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和父母听闻出事了赶过来时祠堂里的混乱已经消停了不少,围观的人继续围观,被砸的老太太那边站了两个大夫,而她周围有很多虎视眈眈盯着季家父子的家眷。
李望第一眼便看到了瘫坐在祠堂角落的季谨和季晓岩,他想跑过去查看二人的情况,但被父亲拽住了。
“还嫌不够乱吗?”李父怒道,“早知就不该答应顾桥的话,现在闹成这样如何收得了场!”
李望奋力甩开他的手:“今天你们想收得了场,我都不会让你们收!”
说完他几步到了季家父子的身前。
季晓岩见李望终于来了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死死抓住李望的手,用一种从没有的颤抖语调说:“怎么办?怎么办?爹爹他没有呼吸了!我治疗卡也没有用!怎么办!”
李望大惊,他急忙用自己的bb机给季谨进行检查,后发现他身上有两处刀伤,显然季谨是因为刀伤而毙得命。
季晓岩没错过李望脸上的惊愕,他带着一丝希冀问李望:“怎么样?爹爹他怎么样了?”
李望轻轻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季晓岩心底最后一点盼望也落了空,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滚落,他难以置信的问:“他不是主角吗?为什么主角这么容易死?”
李望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劝季晓岩冷静,但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听闻季谨死了,一直闭眼的老太太醒了过来,围观的群众们也愈来愈多,打人的几个开始推卸责任。
季晓岩无心听他们废话,他抱着季谨瘫软的身子,期间没有开过口。
后来许是讨论出了个章程,由李望的父亲出面打算带季谨的尸身离开,季晓岩不肯放,李父道:“孩子,你爹爹既然走了,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们过吧,我们会带你视如己出,之后再给你寻个好人家的。”
“爹!你在说什么!”李望诧异,“不应该报官吗?”
“报什么官!小孩子家家你懂个什么!”李父将李望推到一边,“谨哥儿是跌入光明河中过世的,报官有何意义?”
听到这话,始终低着头的季晓岩抬眼看他:“你是想将我爹爹丢入河中?”
“怎是丢呢?”李父道,“村中光明河是我们的父亲河,你爹爹说不定碰一碰河中的水就又活过来了。”
李望觉得父亲的话简直诡异至极:“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父没有理会儿子的问题,他把季谨的尸体从季晓岩怀中抢过,接着大踏步的往光明河方向走。
见他走了,祠堂里的很多人都跟了上去,李望察觉出古怪,他想告诉季晓岩其中的问题,但季晓岩早已追着李父而去。
此时的光明河边围了大半个村子的人,他们之中没有人大声说话,只有少个别人在低声交谈,李望以为他们在说季谨的暴毙,可细细一听发现他们在念叨光明河的事情。
“提早了吧?”
“是提早了。”
“那死人丢进去还有用吗?”
“有用的,前两年那家不就是……”
李望听到这几句话心中古怪更甚,他看向说话的两人,见这二人面目熟悉,原是本村土生土长的村民,李望再看周围的其他人,惊讶的发现在场的竟都是村中几大家族的村民,除站在最前端的季晓岩以外,一个外姓的村民都没有。
李父将季谨的尸体带到河边以后李母立刻送上了丧葬用品,他二人熟练的将寿衣套在季谨的身上,而后对着光明河跪下了。
李望的父母一跪,后面跟着的人都跪了下来,随后他们各自挖了一小块河边的泥土,在自己的头顶画了个半圈的符号。
季晓岩面无表情的扫视了跪在地上的人一圈,接着和站着的李望看了个对眼。
两个小孩四目相对,李望正要走过去与他汇合,身边的一个同姓的大婶将他拽跪到地上,而后用一坨泥也在他头上画了个半圈的符号。
季晓岩见李望过不来也不着急,他将目光投向光明河,然后似有若悟的点点头:“原来是你。”
只见,被阳光照射的河面下藏有一头庞然大物,它有着鱼的形状,但头顶有一颗人一样大的肉瘤,这肉瘤五官清晰,像是接下来就会吐出人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