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统看起来很不舒服,怎么样才能让他舒服些呢?”专业的事情,还是得由专业的人来解决,展鸿宇作为omega也只能向医生求助。
医生无奈地耸了耸肩,按照方鹤亭这样的用法,继续注射抑制剂不过饮鸩止渴,只会愈发摧残他脆弱的身体罢了。
“我知道副总统阁下是有alpha伴侣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快让他的伴侣标记他……”
“是了,快派人去副总统家把顾燃接来,告诉他,鹤亭的情况不太好!”展鸿宇对医生的建议表示认同,急忙对身边的侍卫官下了命令。
“不……”方鹤亭隐隐约约听到了展鸿宇的话,下意识地就摇起了头,“不要告诉顾燃……我没事!”
“你还说你没事!你和顾燃之间到底怎么了?!”展鸿宇不明白方鹤亭为何如此固执,现在已经不是那个ao之间对立的时代了,而对方和顾燃之间的误会也应该解除了,毕竟他们在大家心中,一直都是一对恩爱伴侣,既然是相爱的人,又有什么困难不能一起度过呢?
方鹤亭醒了过来,他疲惫地睁开了眼,带着深深的悲哀看向了展鸿宇。
展鸿宇顿时一愣,随即屏退了房间无关的人,只留下自己在方鹤亭身边。
“鹤亭……”展鸿宇在方鹤亭身边坐了下来,他看着对方刚抽过血的手腕上满是针孔,不知情的人看了或许还以为这位副总统是毒瘾患者。
方鹤亭苦笑着看了眼自己那可怕的手腕,平时他在家里都坚持将袖扣扣好,为的就是不让顾燃和家里的其他人看到。
当然,即便顾燃没有看到,他也该猜到自己的身上该留下多少注射抑制剂的痕迹,毕竟在对方回归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那个曾经心心念念想要随时标记自己的alpha再没有碰过自己了。
因为有抑制剂,对方甚至连临时标记一个亲吻也吝于给自己。
“他不想再标记我了。”方鹤亭垂下了头,比起刚才他站在主席台上发言时的昂然严肃的形象,此刻的他显得如此失魂落魄。
“为什么?”
“你忘记了吗?是我检举了他。”方鹤亭的语气里没有怨恨与责备,只是平静地讲述了事实。
“可是顾燃不是谅解你了吗?毕竟那时候你也是被傅云深所欺骗了。”展鸿宇面露恍然,他还羡慕过顾燃与方鹤亭之间的感情。
“这个伤害,比我们想象得都要深。可顾燃他毕竟有伤在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需要时间慢慢康复,我不能对他要求太多。这件事,还请你为保密,我不想给顾燃带来麻烦。”方鹤亭放下袖口,遮挡住了手臂的抑制剂针孔。毕竟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因为长期得不到标记,又违规大剂量使用o型抑制剂造成了身体透支,虽然现在的政府已经没有针对alpha或是omega的特殊条令,但是出于对这个社会的优秀生育者的保护,议会之前还是通过一项omega保护法,其中就规定了结为伴侣的ao家庭中,除特殊原因外【服役、生病等不可抗力】alpha不可以连续四个月不标记伴侣,否则将会被控以虐待家庭成员罪,移送司法机关进行相关的处罚。
展鸿宇难过地看着神色逐渐平静的方鹤亭,对方的目光麻木,看上去就像当初在凌寒柏上将府中时的自己,那时候,他也像方鹤亭这样,被自己所爱的人以各种借口拒绝标记,不过对方比自己要好一点的是,至少他还能使用抑制剂。
而自己只能用肉体去抵抗发情期不被标记的残酷折磨,直到心脏猝停,才终于让凌寒柏悔悟。
“我可以为你保密,但是你的身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如果顾燃真的无法再标记你了,你可以选择和他离婚。”展鸿宇不想看着方鹤亭这样逐渐消沉,甚至衰竭,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对方说不定真的会死。
“呵……你这话怎么和他说的一样?离婚?我已经被迫剥离过两次信息素了,还不够吗?我不想再有第三次了。”方鹤亭轻笑了一声,他现在一听到离婚那两个字就觉得心口痛,就好像当初方其正强迫自己与胤荣生离婚时一样。
“我要出去了。会议还没结束吧?我应该还能返场把我的发言讲完。”方鹤亭挣扎站了起来,他动作有些迟缓地打起了领带,任何时候,他都不允许自己不修边幅地就出现在公共场合。
展鸿宇心情复杂地看着仍想要强撑的方鹤亭,他刚打算劝说对方好好休息,却看到正在打领带的方鹤亭双腿忽然一软,整个人再次重重地倒了下去。
“医生!”展鸿宇急得大叫了起来,他看到方鹤亭的身体已经开始了轻轻地抽搐。
最后,方鹤亭既没有返回会场,也没有回到家中,抑制剂的副作用在他身上恶化了,医生建议必须马上安排他住院,当然……要是能给予对方足够的信息素抚慰,那是最好的。
“我要出院,我没事!”方鹤亭稍微恢复了神志,便立即吵闹着离开医院,他害怕顾燃在家里会担心自己。
虽然对方不肯标记自己,但是方鹤亭明白,顾燃还是爱着自己的,要不然对方昨晚也不会难过得流泪了。
