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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拉满了弓,朝她狠狠地射去。
  众人手忙脚乱,可射出的羽箭,像是长了眼睛,还不曾靠近她,就摔落在地。
  陆吾一个回转身,朝着持弓乱射的人们凶狠地咆哮。
  那声音犹如虎啸,更如雷鸣。
  山野空旷,四处回荡着恐怖的回声。
  白游身后的奴隶吓得下跪伏地,一个劲地求饶:“求神女宽恕。”
  苏雪桐稳坐陆吾之上,心里忍不住庆幸,幸好现在连冷兵器时期都算不上,羽箭乃是决定胜负的武器,可有羽箭的都叫贵族。
  白游倒不是束手被擒,他射|光了身后的箭,被翰长老一脚踹翻在地。
  这大约是人类野心的雏|形。
  但仍旧是胜为王败为寇的定律。
  白游被五花大绑捆在了营地的正中央,和他一起被缚的是他一家老小,共十几口人。
  属于他的奴隶跪在他的身后,黑压压的一片。
  白墨没死,额头开花,血虽然止住了,但脸色苍白。
  白羽扶着白墨缓缓走来,主持大局。
  族中老幼无人敢靠近。
  害怕白游的甚少,恐惧陆吾的居多。
  尽管陆吾温顺地卧在那里,像一只大猫。
  白羽想要走来的时候,白墨轻轻地拉住了他。
  “神女!”白墨轻咳了两声,声音里再无往日的敬重。
  他指向了大猫一样的陆吾:“神女,此乃不祥之物。”
  苏雪桐恍惚了一下,自己和陆吾明明刚刚做过英雄。
  成年人的驱逐无需明说。
  苏雪桐跨上陆吾的时候,回头又朝那些似曾熟悉的面孔张望了一眼,“走吧!”
  谁还耐烦当那个莫名奇妙的神女嘛!
  陆吾驮着她又是一阵疾奔。
  苏雪桐只觉一棵又一棵粗壮的大树,从眼前拂过,再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和陆吾已经立于山顶。
  对面大山的人族营地,明亮的火把,就像萤火虫一样。
  在山顶看月亮是挺美的,星星也更加的明亮闪烁。
  她偏头看他:“你是想冻死我嘛!”
  新的落脚处靠近山顶,这个山洞可比人族外的那个大了太多太多。
  陆吾也不知道从哪儿衔来的干草,造了两个能躺的地方,一个小,一个大。
  苏雪桐看着好笑,忍不住打趣他:“咦,你还知道现在的自己体型庞大啊!”
  陆吾像是没听懂似的,一抬腿,又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兔子和树枝。
  苏雪桐有一种被陆吾喂养的错觉。
  可转念又一想,这是他的强项啊,自己就不跟他抢活干了。
  一人一兽和平共处,日升月下,看积雪很快融化,看青草泛绿,看野花绽放。
  苏雪桐日复一日地跟陆吾唠叨,希冀有一天他可以开口跟自己说话。
  “陆吾,我再给你一滴血,你能不能再长大一倍……”苏雪桐说话的时间,眼睛盯着他敲。
  陆吾的尾巴上下拍动了一下,尘土顿时飞扬。
  苏雪桐呛咳了两声,闭嘴了。
  这东西,最近脾气很大,不想搭理她的时候,就会用这招。
  苏雪桐等了一会儿,好像听见了他打鼾的声响。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托着腮,使劲盯着他的人脸瞧。
  这张脸几乎被毛发覆盖,想要看清他的五官,颇费眼力。
  苏雪桐轻轻地拨动开覆盖在他脸上的金色毛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到底像不像司铖?
  陆吾的眼睛就是这时候睁开的,他呲了呲牙。
  苏雪桐面无表情地将金色的毛发撩了回去,一转身,闷闷地坐回了原地。
  烤肉吃腻的时候,山里的野果终于从青变成了红。
  这果子,苏雪桐不曾见过,但颜色鲜艳,馋的她一天得看三五遍,盼星星盼月亮似的。
  她像只猴,轻易攀爬上树,挑了枝头上最红最大的那个摘下,吭哧一口,又“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她预想这果子就算不甜,也顶多是酸的,却不曾想到,比黄莲还苦。
  苏雪桐皱巴着脸跳下树,脚步不停地跑去溪边漱口。
  陆吾在她身边踱来踱去,一张被金毛覆盖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
  她气不过,捧起了溪水洒在了他的身上,“你肯定知道那果子不能吃,居然不告诉我!”
