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主动招惹他。”
那边顿了顿,最后无声的挂了电话。
赵美艳在最初看到葛戈时是惊讶的,得知席美佳去世消息后她一直联系不到葛戈,也更没想过席慕礼会将她接来这。
“你说他第一时间去接你的用意是什么?”赵美艳轻轻抵着下巴思考着。
在外面吃饭,回到了大都市,窗外是灯火辉煌。
两人面对面坐着,葛戈喝了口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毕竟她也得不出答案,思考着反问道:“为什么他们会让你留在席家?”
“什么?”
她放下杯子,抬头,“席林川为什么会让你留在席家?你们之间似乎没什么感情。”
没有公开一起露过面,偶尔通话也不曾从她的嘴里听到过席林川的名字,这不符合逻辑。
赵美艳出身市井,照理说跟那样的家庭八竿子打不到边,哪怕容貌再出色。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
高档餐厅,没什么客人,盘里的东西小到一口就灭。
葛戈拿着叉子戳着,“说说吧,年纪小那会可能不理解,现在我都这么大了知道些也无妨。”
赵美艳沉默着,好像为难,又似乎带着难堪。
过了很久,她轻笑了下,这样的笑容更接近自嘲,她说:“我长的有七分像席美佳的母亲。”
替代品?
葛戈点头,没有觉得惊讶,“那她本人呢?”
“生席美佳时难产去世了。”
从一方面来说席林川对亡妻的感情很深,另一方面对席美佳的不管不顾似乎有了另一层深意。
消失的消失,在的还在。
阴天,下着雨,潮湿的地面粘着片片枯叶。
葛戈坐上车,正式返校。
旁边依旧有席慕礼,副驾驶换了另外一个很时尚漂亮的女郎。
至于陈彤去了哪,葛戈没问。
他们讨论着工作,话语间似乎有心要在葛戈就学的城市发展事业。
葛戈看着窗外,手指拧着,蹙眉,心底有些不安。
车停了,到了目的地。
车里很安静,没人说话,车锁落着。
葛戈转头,对上席慕礼平淡的视线。
“还有事?”
“未来见面的机会很多。”
“哦。”葛戈点头,想了想,“能开门吗?”
“这么心急做什么?”
他视线一转,隔着细细密密不大却恼人的小雨,看见了校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
出入学生很少,那个人站在那,一动不动,没撑伞。
“来接你的?”
上车前有跟姜亦通过电话,葛戈也看着外面,不知道他等多久,估计整个人都该淋湿了。
天气已经转凉,淋雨容易出问题。
想到这突然就有些烦躁,她推了推车门,“开下门。”
席慕礼推了下眼睛,指尖在高挺的鼻梁滑动,目光冷了下去。
他微微抿唇,“这就急了?多年不见,你对他的在乎倒是更重了些。”
葛戈往后一靠,索性不再吭声,眉心皱着,带着点厌烦。
差距又出来了,席慕礼心底的落差突显,刺的他脑仁疼。
硬声吩咐:“开门。”
司机快速解锁,瞬间,他开口:“你可以......”
葛戈已飞速下车,用力甩上了门。
穿着来时的衣服,纤弱的身影在细雨中飞奔,快速奔向姜亦所在的方向。
“......滚了。”他低低说完最后两个字,目光死死的搅在那两人身上。
-
灰暗的背景里,葛戈跑到姜亦面前,有些喘。
“等多久了?”她问。
姜亦整个人都浮着层水汽,身子轻轻颤抖着。
葛戈牵他的手,凉的彻底。
她瞪大眼,“我打完电话就站这了?”
“没有。”摇头,反握住她的,“隔了会才来的。”
薄唇都没了血色,整个人看着有点恍惚。
“走吧,赶紧去换身衣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姜亦没动。
“走啊!”葛戈催促了声。
“冷吗?”他突然问。
“有点。”入秋的天,葛戈没穿外套,凉意几乎贴着皮肤划过。
姜亦开始脱外套。
“你做什么?你衣服都湿了,你自己穿着!”
葛戈阻止他,然后并没什么用。
黑色的薄外套,潮湿阴冷,已经抵不了寒。
姜亦执意将衣服披在葛戈身上,他说:“还冷吗?”
多了分重量,透着冰凉,葛戈动了动身体,摇头,“不冷了。”
“好!”
姜亦上前一步,摸摸她的头,然后将人拢进怀里,轻轻环住,稍作停顿,缓慢收紧双臂。
葛戈双手虚扶着他的腰,侧头,嘴唇碰到他白皙的脖颈,重新转回来,“你怎么了?”
“没事。”姜亦盯着远处还没开走的黑色车辆,隔着车身,和里面的人较量,“我们以后要好好的。”
细细的雨随风落在脸上,带着点点痒,葛戈点头,“好。”
姜亦把人送回寝室,随后拿着葛戈硬塞的雨伞走出来,出了校门,在一个拐角停下。
马路旁,两侧树枝随风轻摆,树叶凋零。
他走到车旁,盯着漆黑的后座车窗。
半晌后,车窗缓慢降下来。
露出席慕礼白净清秀的侧脸,西装革履,长腿交叠,儒雅矜贵。
姜亦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相对比席慕礼的清爽显得有些狼狈。
“你以后离他远点。”
席慕礼转了转腕表,“你在开玩笑?”
“有没有开玩笑你自己明白,席美佳的死跟我们无关,你少在那道德捆绑。”顿了顿,他接着道:“我告诉你,有钱有势不是万能的,葛戈要稀罕这种东西,早八百年前就跟你深交了,不会到现在避你都跟避蛇蝎似得。”
席慕礼动了动嘴角,下巴线条瞬间紧绷。
修长的食指轻轻抚着表面。
半晌后,淡声道:“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他抬头,冷冷的下令,“开车。”
-
寝室里依旧只有陈聪在,肥肥的身躯百八年不动摇的蹲坐在椅子上,上着歪歪,语音的热火朝天。
等葛戈换了衣服出来,爬床上去睡觉,她才反应过来。
“卧槽,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摘掉耳麦随手一扔,键盘噼里啪啦一阵响过后,身子一转,对着葛戈,“上次一声不吭跑了是出什么大事了?”
葛戈不太愿意回想这些事,揉着泛疼的太阳穴,“去出席一个葬礼。”
“噢!”陈聪识相的没在这事上多问,转而道:“你们走的时候是不是碰到田继磊了?”
“嗯。”葛戈点头,看她,“怎么了?”
“误会大发了,我靠!”她敲了下膝盖,“小田鸡一回来就炸了,差点没把屋顶掀起来。”
“什么意思?”
“你不是被李牧拽出去的吗?整层的人都看见了,传出了些不好听的东西,所以就......”陈聪耸耸肩,一脸无奈,“你懂得。”
葛戈想了想,点头,“明白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淡定啊?”陈聪看着她,“你淡定的都让我觉得蛋疼,我告诉你,小田鸡因为李牧本来就情绪有些问题,状态一直没调整过来,这次一误会,影响就更大了。”
她顿了顿,摇头,“反正挺偏激的,等会她回来,你有个心理准备,估计没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