“方先生,您的身体状况现在很糟糕。除了必要的住院治疗之外,最好请您的伴侣尽快为您标记,不然继续使用抑制剂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大问题!”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纵然知道自己所面对的人副总统,医生还是不客气地说出了事实。
“不需要。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方鹤亭坐在病床上,愣愣地盯着手指上的戒痕,自从知道那枚定制的钻戒并不是顾燃的骨灰之后,他就取了下来,却又没有再戴回胤荣生送给自己的那一枚,其实,不管戒指戴还是不戴,他所爱的人,早已铭记在了他的心里。
医生对方鹤亭这种不拿自己的健康当一回事的态度深感不满,他提高了声音,严厉地说道:“您最近应该有感到心脏很难受吧?这就是长期滥用抑制剂的后果之一,再这样下去,您的心脏会承受不了发情期的负荷,迟早会崩溃的!”
方鹤亭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他轻轻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痕,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会死吗?”
“呃……我没有这么说,只是就您目前的情况来看,您的心脏负荷太大了。”医生担心自己的话会让方鹤亭陷入恐慌与不安,这样往往不利于对方的病情。
“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那我接受。”方鹤亭抬头看着担忧自己的医生,冲对方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第五十八章 可是我不接受
“可是我不想接受!”
顾燃在方鹤亭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出现在了病房里,实际上他之前就一直在门外了,是展鸿宇阻止了他进来。
知道方鹤亭昏倒被送医之后,还没等他联系总统府,就有人前来将他接往了医院。他到的时候,方鹤亭刚好醒过来,展鸿宇让医生进去劝说方鹤亭,却让顾燃和自己一起留在病房之外,他想让顾燃好好听听方鹤亭的心声,也想让对方明白作为alpha在发情期拒不履行义务对于omega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而痛苦的事。
听到医生说出的那些心惊胆战的话,顾燃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现在就像方鹤亭当初检举自己那样,根本没有意料到自己的举动会给对方带去多么可怕,乃至是致命的伤害。
“你怎么来了……”方鹤亭看到跟在顾燃身后的展鸿宇,立即明白了是谁安排了这一切。
“对不起。”在看到虚弱不堪的方鹤亭的那一刻,顾燃又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哭了,他拒绝了旁人的搀扶,借助机械助行器来到了病床边,然后缓缓跪了下来。
“快起来。”方鹤亭下意识想要搀起顾燃,可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就让他再次感到了头晕。
顾燃咬着自己的唇,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滑过鼻翼,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愧疚与自责让他无比难受。
要不是刚才听到医生的话,他还以为自己不标记方鹤亭,只让对方使用抑制剂,顶多不过让对方身体不舒服而已。如果他知道会给方鹤亭带来这么大的伤害,那么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即便他心里再怎么对方鹤亭存有芥蒂,他也不愿害死那个被自己深爱过的人。
看到这一幕,展鸿宇让人关上了病房门,上前把顾燃从地上强行搀了起来。
“哭能解决问题吗?”展鸿宇冷冷地问道,他以前和方鹤亭聊起顾燃时,对方就忍不住调侃顾燃这人虽然长得倒是一副威武昂扬的大alpha模样,可是骨子里总还有些孩子气。现在展鸿宇总算明白,方鹤亭所说的话是真的了。
顾燃在展鸿宇的逼视下不敢抬起头,他拭了拭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转头对方鹤亭说道:“鹤亭,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到一个alpha伴侣的义务。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请你再给我一个标记你的机会。”
看着冲着自己痛哭流涕的顾燃,方鹤亭向他伸出了手,顾燃赶紧在床边坐下。
“傻小子。”方鹤亭一点点擦去顾燃的泪水,缓缓搂住了对方的背,有些话,他必须对顾燃说。
