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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奈何自己又不能打断他们二人的运作。
  只得在一旁绕着圈。
  后来瞧着不过是面上痛苦,并没什么大的影响。
  他便在一旁寻了个席子,靠着墙边睡了。
  睡睡醒醒,他也不知道有了多久。
  虽是修习了辟谷,可口中淡淡,让他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便是蹑手蹑脚的,又开了密室的门,寻了点吃食来。
  可熟食的香味让夜昙忍不住抽动鼻子、食指大动。
  他不得已,只敢赶忙将熟食扔了出去,换了点味道最清淡的茶点来。
  这才没叫夜昙渡着渡着修为,便抽身出来吃食。
  萧云谏浑浑噩噩的,又是不知多少时辰。
  他倚着墙边睡了一回又一回。
  而后揉了揉眼睛,瞧见得却是凌祉如同被冷汗浸透了一般的模样。
  凌祉面色惨白如纸,夜昙亦然。
  他二人如同刚刚被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身上没有半寸是干的。
  萧云谏陡然站了起来。
  他不敢唤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更不敢触碰他二人。
  他也能猜测到,如今许是到了最最关键的时刻。
  他更不能打扰到他二人的动作。
  萧云谏侧身站在凌祉身旁。
  脑子里面有些木木的,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准备为好。
  终是冲天的光晕,照亮了整个长飙之墟。
  萧云谏也被那刺目耀眼的光亮惊骇到,忙不迭地用神力将自己的视觉所封闭。
  都忘却了自己方才的许多思虑。
  即便是封闭了自己的视觉,他依旧能察觉到外面光的变化。
  眼瞅着亮度减弱,他又急急地去了眼上的禁锢。
  凌祉脸色如今变得分外好。
  只是一直紧闭着双眼,仍维持着盘腿而坐的调息姿态。
  萧云谏正欲上前询问一番,却听见夜昙虚弱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阿谏先别动他,他还未醒
  萧云谏听罢,立马抛下了凌祉,到了夜昙身边。
  夜昙面如死灰,不似是那般如纸的惨白,却更像是死人的颜色。
  他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胸腔如同一个破损的风向,呼呼作响。
  萧云谏忙将自己的身子作为他的支撑,让他依靠住。
  夜昙身上的温度也降了许多,便是喝下萧云谏刚温热的茶水,也缓和不过来。
  萧云谏看他这幅模样,心中分外难受。
  可萧云谏在这两天两夜中,却是没见夜昙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儿。
  夜昙也是在那光晕之后,脸色才不好的。
  萧云谏心中焦急,却被夜昙虚虚地拽住了袖口。
  夜昙又是奋力喘了几口气,说道:阿谏,我没事就只是一时间、一时间流出的修为太多了方才变了这副模样的
  萧云谏哪里会信他所说的话,只道:我能试探出来你的修为的。夜昙,你若是撒了谎,我从今往后便不让你再进这密室里了。
  夜昙讪讪一笑:你捏着我的把柄,我哪里敢
  萧云谏用神力探进了夜昙的修为当中,却仍是同从前一般,一下子便被挡了回去。
  那便说明了,他身体里所存的妖力,依旧远比自己的两倍之多。
  夜昙嘟嘟嘴:可是放心了?
  萧云谏这才将一颗心揣回了肚子中。
  他瞧着夜昙的神色渐好,便又将目光搁回了凌祉身上。
  他问道:凌祉如何了?
  夜昙喘过了劲儿来,只捧着心道:小阿谏只关心他。
  萧云谏无奈至极:我哪有?我分明更忧心你骗我。
  夜昙不再打趣儿,只喘匀了气息,说道:我成功了。如今他身体里占主导地位的,是我渡给他的妖气。只是我不知晓以后是这妖气会吞并其他两股气息,还是三者和平共存。总归是不会再有之前那副病歪歪、吐血的模样了。
  萧云谏道了声多谢。
  现下凌祉这体内交织着的三股气息,恐怕也是六界自古以来的头一份了。
  夜昙借着萧云谏的手,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
  萧云谏搀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又将自己已是备好的点心果子放到夜昙面前。
  夜昙揉揉肚腹,说道:确实也是饿了。
  萧云谏点点头,又瞧着凌祉不撒眼:他约莫什么时候会醒来?
