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擎北,你怎么能这样?好歹我也做过小睿几天老师,他去国外学绘画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声。”林迦尔气的心尖颤动。
“小睿临走时是想要见你一面,是我没让他见。”厉擎北却继续波澜不惊的说道。
“厉擎北,你是自私透顶!”
“我是为小睿,为你好。”这次说完,厉擎北便垂了头,继续工作了。
林迦尔:“……”
过了半晌,林迦尔平复了心情,再次开口:“我可以给婆婆打个电话报平安吗?我这么凭空失踪婆婆会担心的。”
“无需担心。我早已经给婆婆解释过了,她老人家现在过得很惬意。”厉擎北再次头也没抬的淡淡说道。
林迦尔听了他这轻描淡写的话,心头的火苗再次窜起来,她干脆直接抓了枕头朝他扔过去:“你去死吧!”
然后,她便一骨碌滑进被子里,蒙着头睡去了。
厉擎北慢腾腾拿开砸在他笔记本上的枕头,再看看已经窝在被子里的女孩,眼眸里这才流露出一抹痛色。
他,真的会那么绝情吗?
真的舍得他俩的孩子?
其实,他的心也备受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被子下的女孩似乎不再颤动,似乎安静了下来,他才合上笔记本,缓步来到床边,倾身下来,把蒙在小太太脸上的被头给她轻轻扯开,好让她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林迦尔确实是睡着了。
一头青丝有些杂乱不堪的缠着她巴掌大的凝白小脸,发的黑更衬得她肌肤的白,衬得她下巴的尖俏。
只是短短的时间,她似乎瘦了很多。
让厉擎北尤为心疼的是,她合着的黑密眼睫上,还有泪珠儿轻颤,雪白的脸颊上,泪痕犹存……
现在,她对他必然是恨之入骨了。
可她却不知,她疼,她痛苦,他会比她还要煎熬,痛苦。
小尔,小尔,你一直都是坚强的!
相信你,最艰难的几天,你一定会挺过来!
我再次向你保证,过了这个坎,以后,再也不让你遭受这样的痛苦煎熬!
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很快举行盛大的婚礼,然后我会倾尽所有,把你宠成令世人艳羡的女王,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最后,厉擎北倾下头颅,心疼又愧疚的轻轻吻去女孩眼睫上的泪珠,还有脸上犹存的泪痕。
十几分钟后,有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出现在了床畔。
“厉总!”那男医生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此刻,坐在床边的厉擎北从被子下轻轻扯出自己太太的一只手臂,然后,又垂眸看向女孩的腹处,最后,他道:“来吧,给她打针。”
于是,下一刻,男医生从背着的医药箱里取出针剂,熟稔的在熟睡的女孩手臂上快速打了一针。
林迦尔熟睡的小脸因为这骤然的一针疼的扭曲了一下,但她只是痛苦的晃动了一下头颅,很快便又陷入睡梦里。
厉擎北却因为她这一疼紧跟着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所以,等到男医生撤离时他便倾下头颅,在女孩扭曲了的小脸上轻轻印上一吻,转而又吻上她的眼睫,额头:“我在,小尔!别怕!”
别说,原本还痛苦晃动着头颅的女孩竟然在他的举动下渐渐的重又安睡起来。
立在一旁的男医生忽然开口:“厉总,这才是第一针。接下来三天,还要继续。开弓没有回头箭!”
厉擎北一直弓着的身躯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僵住。
半晌他才缓缓直起身躯:“知道。这一针既然打下去,我就不会后悔。你回去。明天什么时候打第二针我会提前给你电话。”
“好的,厉总。告辞。”男医生再次对他恭敬的俯了一下身躯,然后拎着医药箱快速退回。
*
这天晚上十点多,某一酒吧包厢。
傅瑞芝推门进去时,一眼就看到坐在茶几前的一位男子。
一身破旧发白的运动服,随意耷拉的凌乱的发,晦涩的脸色……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些时日不见,傅瑞芝没想到他竟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穆少卿,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某一旮旯里!没想到你还敢在江城这么抛头露面?”傅瑞芝一开口就是对沙发上坐着的男子极尽嘲讽挖苦。
“伯母,你听听我是谁?”没想到这个潦倒落魄的男子从沙发上缓缓起身,一开口却完全不是穆少卿的声音了。
低沉,磁性,略微带些沙哑!
竟然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你不是穆少卿还能是谁?”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倒是把傅瑞芝吓住了。
她话说的都有些结巴了。
“是,伯母,我是穆少卿!”穆少卿忽然变换了声音,用了原本穆少卿的声音回她道,不过,此刻,穆少卿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怎么样,伯母?我学的像吗?”
“你,这么多天不见,就是为了学这种绝活?”傅瑞芝一直有些发颤的身子终于渐渐止住了,她诧异的问。
“好了,说说那两人现在情况怎样了?”穆少卿却重又坐下来,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是悠闲放松。
“看来,你已经想到如何对付他们了?!”傅瑞芝终于是想明白了似的看他一眼。
这时的她再看穆少卿,已经不是一进来的不屑嘲讽了,转而对他流露出一种钦佩。
“事情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厉擎北答应让林迦尔为我女儿捐髓了。四天后,进行移植手术。我想,今天,林迦尔的身体里就该被打入动员剂。”
“嗬,我可真是佩服伯母,竟然有办法让那男人同意?这样很好。四天后进行手术?我知道了!告辞。”这次,穆少卿说完抓起一旁的帽子盖在头上,然后便再次从沙发上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