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几分惴惴不安,瞧着母亲这副样子,自是感觉到了自己做错了什么。
晋阳大长公主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芙蕖,最终问了一句:“皇上怎么说?”
问完晋阳大长公主倒是自己拍了一下脑袋,开口又道,“倒是我糊涂了,你也是刚知晓这件事情,还未问过他吧!”
听到晋阳大长公主问及赵晋延,芙蕖的面上倒是流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开口道:“这件事情,其实上回有人与我提过了,我也问过皇上,皇上只说无事,让我莫管,后来也说了既然有这个打算,早晚是要面对,所以无碍。”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只轻声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到底是有福气的。”
但是说完这句话,晋阳大长公主便敛起面容,又是轻声道:“芙蕖,你们如今都比娘有主意,娘也只告诫你一句,既然皇上待你有这份心,日后不管是谁要你贤惠,你都不必理会。但你心中也莫当了真……日后若皇上纳了妃,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皇上肯有这份心来待你,已属不易。”
“皇上不会的。”
芙蕖听着晋阳大长公主的话,脸上笑得有几分甜蜜。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边,心中直叹气,也只盼望是自己在多想,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再告诫,未免有离间女儿与女婿感情的嫌疑。
她想了想,倒是没有再提方才的话茬,只是冲着芙蕖又道:“还有一事,你自己记在心上,若是皇上不纳妃,定然会触动朝堂上的格局,各大世家只怕也会急了,但既然皇上待你有心,这事儿他会处理,你只需站在后头不吭声便可,便是有什么流言蜚语缠上你,你也只做没听见。”
“哦。”
风雨欲来,芙蕖其实心中也早有预计。她没有反对晋阳大长公主与她出谋划策,其实在一开始晋阳大长公主与她说外边的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有几分担忧的,可这会儿,平静下来,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怕。反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自己打算的主意。
“对了,娘,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宫门口碰到的卫家大小姐卫良辰吗?”
“怎么了?”
晋阳大长公主眉眼不懂,只神色淡淡看了一眼芙蕖,芙蕖有些摸不准晋阳大长公主的命脉,却还是轻声开口问了一句:“您觉得,她怎么样?我是说,做咱们的媳妇?”
“你哥哥和她?”
晋阳大长公主柳眉一挑,只单单这么说一句。
而芙蕖听到晋阳大长公主这般语气,心中越发有几分紧张,唯恐晋阳大长公主红唇一张,就这么给否了。
谁知道,这边芙蕖的一颗心刚刚被提了起来,却听得晋阳大长公主上下嘴皮子一张,轻声道:“我已经使人打点了礼品,打算今日便去卫家走走。”
“……”
芙蕖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面上的神色又惊讶变为了惊喜。
她看向晋阳大长公主,不敢置信的惊讶问道:“娘的意思是,已经相中了。”
怎么会这么快,芙蕖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回,晋阳大长公主在宫门口碰到人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如今竟然一副好像认准了对方是自家媳妇的模样了。
难不成是她那个榆木脑袋的哥哥,在其中做了什么?
