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颜跟苏安泠不顺道,自然也没有跟苏安泠一起回去的习惯,她见着苏安泠离开单人的化妆间,然后颇为好奇地朝黎明靠近了几步,眨着八卦的眼睛问道,“黎大帅哥,你跟安泠熟悉一点儿,你知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啊?”
“怎么了?”黎明双手环胸,颇为嫌弃地看着她那短胳膊短腿的。
“她不是承认过,她有男朋友了吗?”沈简颜有些苦恼地皱起眉,“我感觉她这些天情绪有些不对劲,好像跟分手了似的。”
“……”
黎明冷不防地诧异片刻,旋即皱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分……分手?他们不是才刚刚结婚吗?
这么一想,虽然有说苏安泠跟靳斯宸结婚了,但他确实没有见得苏安泠有多高兴,有时候在片场都恍恍惚惚的,完全没有任何作为新娘子的欣喜和幸福。
难不成……
与此同时。
刚刚离开片场没多久的苏安泠,步伐忽的摇晃起来,在她沿着路边倒下的瞬间,一辆小轿车停在了马路边,里面窜出的几个人立即将她给拉了进去。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
☆、第054话:严刑逼供,殿下暴怒!
医院,气氛紧张。
急症室外,聚集了大部分靳家的人,整条走廊都处于封闭状态,没有任何外人能够随意进出。
靳斯宸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没来由的,原本正在焦虑议论的人群,在见到他的瞬间,个个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谁也没敢对上他的目光,视线躲躲闪闪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阿宸,你怎么来了。”
眼看着靳斯宸步伐沉稳地来到急症室外面,胥环瑶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了一句。
靳斯宸瞥了她一眼,眉峰微皱,却没有他们意料之中的发火。
所有人都在瞒着他。
靳老爷子一个月前就检查出了病情,骨癌晚期,没有任何的治疗希望。
从那时候开始,整个家族都在策划这起“隐瞒他”的事件。
没有任何人通知他,直到前些日子靳老爷子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后,无论如何想见见他这个孙子,所以才会以“生了很严重的病”将靳斯宸给叫回来,但是他很会演戏,每次见到靳斯宸都会“强装痛苦”,但是又露出破绽,制造他在“说谎”的错觉。
他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让人觉得他在故意装病,然后想方设法地博得关注,最后甚至“逼迫”靳斯宸将苏安泠喊回来,让他们俩结婚。
可靳斯宸在演艺圈待了二十来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是真的在疼还是假的在装?
他纵容着靳老爷子,然后顺着他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为了完成他的心愿跟苏安泠结婚,可结婚之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找方法让靳老爷子活的更久一点儿上面。
靳老爷子向来是个很倔强的人,坚决不用那些没有多少效果的治疗方法来拖延自己的生命,而且他要“装”,所以不能以很憔悴的模样出现在苏安泠和靳斯宸面前,所以他拒绝了化疗,然后在医院一天天的等待自己身体恶化。
靳斯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偶尔会陪苏安泠一起过来看看他,在苏安泠给他做好吃的的时候,在旁边打下手帮忙,为的是想让他更加安心一点儿。
只是,靳老爷子病情恶化的那么快,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怎么样?”靳斯宸凝眉朝谢雅白问着,神情淡淡的,仿佛看不清他的情绪。
胥环瑶难得地犹豫,她上下看了靳斯宸一眼,眼底里满是无奈之意。
抢救的意思就是,有生命危险。
靳老爷子刚刚住院的时候,医生就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了。加上后来靳老爷子执意不肯配合治疗,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中途医生们就抢救过很多次,这一次……
恐怕是凶多吉少。
没有得到回答的靳斯宸渐渐低下了眉头,只是看他们的反应就能够猜出靳老爷子的情况。
“阿宸,”因为照顾谢老爷子同样在医院的谢雅白走了出来,她凝神看了看靳斯宸,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才缓缓开口,“阿泠呢,把她也喊过来吧。”
这次他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靳老爷子的情况注定很难好起来的。靳斯宸知道这件事情谢雅白可以确定,但她同样可以确定,苏安泠是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的,她不知道这对苏安泠来说是好是坏,可该知道的最终还是会知道的,瞒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如果可以的话,那孩子也希望来送靳老爷子最后一程。
靳斯宸沉默了一下,微微点头后才走到了走廊的僻静地方。
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他,整个家族的人对他几乎达到了某种默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靳斯宸在这个家族就成了特殊的存在。
苏安泠的电话没有拨通,连续拨了三个电话都没有人去接。靳斯宸眉头紧锁,摸不准是什么原因,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在第四个电话拨出去的刹那,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陌生的号码。
彩信,是一张照片。
手指在屏幕上微微动了动,将彩信的照片拉出。然在那瞬间,靳斯宸的瞳孔猛缩,一股无言的寒意从眸底窜起。
照片上,只露出苏安泠的上半身,斜躺在后座位上,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她双目紧闭着似是陷入了昏迷,脸颊看起来苍白的可怕。
握住手机的手冷不防地用力,几乎要将手机给捏碎。
很快的,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忽的一闪,一条信息再度跳了出来。
【选择来了,你是守在你爷爷身边,还是过来找你老婆?】
眸光闪了闪,原本脸色就格外阴沉的靳斯宸杀气外露,震人心魄。
*
幽暗的房间内,随着泼水的声音,将寂静的空间给打破。
被锁链捆绑住双手悬挂在空中的女生从昏迷中醒来,冰冷刺骨的冷水从头浇到底,头发顿时被淋得湿漉漉的,白色的针织衫被水浸湿了之后重重地往下垂,一滴滴透明的水滴从衣角滑落。