  夜昙摇摇头。
  萧云谏甫一叹气,就瞧见凌祉的眼皮抖动了两下。
  蓦地,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便悄然睁开。
  凌祉的眼底尚还存着些许迷茫,如一汪春水一般。
  萧云谏怔怔地看向他,他便对着萧云谏唤道:阿谏,你还在。
  我一直都在。
  萧云谏与他相视,四目相接之时,却皆是展露了笑颜。
  夜昙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二人的缱绻情意,又道:凌祉,你现下运作你身体的气息,可有什么异样?
  便是凌祉都有些赧意,沉下心来,调动身体里的三股力量。
  可怪的是,从前那分崩离析的两股气息,在妖力的调和下。
  竟是三者合了一。
  凌祉亦是不知晓自己身体里这气息到底属于哪一方。
  只是提到指尖之时,便如一股白烟,萦绕在他手上。
  成了!夜昙欣喜若狂。
  这是方才他没同萧云谏说的第三种可能。
  便是三者合一,再无彼此。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这般,我便不再忧心了。
  萧云谏也是满目喜色,急急地到了凌祉面前。
  将凌祉颠三倒四地上下左右都瞧了好几圈。
  凌祉也就任由他摆布着,只道:阿谏,如今我可陪你天长地久了。
  萧云谏嗯了一声,又道:我昨日那孔明灯,果真是被天道瞧见了。
  他甫一说罢,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暴露了自己昨夜到底写下了什么一事。
  凌祉只佯装着没理解,而夜昙却笑得有些打颤。
  只夜昙笑着笑着,又说道:你二人快回去歇息吧,今晚我就宿在这宝库当中了。明日你们醒了,再过来接我。
  萧云谏尚还有些犹豫,夜昙却是像轰他一般,又道:走吧走吧,我想单独和云翳待一会儿。
  萧云谏仍是想要辩驳几句。
  凌祉却牵起了他的手,说道:让夜昙自己决定吧。
  夜昙摆摆手,目送着他二人出了密室去。
  却像是骤然泄了气一般,颓唐地伏在了桌子上。
  他瞧着这一室皆是自己送给云翳的物件儿,又从怀中掏出了云翳留给他的那封手书。
  他一遍遍地读着那上面的文字。
  看着云翳熟悉的笔迹,却是阖眼笑了笑。
  萧云谏二人还未曾回到行宫,凌祉便觉得自己身上似是有些不大对劲儿了起来。
  仿若有一股子的邪火,从他的丹田处便烧了上来。
  月夜微凉。
  萧云谏甚至都裹了裹自己的外衫,又道:明日也应添些衣物了。
  他久久未曾得到凌祉的反应,回首就见凌祉定在了原地。
  借着微薄月色,他瞧见凌祉的面颊,却是诡异的红。
  甚至那赤色沿着眼角,氤氲了他的眼白。凌祉?萧云谏唤了凌祉一声,可凌祉就像是未曾听见一般,仍是怔怔在原地。
  良久,凌祉才惶惶开口道:阿谏,我好像有些不太对
  萧云谏忙问道:是怎么了?
  他只上前了两步,便感受到了凌祉身上的热度。
  怎么这么燥热?他不明就里,赶忙问道。
  凌祉摇摇头,却是退后了一步,说道:我不知道阿谏,你先离我远一些。
  萧云谏哪里肯听他的话
  先是操纵风力,为凌祉堪堪带去些许清凉。
  又是凑近了凌祉,趁其不备,抚上了他的脸颊。
  只是这效果甚微,凌祉仍是浑身滚烫。
  凌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被体温烧得迷迷糊糊了。
  他只能一遍遍地推开萧云谏,对他说:阿谏,离我远些。
  萧云谏并不知晓他压抑着是哪里的燥火。
  仍是思忖着凌祉为何会突如其来的,变成这样。
  他绞尽脑汁,只得了一个结论:兴许是那三股气息交织,让你身子受不得了。凌祉,我们快些回去,你可休息好了,也调整了自己的气息。
  凌祉强忍着,努力维持着自己脑中那根崩得紧紧的弦。
  莫要叫其直接断了去。
  那他都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何事来。
  萧云谏啧了一声,说道:师叔,我们要不回去问问夜昙,他兴许知晓这怎么解。
  说罢,他便要扯着凌祉回到宝库那处去。
  凌祉却是骤然拨开了他的手,说道:阿谏阿谏,你根本不知晓,我如今
  萧云谏被三番两次地推开,却是并不恼怒。
  他仔细将凌祉打量一番,又道:我不知晓什么?你若是不说,我又怎得知晓?