“我理解你对我的厌恶,我也厌恶那样的自己。只是我还是必须告诉你,如果我知道我的检举会让你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我绝不会那么做。请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承受这些伤害的。”
“我都知道的,我只是……”顾燃觉得自己在方鹤亭面前有时候的确过于任性了一些。其实他一直在意的是自己在方鹤亭心中到底是何等的地位,他虽然爱着对方,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安全感。他甚至想,或许方鹤亭并不是真的需要自己,但是现在看来,一切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真可笑,我明明说过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可我还是……对不起。”顾燃哽咽着把头埋在了方鹤亭怀里。
方鹤亭轻轻地摇着头,捧起顾燃的头与对方亲吻在了一起,他第一次这么主动,也是这么热烈地亲吻顾燃,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要从对方汲取信息素,更是想要安慰对方,也让对方可以安慰自己,伴侣存在的意义,本该是互相理解,互相安慰,互相扶持。
展鸿宇在一旁欣慰地看着面前这一对重归于好的恋人,有时候,人们总是要经历许多,甚至彼此伤害,才能了解对方在自己心中的意义。他和凌寒柏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却不曾有这样的幸运。
“好好标记他。”展鸿宇离开病房前,在顾燃的耳边轻声叮嘱了一句,他看到对方的耳根一下就红了。
“鹤亭,你现在就需要我吗?”在顾燃的幻想中,很多地方都是他与方鹤亭结合的最佳场所,停在公路边的汽车里、户外的温泉池里、国会大楼人来人往的卫生间乃至是由自己控制的的机甲操纵舱内。但是,他从没想过要在医院这样的地方标记方鹤亭。
方鹤亭刚才与顾燃这样亲热了一番,体内的腺体早已因为对方身上那股浓郁的alpha信息素而变得激荡。
他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顾燃,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在失去标记的这近乎一年的时间里,方鹤亭每天晚上都在渴求能得到面前这个alpha的标记,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空虚干涸太久,急需一场淋漓尽致的交媾来抚慰。
确认门已经反锁上之后,顾燃这才壮着胆子爬到了床上。
在正式标记方鹤亭之前,顾燃鬼使神差地托起了对方的手臂,他小心翼翼地挽起对方的袖扣,心疼地看着遍布对方手腕上的针眼。
“我真是个混蛋。”顾燃喃喃自语,低头伸出舌头舔起了那些针眼。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小混蛋了。”方鹤亭揉了揉顾燃的脑袋,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喜欢倒是喜欢对方放肆些的模样,那个和自己相敬如宾的顾燃,实在令人有些陌生。
“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顾燃眼巴巴地望着对自己这么温柔的方鹤亭,突然将对方摁倒在了病床上,他热情而饥渴地亲吻方鹤亭的嘴唇、鼻翼与脖颈,甚至还扯开了对方的领口,用牙轻轻地啃起了对方形状优美的锁骨。
对于顾燃这样过于亲热的行为,方鹤亭还不太适应,他扭着头,只觉得脸上身上都被对方舔得满是口水。
“你是狗吗?”瞥了眼在咬自己锁骨的顾燃,方鹤亭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顾燃扭头看了眼方鹤亭,轻轻一笑,又将手伸到方鹤亭的衣服里揉捏起了对方胸前的两点,这可是他以前想做,却从来没敢做的事情。
“你太放肆了……”方鹤亭被顾燃撩拨得不断粗重喘息,他红着脸闭上了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愉悦,这也是他所心向往之最美好的alpha与omega的结合,他曾拥有的幸福,也是他曾失落的幸福,最终都回到了他的身边。
然而就在顾燃想切实标记方鹤亭的时候,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仍处于某种的尴尬处境之中。
“鹤亭……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顾燃虽然借助助行器可以简单行动,但是对他而言,标记方鹤亭是需要自己全身心投入的事情,这不是他那双还不能做剧烈运动的腿能够完成的。
方鹤亭很快就懂了顾燃的意思,其实在对方回归之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标记也是采取的骑乘体位。