朦胧不清的视线内,苏安泠紧紧皱着眉头,浑身的力气完全没有恢复过来,手腕被铁索勒住的时候,整个人的力道加在手腕处,勒的生疼生疼的。
在疼痛与寒冷的双重攻击下,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强行令自己清醒过来,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是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的年龄,看起来很儒雅的样子,但面上露出笑容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寒气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双眸微微动了动,苏安泠试图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黑漆漆的房间内,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照亮着房间的大概布置,她能见到的是站在旁边的两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的白大褂男人,还有最前方的……手术台。
熟悉的感觉从大脑里闪现而出,没来由的惊慌从心底里升起,苏安泠晃了晃脑袋,恍然间想起那备受折磨的一幕幕,疼痛和折磨顺着大脑深处猛地袭来……
不对。
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情况不同。
苏安泠深深地呼吸着,以最有效的方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思绪平静下来。
“教授,她醒了。”
刚刚从头到脚给她泼了盆冷水的男子冷漠地看着她,直到确认她已经恢复了意识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来到白大褂男人的身边,一字一顿地说着。
白大褂男人瞥了他一眼,旋即缓缓地将视线落到了被吊挂在空中的苏安泠身上,他的视线尤为阴鸷森寒,被他盯上的刹那就宛如被毒蛇给咬了口,没来由的让人心乱如麻。
苏安泠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而是在脑海中将应该发生的事情连接起来。
她应该是下午拍完戏之后被捉过来的,她记得自己跟黎明的谈话,然后离开化妆间,去停车场……
不对,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苏安泠绞尽脑汁地想着每个片段,一幕幕的画面从眼前划过,好像每个场景都变得极为清晰,然而,她最后的画面定在了从沈简颜手中拿来的水瓶上……
水瓶。
她是喝了水之后意识才变得不清醒的。
这些人利用水杯将她给迷晕,事情就能够说得通了。
沈简颜压根儿就不知道苏安泠最近发生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任何的警戒,换水瓶或者在水瓶内做手脚,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紧紧皱着眉头,苏安泠开始关注着周围的情况,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太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不过要说想要抓她的人中,除了黑杀那帮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荀烨了。
靳斯宸说过,黑杀暂时无暇顾及她,所以……
荀烨?
刚刚想起这个名字,眼角的余光忽的瞥到抹白色的身影,她的思绪顿时停顿下来,微微垂下眸,那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她的身体被调的有些高,按照正常的高度对方最起码比她高一个头,可在悬空的状态中,她却需要低下头才能看到他。
对方缓缓的抬起头,在视线跟苏安泠对上的刹那,他忽的扬起个诡异而神秘的笑容,只见他轻轻地张了张口,冷不防地喊出了两个字,“淼淼?”
苏安泠猛地一惊,几分真实的情绪从神色间流露出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收敛好神色间的情绪,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身份消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泄露出去的……
可是,就是这一丝丝的情绪,就让本来只是狐疑的白大褂男子更加确定起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或许还能够放过你。”
白大褂男子手中拿着把手术刀,他笑眯眯地仰着头,朝苏安泠露出了极其诡异的笑容,而那把刀在他说话的时候,渐渐朝苏安泠的脸颊逼近,在猝不及防间,刀子稍稍用力,就在她的脸上留下个长长细细的口子。
苏安泠只觉得身体发凉,脸颊传来微微的刺痛后,就有热乎乎的感觉从那边传来,血液在脸颊流动着,让她感知的清清楚楚。
从脸上滑落的血液,一点点地落到了被浸湿了的针织衫上。
“你们想做什么。”苏安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白大褂的变态,没有给任何的好脸色。
“哟,脾气倒是挺硬的。”白大褂男人的粗眉毛挑了挑,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萦绕着丝丝的怒气,但在不经意间还夹杂着几分诧异。
作为一个演员,明摆着是靠脸吃饭的,应当最珍惜那张脸才是。更何况,就算不是为了职业,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是最为在乎的。
这个女的,倒挺好玩的。
于是,他话音刚落,刀就换到了另一只手,在没有给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手起刀落,在苏安泠另一边的脸颊上划出同样大小深度的横线。
鲜血从两边白嫩的脸颊汩汩而出,好像是连绵不断的泉水,染红了两边的脸颊,白色的衣服被滴滴掉落的鲜血渐渐染红,好像被浸染了另一种色彩,艳丽而悲壮。
苏安泠继续冷冷地看着他。
她对刀子有一定的了解,虽然脸上的伤口有很长,但留下的疤痕却不深,只是看起来恐怖些而已。这个男人,摆明了是想先吓唬她,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以前毁容的形象她都能接受,现在再面临一次,显然再没有那么大的顾虑。
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把电脑拿过来。”白大褂男子忽的偏过头,朝旁边站立的男子说了一句,对方微微点头后,立即绕到苏安泠的身后,将摆在附近桌上的笔记本给搬了过来。
苏安泠稍稍疑惑地顺着那台笔记本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屏幕上亮起的网页之后,又是冷不防的愣住。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