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力理把房门一打开林芝就后悔了,客房里的床也太小了吧,还是一张只有80厘米的折叠单人床。李言蹊手长脚长,和他挤一张1.2米的床都觉得挤,林芝对这张床愣了片刻,看来在王力理的家里别想睡个好觉了。
李言蹊见到这么小的床有点吃惊,翻个身就会掉下来吧……
王力理把他们的行李放在床边,“老师,委屈你们了,如果你们觉得床小了,等到晚上我在搬几个凳子放在床边,加宽床的宽度。”
李言蹊说:“没事,我们两个挤着睡应该凑合。”
王力理轻笑一声,“那就好,对了,李老师,林老师,如果有邻居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一定要说是夫妻?”
“为什么?”林芝有点怀疑,王力理和李言蹊其实是一伙的吧?
简直神助攻。
☆、第三十七章
“越是落后的地方,人们的思想就是守旧,如果你们不是夫妻还住在一起,轻则遭人闲话,重则……”
林芝立刻接嘴,“不会是浸猪笼吧?”
“哈哈,也没有那么严重,林老师,你一定要记住你们是夫妻关系,别说漏嘴了。”王力理叮嘱道:“我先下去了,两位老师先休息下吧。”
林芝愣在原地,和李言蹊是夫妻关系……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李太太,帮我把这件外套挂到衣架上。”李言蹊整理着行李,从行李箱中抽出一件运动外套,眼里带着盈盈笑意。
林芝的脸微微一红,听话地照做,不一会儿,她小声说:“能不能别喊我李太太,我听着觉得别扭……”
李言蹊恍然,顿了顿,若有所悟地轻唤:“老婆。”
林芝微微一震,腼腆地笑笑,白皙脸颊上的红晕有些像初夏的荷花色,是嫩嫩的粉红。
两人把东西收拾完毕就下楼了,门外王力理正在一个煤炭炉子上烧水,在城市中已经鲜少见这种炉子了。
烧水壶是铝制的,身子上还有几块补丁,看来他家确实是困窘。
“老师,你们要不在这个村里转转?”王力理将烧水壶从炉子上拿进屋里,水已经烧好了。
“也好。”李言蹊答道。
王力理带着他们在这个农村里参观,他边走边向他们介绍,这个村里的人全部姓王,大概有一百五十户左右,民风淳朴,待人友善。
据说,他们的先人还是某位异姓王,至于是什么朝代已经不可考据。在村落的最北端还设有一个祠堂,就是供奉的他。由于他生前备受皇帝赏识,所以当时的皇帝赐他了一副金丝楠木棺。
李言蹊眸色轻敛,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是一种名贵木材,相传在明末就已经濒临灭绝,它木性稳定,不易变形,有防虫耐腐等特性,一直为帝王贵胄所用,更是上好的棺材木。
比如清代道光皇帝的陵墓用的全部都是金丝楠木,也是史上金丝楠木用的最多的陵墓。
王家先人看来来头不小。
在经过若干户人家后,他们来到了祠堂前。
一到祠堂,他们就感到一阵阴气,祠堂供奉牌位的左侧,竟然就这么陈放着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横在两座石架上,前端大,后端小,呈梯形。棺木的身侧雕刻着类似于夔龙之类的神兽。
时至今日还雕刻得棱角分明,看来金丝楠木确实是不易腐朽。
好好的一座祠堂里摆着一具棺木,如此突兀,叫谁看了都有点压抑,林芝站在祠堂外,手抚了抚心口,问:“为什么你的祖先没有入土,把棺木放在这里好吗?”
“你们不用怕,其实这就是一个衣冠冢,听村里的老人说,先人为了让子孙后代目睹他的荣耀,他并没有选皇帝赐的金丝楠木棺,而是选了另外一副梓木棺下葬了。而且‘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嘛。”
李言蹊的视线移到了牌位的右侧,开了一扇门,门上挂着一张深蓝帆布帘子,里面隐隐可以看到一张床榻,他微微皱眉,“这里住人吗?”
“对啊,我们村有个习俗,每户人家都要轮流在这里睡一个月,为了守护那副金丝楠木棺不被盗取,这是王家村世世代代的规矩,每户村民必须得遵守。”
在庙宇、祠堂、殡仪馆附近是不宜居住的,因为阴气太重,但既然住在祠堂里是王家的一个惯例,李言蹊和林芝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决定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后,王力理给母亲通了电话,她正在镇上的医院里照顾他父亲和妹妹,今晚不打算回家住,生火做饭自然就交给了王力理。
厨房里有一个大炉灶,炉灶旁边还堆着一些柴火,王力理控制好火候,简单地炒了两道小菜。
林芝看得啧啧称奇,拿着一把蒲扇煽火。
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人第一次住进农村,林芝对一切事物都好奇极了,还抢着帮王力理劈柴,李言蹊望着她没辙地笑笑,倚在门框前凝视她。
农村的生活很简单,不像城市里有那么多的消遣,吃过晚饭后,他们只能看电视来消磨时间。
唯一的一台老式电视机还在王力理父母的卧室里,林芝和李言蹊找了两把椅子坐下,电视里没有几个频道,换来换去,他们看着一档二战时的纪录片。
林芝的双手给她的双臂来回地捶着,由于劈柴时用力过猛,她的双臂又酸又痛。
“过来。”李言蹊坐在椅子上朝她喊了一声。
林芝望他一眼,他们本来就是并排坐着的,还要过哪去?