  凌祉迷离着双眼,看着面前挑眉环臂瞧着他的萧云谏。
  终是哑着嗓子说道:阿谏,我们如今才刚刚和好,我不想要难为你、强迫你。
  萧云谏顿时明了,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一把拽住了凌祉的衣领,陡然将凌祉拉了下来。
  凌祉身上燥热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萧云谏。
  面前就是柔软殷红的红,怀中就是自己渴求多年的人。
  凌祉只觉得自己脑中轰得一声,好似就连一星半点的控制力。
  都不给他留下。
  萧云谏却是仰着头,一双星眸盯着凌祉。
  他凑在凌祉耳畔说道:可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呢?
  凌祉只能听见自己脑海中啪的一声。
  那根紧绷的弦,倏地断了开来。
  皓月当空。
  夜色一如既往的好,点点星光,如同眨着眼般笑了起来。
  萧云谏醒来的时候,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他奋力地睁开双眼,瞧见的却是一间并不熟悉的房间。
  是行宫中的没错。
  但是当真不知道他们二人意/乱/情/迷间,到底挑的是那一间。
  他身边的床榻温度已是有些薄凉了,看来凌祉已然起了身。
  他倒是并不在意,知晓凌祉如今也是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窗外一片大亮。
  就如同他的心底,满是光芒。
  果不其然,凌祉捧着一锅汤水,小心翼翼地端了进来。
  见他转醒,便柔声道:可是饿了?我这手艺并不十分好,但煮些清粥小菜的,倒也不在话下。
  萧云谏在床榻上挪了两下,哼哼唧唧地道:我想吃肉!
  凌祉又劝道:阿谏,如今你的状况,不宜食肉的。若是你当真想要,我便寻些肉糜来,也好就着白粥下肚。
  萧云谏被他这一句话弄得顿时没了脾气,叹了口气。
  又缓缓动着自己的身子。
  他与凌祉已是三四百年没有做这档子事了。
  一下子剧烈过了头,他只觉得由腰而下,并不属于自己了。
  可他萧云谏,平生最好的就是这面子。
  便是自己咬牙强撑着,也非得不能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凌祉担惊受怕地看着他下了床。
  他万分知晓如今萧云谏所想,更是不敢去搀扶。
  只装着萧云谏仍是那般骄傲的姿态。
  倒还是萧云谏先泄了气去,朝凌祉伸出手,略显凶巴巴地道:还不快过来帮我一把!
  凌祉眼底皆是笑意,唇角也跟着牵起了上扬的弧度。
  稍有为难地吃过饭后,萧云谏终是想起了
  自己这虽是隐秘,可到底也是伤口。
  他正欲施展神力,替自己疗伤一番。
  凌祉却先于他察觉到了这一点。
  纯净浓烈的灵气悄然萦绕在他指尖,一挥手,便是替萧云谏缓和了痛感。
  继而,他又说道:抱歉阿谏,是我疏忽了。
  萧云谏斜他一眼,说道:我言语了多少次,莫要一口一个道歉。
  他瞧着凌祉似乎又要张张嘴,又要在吐出个道歉的辞藻来,立马话锋一转,又道:如今瞧着,你是将这气息运作得炉火纯青了。
  凌祉颔首:还得多谢夜昙的修为去。
  提及夜昙萧云谏顿了顿,又道,他昨日说,今日等我们醒来,便去替他开了密室的门去。我们现下得了闲暇,也该去迎他这个大恩人出来了。
  凌祉点点头,朝着萧云谏伸出手去。
  就这般自然而然地双手交叠着,十指紧扣在了一处。
  长飙之墟周遭的结界已在昨日被夜昙撤去。
  如今换了萧云谏亲手设下的一层。
  他们还未赶到宝库处,萧云谏便顿觉自己的结界产生了阵阵波动涟漪。
  他拽了一下凌锥的袖口,说道:师叔,有人碰了我的结界。
  我们去瞧瞧。如今凌祉倒是得了招云的能力。
  随手便是唤了一朵云团来,与萧云谏一同往了那被触动的结界去。
  愈是接近结界,萧云谏却觉得自己心底愈发得不对劲儿了起来。
  他心中忐忑着,莫名其妙地觉得是有不大好的事情要发生。
  凌祉瞧他脸色凝重,又问:阿谏,你在疑虑何事?
  萧云谏舔舔嘴唇,说道:我不知晓只是心下不稳定,揪得紧。
  凌祉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事情总是能解决的。阿谏,你还有我呢。
  萧云谏缓缓点了头,说道:好了,这话你说得我耳朵都快要长茧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