芙蕖想了想,其实是怀疑的,夏越朗是个什么性子,她这个做妹妹的看了十几年,还能不了解吗,更何况上一回瞧着样子,夏越朗虽然有几分动心,倒不至于非君不娶。
“娘,我好奇坏了,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晋阳大长公主面对芙蕖的急促催促,倒是没有卖关子,便笑着开口道:“就昨日,我去参加宴席的时候,碰到了人,瞧着不错,便起了意。”
晋阳大长公主没告诉芙蕖的事情是,昨日她便直接摘了手上一只价值连城的羊脂玉镯,在众人面前将这个儿媳妇给定下了。
晋阳大长公主行事向来霸道,既然看中了,自是要抢先定下,倒也不顾带着卫夫人面上是什么神色。
芙蕖越听越是好奇坏了,又是急促的催着晋阳大长公主讲事情的来由:“娘你不是一向不爱参加这类聚会吗,昨日是谁家办宴,你怎么去参加了?那个卫家大小姐又是做了什么,打动了娘的心?”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你。”
晋阳大长公主没好气的点了点芙蕖的额头,开口慢慢说起了昨日的事情。
晋阳大长公主自是不爱去参加这类聚会,虽然自从芙蕖进宫为后以后,送到晋阳大长公主府里的邀请帖子,几乎是能够给厨房里当柴烧了。倒也不是那些人家真想邀请晋阳大长公主,可一来对方是尊贵的大长公主,二来又生了个好女儿,现在进宫做了皇后,便是心中有隙,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家中办了事,还真不敢不给晋阳大长公主发请帖。
好在晋阳大长公主几乎都是不去的,这也让原本怕晋阳大长公主去坏场的那些人家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芙蕖进宫之后,受益最大的人家,其实还不是晋阳大长公主,而是夏国公府,夏国公府里其他的庶女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告诫还是如何,倒是不敢出来丢人现眼,不过夏二夫人倒是常常带着女儿去参加这些宴会,毕竟芙蕖这位堂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夏二夫人向来以晋阳大长公主马首是瞻,最近几日参加宴会之时,无意间听到了芙蕖这边的流言,自然是赶紧跑去与晋阳大长公主说了,而晋阳大长公主也因此昨日去了一家参加宴会,也想瞧瞧是哪个碎嘴的不要命了,敢胡说八道,真当她许久未出来,就没了脾气。
结果却是,这一去,没把人揪出来,反倒是瞧见卫良辰在宴席之上,竟是将那些碎嘴的人明嘲暗讽了一番,又是极力维护了芙蕖,说来缘分也就是这般巧妙,虽然当时宴会上的众人心中都觉得卫良辰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般行事实在太过于张扬强势,也让人下不了台,可晋阳大长公主却是一眼相中,这可不就是给她儿子打造的儿媳妇吗?
当即二话没说,直接越过众人惊恐的目光,将手上的羊脂玉镯摘下赐给了卫良辰,卫夫人倒是又惊又惧,根本不想让卫良辰收下,可卫良辰却是大大方方接过,一副坦然之态。这让晋阳大长公主对她,忍不住又多了一层欣赏。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维护
在这件事情上,芙蕖想得分外乐观,可事实上,这件事情的确是闹得很大,也幸得赵晋延如今并不是刚刚登基时候的光杆皇帝,他若是不想,朝上的大臣还真不能够冲到御座上去逼着赵晋延纳妃。
只不过,赵晋延对此显然还是十分不满意,若是他这个皇帝真当是有威望,朝臣们哪里敢再三提出让他纳妃之事,尤其是杨铭。
若说曾经只是对杨铭心存怀疑,甚至是确认杨铭可能做出过危害皇室,心存不轨,但毕竟杨铭这么多年在先皇的放纵下,早已根深蒂固,倘若一下子将杨铭处置了,朝堂之上定然会震动。这是如今刚刚登位不久的赵晋延根本不能够承受的后果。
所以赵晋延愿意忍,也愿意与杨铭继续虚与委蛇。
忍耐,是帝王课程之中的第一课,赵晋延一直践行的很好。
但是在纳妃这件事情上,却是让赵晋延破功了,杨铭的确是没有亲自出名,但是由他指使的朝臣,在朝堂上步步紧逼,偏偏那些人,可不是像太皇太后那般,便是经历了再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个女人。杨铭一派多是文官,文官的嘴皮子不饶人,便是赵晋延自己,也有几分招架不住。
偏生这群朝臣完全不知所谓,竟都恰好条仔朝上事务繁多之时,一口一句为了社稷,为了皇家后嗣,有一回,赵晋延完全忍不下,直接甩袖走人,倒的确是将朝臣震住了。
会积极上言之人,除了有杨铭的在背后鼓动之外,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基本都是心中存有往后宫送人的念头,而但凡关心利益者,自是在乎得失。
虽然赵晋延这个皇帝,瞧着不像是暴君,但一来刚上位不久,朝臣们还没摸准脾气,二来赵晋延生性对外冷淡,瞧着甚是有威严,如今也不是任由他们操控的皇帝,万一真被激怒不顾名声,干脆把他们都给处置了,那才叫做欲哭无泪。
朝臣们倒是因着赵晋延这番举动消停了些时日。