  陆吾并不闪躲,噗通一声跳进了溪水。
  苏雪桐又大叫:“老子不想喝你的洗澡水了!”
  枝头上停的鸟儿,扑腾扑腾翅膀,飞远了。
  白羽还没有爬上山顶,就听到了桐雪的声音,紧跟着是一声并不恐惧的低啸。
  “阿姐!”
  人声传来的瞬间,苏雪桐还当自己幻听了。
  她每日会在山洞的墙壁上画一道杠,如今算来,她和陆吾离开人族已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她三个月没有听见同类的声音了。
  苏雪桐猛地回头,一个长身的少年立在树下。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稍显生硬。
  那夜的忘恩负义,她就算不去计较,也悄悄地攀上了心头。
  “阿姐,我来看看你。”白羽的脸色绯红,他还记得陆吾救过自己两次。
  “看过了,走吧,省得你爹担心。”苏雪桐跳上了陆吾的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阿姐,你是不是怪我?”白羽被他阿爹关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解禁,他找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才找到了这里。
  “不曾!”苏雪桐淡淡地说:“我与陆吾并非你族之人,排外之心,人皆有之。”
  白羽张了张嘴,藏了一肚子的话,却被她坦然的言语掐灭了话头,一句都讲不出来了。
  陆吾扛着苏雪桐窜上了陡崖。
  苏雪桐想了想,回头嘱咐白羽:“别告诉你阿爹,我和陆吾在这儿。”
  这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现如今人族愚昧,天下雨,是天发怒了,天不下雨,还是天发怒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些屁事,就迁怒到了陆吾这个不祥之物呢!
  白羽被她的嘱托弄红了脸,还来不及信誓旦旦地允诺,那陆吾已经扛着她不见了。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事重重地下山。
  苏雪桐的心情不大好,并非因为白羽,而是因着她惦记了三个月的果子不能入口。
  陆吾抓回来一只山鸡,苏雪桐拔毛烤熟,一口没尝,丢给他塞牙缝去了。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一伸手泄愤似的拔了根陆吾的金毛,不等他呲牙,她先龇牙咧嘴地说:“带我去找点素的。”
  这苦逼的生活,生生把一个食肉动物逼成了吃草的。
  苏雪桐就是个五谷不分的城里人,遥想曾经,她把麦苗当蒜苗的场景,恨不得穿回去考个林农专业的研究生。
  可后悔是没有用的,这满山的野草,她还是不知道哪个能吃哪个不行。
  只有发挥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了。
  一天里,她遭受了十数种打击,没找到一样可以吃的。
  陆吾却像是一只欢快的鸟儿,要是送他一对儿翅膀,他能带着她飞上天去。
  苏雪桐连单方面跟他吵架的心情都没有,她一天没吃,肚子不饿,但精神不济,蔫蔫地趴在他的身上,也懒得去惯这货要带她去哪里。
  以陆吾的脚速,苏雪桐觉得他跑了得有半个时辰。
  反正这片山头都是他的,还长得差不多,苏雪桐也不知道他最后停在了哪座山上,只见眼前的植物一人多高,顶上的果实如同麦穗,黄灿灿的一大片,好不美丽。
  “吃的?”苏雪桐欣喜不已,一跃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
  她折弯了一根,取下果实,剥掉了外头的尖壳,剥出了一粒晶莹剔透像米又不似米的果粒。
  她看了眼卧在一边的陆吾,将果粒塞进了嘴里。
  久违的甘甜滋味,差点让她红了眼睛。
  苏雪桐宝贝似的,只摘了五六根,找了两块儿干净的石头,将果实夹在中间,撞击脱壳。
  剥了一把送到陆吾嘴边,这待遇简直就是帝皇级别,毕竟是人家带她找到的。
  可那货,头一扭,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苏雪桐一粒都没有浪费,全都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东西好吃,她犯愁的是怎么保存。
  一次性摘多了怕坏,摘少了还不够跑路钱。
  她问陆吾:“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