给他一个困惑的眼神,李言蹊拍拍自己的膝上,“坐上来,我帮你揉。”
“这不太好吧……”林芝有些羞赧地说。
李言蹊也不废话了,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膝上坐着,双手按捏着她的上臂。
肌肤相触,林芝的脸越来越红,李言蹊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一阵阵温热的感觉让她浑身渐渐开始燥热。
李言蹊的呼吸也略微有些不稳,本来只是想帮她按按,舒缓一下肌肉的酸痛,但现在看来,他显然高估自己的自控力了。
原本在她双臂按捏的手逐渐改为轻抚,他的唇贴上林芝的后颈,来回地摩挲着。
林芝浑身忍不住轻颤,不知是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她转过头来,双目含情地望着李言蹊,眼里带着一点氤氲。
李言蹊的眸光立刻变得幽深暗沉,他毫不迟疑地吻上了她的唇,霸道而温柔,一点点的把她口腔里的空间全部侵占,和她唇舌纠缠。
林芝发出小声的“嘤咛”声,李言蹊似乎被她的低吟所取悦,他松开林芝的唇,炽烈的吻淹着脖颈一路向下,他的单手解开林芝衣领的扣子,滚烫火热的吻辗转到她更为敏感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在微波炉里加热的巧克力,全身快要融化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啪——”
这一声清脆的声音让林芝立即变得清醒,她转头一看,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站在他们面前,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坏笑。
林芝连忙从他身上起身扣着自己的衣服,脸颊早已变得绯红。
李言蹊也站起来,双手插袋,气定神闲的眼神中飞快掠过一丝幽怨。
“阿姨坐在叔叔身上,你们还亲亲,羞羞脸……”小男孩边说还边用食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做出羞羞脸的动作。
真是淘气的小男孩,林芝感到有些羞窘,没敢抬头看他。
谁知李言蹊忽然揽着林芝的腰,板着脸严肃地教导,“为什么羞?我们是夫妻,做这些很正常。你还小,等你以后有了心爱的姑娘就懂了。”
林芝额角跳了跳,对一个小孩子这么认真做什么……
小男孩天真地仰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咯咯”地笑起来,表情……居然和蜡笔小新yy美女时很相似?
林芝扶额,这画风好诡异啊……
李言蹊注意到他落在脚边的作业本,那声响声就是作业本落地发出来的,“小朋友,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小男孩这才想起来有正事要办。
他从地上捡起作业本,指着上面的一道数学题,“刚刚我问了王力理哥哥,他说他不会,叫我来问你们。”
林芝把作业本合上,封面上用蓝色的钢笔写着几个扭曲的字:
王开浩
三(3)班
她又把作业本打开,小学三年级的数学连王力理都不会?
视线落在王开浩所指的那道题目上,两人扫了一眼题目:
如果480091121=5,那么243543384=?
林芝立刻就说出了答案,“等于2.”
“怎么算出来的?”李言蹊难得地不耻下问,还来不及仔细思考林芝就报出了答案。
林芝感到一阵满足,颇有点炫耀的意味,夸张的口吻,“你这都不知道?你可是李半仙啊,掐指算算咯……”
“行了,”李言蹊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吧,学生还请林老师指点迷津。”
很好,林芝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她对他们解释道:“很简单,数圆圈就行了,别想太多。”
李言蹊对着题目看了一遍,恍然大悟地点头,摸摸她的脑袋,“真聪明。”
王开浩乐得立马把答案填上去,对林芝大加夸奖,“不愧是王力理哥哥的老师,真厉害。”
林芝但笑不语。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王开浩向他们道别后不久又折返进来。
“怎么了?”林芝正在八仙桌旁给李言蹊倒水。
“阿姨,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我怕。”
这时李言蹊从卧室里走出来,“走,我们一起去。”
村里的道路很黑,只能通过每户人家窗户里的光亮来照明,林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户外小手电,前方的道路立刻变得明亮起来。
王开浩走在两人中间,一手牵着李言蹊,一手牵着林芝,两人被王开浩带着向前走,他欢快地唱着林芝听不出调的童歌,突然他冷不丁地停下,开口,“我觉得我们好像一家三口啊叔叔阿姨。”
两人皆是心头一震。
“为什么这么说,你爸爸妈妈不疼你吗?”林芝轻声问。
王开浩的语气带着小孩子特有的伤感,“我爸爸妈妈要外出打工,平常我都和我爷爷住在一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们。”
明白了,王开浩是个留守儿童。
“但是我爸爸现在都回来了,因为这个月轮到我家守祠堂。”
怪得到他们觉得这条路有点眼熟了,原来是通往祠堂的方向。
这次他们依然没有进去,王开浩的父亲站在门口等着儿子,他们寒暄了两句便不再逗留。
林芝和李言蹊沿着原路往回走,却越走越不对劲,林芝拿着手电向四处扫了扫,心中开始焦虑,他们刚才有经过这片水塘吗?
而且附近的也没见什么房子,越走越偏远。
“李言蹊,你看看这还是回去的路吗?”林芝问。
李言蹊从林芝手中拿过手电筒,在四周照探一下,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搭腔,带着林芝按照印象中的路线左转,结果又看到了那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