当然赵晋延自然不可能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处置这帮朝臣,毕竟真处置了这帮人,可能民间不会说他这个帝王有什么问题,反倒会说芙蕖魅惑君上,反倒是带累了芙蕖的名声。
同时,赵晋延也一点都不想让芙蕖为了这些事情操心,所以每回他回到芙蕖宫中之事,都做出与平日里并无二般的摸样,一点都看不出是动过了怒。
芙蕖问起,他也只是刮着芙蕖的鼻子,笑言道:“那帮子朝臣也就只敢上奏上奏和朕叨叨,哪里敢和朕真的对面干,现在只是盼着朕回心转意,能够瞧上他们家的女儿呢,你不必担心。”
芙蕖听着赵晋延这番不正经的话,便是心中还有几分担忧,也被逗得烟消云散,只瞧着赵晋延说他不要脸。
在这期间,太皇太后的病倒是不药而愈了。
太皇太后病好,芙蕖自然是要恢复上门请安。
芙蕖虽然心中有几分芥蒂,但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却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模样依然乖巧柔顺。
反倒是太皇太后,在看到芙蕖的时候,却是冷笑的问了芙蕖一句:“你到现在还这般不知事,非得看着朝上朝下都闹得不可开交是不是!”
太皇太后一看见芙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给芙蕖扣了一顶大帽子。
芙蕖抬起头,目光看着太皇太后未言,但气势并不弱。
太皇太后看着芙蕖这般,一阵怒火攻心,只觉得自己胸口一股怨气直升,她指着芙蕖冷声道:“好好好,倒是哀家小看了你,你倒是心狠,每天瞧见自己夫君焦头烂额,竟然也能够狠得下心来!”
“……皇祖母这话又该当如何说?”
芙蕖闻言,也忍不住冷了声音,她私心里,根本不想与太皇太后闹成这般,便是知晓如今这对事情都是太皇太后惹出来的,可念在太皇太后是她的长辈,这些年来的疼爱,也确实做不得假,更是为了顾全大局,所以她并没有撕开这一层,可分明太皇太后太过于咄咄逼人。
这和平的局面,也根本不是她想维持,便能够维持下去的。
芙蕖深吸了一口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太皇太后慢慢开口说了一句:“皇上他便是再焦头烂额,可他甘之如饴,而我作为他的妻子,作为他维护的对象,这个时候若是不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那我成了什么,皇上又成了什么。所以我这个做妻子的,不为别的考虑,只为了维护皇上的颜面,也定要站在皇上身后支持他,便是这天下间,只余我和他二人在坚持这件事情。”
说完这话,太皇太后气的直接拿起了茶杯砸向了芙蕖,芙蕖也没有半分避让,只让茶杯砸在了她的身上,茶水浇湿了她身上所穿的礼服。
太皇太后指着芙蕖的手直哆嗦:“大胆!”
太皇太后想不出用什么话来骂芙蕖,芙蕖方才的话,显是半分不将她放在眼里,既有故意炫耀赵晋延对她的宠爱,又有故意违抗着她话语的意思。
芙蕖面对太皇太后这番失态,面上笑容早已消失,她只弯下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恰好因着芙蕖衣摆的冲击以及厚厚毯子铺垫而未打碎的那只杯子,亲自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冲着太皇太后弯腰行了一礼,语气平淡开口道:“皇祖母,这几日芙蕖身体不适,而皇祖母也是大病初愈,为了避免会把病体传给皇祖母,芙蕖这几日便不来请安了,还望皇祖母保重身体。”
说罢这话,芙蕖根本不等着太皇太后再开口说什么,直接带着宫人转身离开了太皇太后宫里。
而芙蕖回到凤栖宫后,立刻便让宫人传了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诊治过后,只得出皇后是忧思过虑、今日又是受了惊,所以病倒了,然后凤栖宫门紧闭,皇后真呆在自己宫里养起了病。
太皇太后得知过后,放在手边的那一只杯子,这一回却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直接被太皇太后砸在大殿的柱子上面,摔得粉碎。
而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议论风向倒是有些变了味道。
若说太皇太后之前并没有摆出那副对待小辈慈爱,对待芙蕖各种疼爱的样子,这回的事情,旁人议论起来,恐怕也只是会说皇后此事太过,连太皇太后都激怒忍不住惩罚了皇后。
但现在,大家却觉得,太皇太后先前所表现出来的慈爱,仿佛又有几分假惺惺,不管是否站在芙蕖这边的人,心中对于太皇太后,多了一丝腹诽,太皇太后虽是长辈,也的确是有资格管着小辈,但现在把人给弄病了,而且这位皇后可还是太皇太后自己的外孙女呢,这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唯独赵晋延与晋阳大长公主,是唯一知道内情的。
对于芙蕖这般促狭的做法,听过后,也只是骂了一句促狭鬼,但并未阻止芙蕖这般做,能瞧着太皇太后这般吃瘪,不得不说是大快人心,总不能坏事全让她做了,但好人又全让她给当了吧!