不过那样的体位实在让人太过尴尬,受过良好教育、出身贵族、时刻注意保持自己风范的方鹤亭在心中暗自认为这样的行径无疑会让自己显得过于淫荡了。
现在自己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个人,以及顾燃的身体的确还不太方便,这都是方鹤亭需要考虑的。
最后,方鹤亭不得不和顾燃交换了体位,他坐在对方的膝盖上,一边喘息,一边动手脱去自己的衣裤。
“抱歉,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润滑的东西……你恐怕得给我……”顾燃小心翼翼地看着方鹤亭那张带着禁欲色彩的面容,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对方已经面色红润,鼻息粘稠,可是那张俊美的脸上仍旧坚持着最后的冷静。
“我们可以让医生送来。”方鹤亭很快就想到医院这种地方不会缺少必要的润滑剂。但是等他说出口之后,他居然看到顾燃的目光中竟多了一些委屈,他这下算是明白对方一开始想要的或许就不是润滑剂了。
“鹤亭,我想要你。”顾燃小声地说。
方鹤亭低头看了眼顾燃那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精神昂然的小东西,想到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自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不行了吗?”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行了。我只是说身体有些不方便。”顾燃的尺寸在alpha中也算得是佼佼者,他当然不愿意在这方面服软,尽管他在回来后再次标记方鹤亭时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硬起来,但是他现在感觉良好,他觉得可以将标记时间延长到一个小时。
虽然方鹤亭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可是顾燃很快也觉察出了对方眉间那一抹不经意的苦涩。
自己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顾燃在心里再一次做了检讨。
“对不起嘛,是我骗了你。我发誓,以后我要是再敢不标记你,伤你的心,就让我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那还是算了,我可能会死的。”方鹤亭随手拍了拍顾燃那根都快顶到自己身上的东西。
“不会的,要死我也陪你一起死。”顾燃认真地望着方鹤亭的眼,直到对方紧抿的唇间再次露出笑容。
那一天,平宁城第一医院的特护病房套间被前所未有的ao信息素所充斥着,这甚至惹来了隔壁住院的病人对此提出了抗议,因为这股过于激烈的信息素导致这些做了环切手术的病人们某处隐隐作痛。
第五十九章 我愿意【正文完结】
冬天过去,春天来到,万物复生。
d.c.4017年,阳光明媚的三月,顾燃与方鹤亭在自家的花园里举行了一场迟来的婚礼。
到场的几乎全是新政府的重要人员,包括时任总统展鸿宇。
“鹤亭,顾燃,恭喜你们。”展鸿宇对这对新人表示了祝福,尽管只担任了一年的总统,这位正值壮年,各项能力出众的omega已显得有些沧桑,连鬓间也生出了白发,除了总统所要承受的巨大的压力之外,不少人都认为这是因为对方伴侣仍昏迷不醒的原因。
“谢谢,鸿宇。”方鹤亭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更衬得他儒雅高贵。
“谢谢您,总统阁下。”顾燃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自从他与方鹤亭解开了心结之后,他的精神压力骤然消失,这也对促进他身体的恢复起到了极大的帮助,如今他已经应展鸿宇的邀约,正式担任了特星平权共和国陆军机甲部队的司令长官,并被授予了上将军衔。
方鹤亭扭头看了眼顾燃,发现对方的领结似乎有点歪,赶紧伸手替对方理了理。
“咳,咳……鹤亭,我自己来就好。”向来不喜欢穿正装的顾燃因为伴侣这个贴心的动作而感到了一丝羞涩,毕竟周围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们。
“你总是打不好领结。看样子,回头我得抽点时间教教你。”方鹤亭神情专注地为顾燃整理着领结,然后抬头看了眼对方绯红的脸,这小子一把年纪了还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
“给我留点面子……”顾燃小声地说,他已经听到了周遭宾客善意的笑声。
就在顾燃因为方鹤亭过于亲昵的动作而感到害羞与局促时,他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