晋阳大长公主对于芙蕖的做法,甚至是觉得深感安慰。倒也打定了主意,只找来了文景晖,冷脸吩咐:“这小辈们都被逼成这般样子,总不能够瞧着孩子真被那帮不知君尊臣卑的家伙逼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吧,如此反倒是便宜了那起子人。”
这边晋阳大长公主的人动了,而另一边赵晋延自己的人也动了起来,朝堂之上,很快出现了异样的事情,虽然嘴皮子的确是不如那帮子酸朽的文官利落,可架不住人多。
而且最让人感到吃惊之事,却是卫家人,竟也是站出来说了话,而且是站在皇后这头,帮着皇后说话。
说来,这卫家人甚少在朝堂上出来主动发表意见,当然不是说卫家人在朝堂上说话没分量,恰恰相反,只是因着这卫家人向来聪明,从来都是只做事情不说话的,既不帮别的大臣说话,也不帮皇帝说话,如此倒是稳稳的在朝堂上扎根。也幸得皇家信重,甚至连长公主都下嫁给了卫家。
卫家这都多少年没在朝堂上这般独立发表过自己的建议了,如今竟然为了皇后,竟然破了例,这份量,但凡是心中有那么点成算的,也都该掂量着点了。
而真正让朝臣们闭了嘴的,其实还是赵晋延那一句话:“若想要让朕纳妃,自也可以,宫中空殿甚多,进了宫也不是没地儿住,只管送进宫里来,只是朕却是不知那些想做妃嫔的女人进宫来是想做什么,来浪费宫里的银钱,增加宫中消耗吗?”
自是进宫来争宠生子嗣的!
朝臣们被赵晋延问的一愣一愣,然后又听到赵晋延开口说了一句:“朕此生只钟情皇后一人,旁人女子任是天仙动人,在朕眼里也不过是无物,子嗣,皇后所出乃是嫡子,那些妃嫔所出如何能及。”
赵晋延这话,虽然瞧着松了口,愿意让妃嫔进宫,可是朝臣们也不乐意送了。
这送进宫中,无宠无子,那就是一枚废子,倒不如送去世家联姻好处来得多,更何况,与皇家那是希望结亲,让关系能亲近一些,可不是结仇!
倒有几人心思不死,还想送人,可一片倒戈之下,这话倒真不好说出来。
最终,杨铭只得示意底下一名文官上前服了软:“皇上既是这般坚持,臣等自是无话可说,只是皇家子嗣事关社稷,臣等还望皇后早日诞下龙子!”
“自当如卿所愿!”
朝臣们让了步,赵晋延倒不是非得咄咄逼人,所以微笑点了是。
此事也算就此掀过去了。
不过过了几日后,当卫家与晋阳大长公主府结亲的消息传出,朝臣们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耍了,难怪……难怪那日卫家会极力维护皇后,感情早就有与皇后兄弟结亲的打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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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南山许我秦桑扔了3个地雷
昨天那一张,因为最近准备面试准备糊涂了,有点忘记情节了,不过已经修改过了。今天和明天的量都已经准备好更新,周六更新会晚点,等我面试完,不管进不进,晚上会给大家准备一个大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