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框裱师都在文妲和曹文聿手中了,还弄出了那样一封信来栽赃他,都没联想到其中的关键。因为如果他们知道其中大有深意,决计不会用这一招来设计他了。
但他那么隐晦的提醒,凉王悟出来了。
“呵呵,你是在讽刺本王吗?你是不是很得意,任本王再聪明,还不是按着你的设定在走?”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都出现了,凉王能说什么?
“说实话,本王有点欣赏你了,在刚刚经历了丧妻的消息的打击之下,你还不忘设坑引导本王往你想要的方向走。你对自己够狠的。”
丧妻?呵呵,想到今晚一切结束之后就有可能见到那个她时,宫令箴心中微微一热。
“可惜你不可能改变立场阵营,否则本王真想招揽你成为我凉王的首席军师,日后建国之时,你就是我新大凉国的丞相。”凉王顿了顿继续说道,“文景颐太亏待你了,你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事,竟然还从谏议大夫平调凉州州丞。”他直呼皇帝名讳,真的是一点敬意都没有了。
宫令箴摇头,“王爷,你不要挑拨离间了。正如你所说,我宫家世代效忠于皇帝,不可能会改变立场,转投乱臣贼子的。”
那句乱臣贼子,让凉王脸色一寒。
“倒是王爷,欲海无边,回头是岸啊。您已经贵为王爷了,世代皆享俸禄食邑。只要大梁不灭,文家不倒,您以及您的子孙后辈的富贵就不会绝,你为什么要谋反呢?”
谋反的风险太大了,即使是为了那九五至尊之位,也完全不值得啊。况且当今性子也不是刻薄寡恩的,对先帝封赏的这些王爷们也没有喊打喊杀,皇帝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凉王不理他这话,而是问道,“程晋仑招了?”宫令箴刚才明确地提到了谋反二字,除了程晋仑供认不讳之外,不作他想。
宫令箴没有说话,到了他们这个层面,玩虚的就没意思了。
凉王笑笑,“既然如此,那他的家人也不必留了,全都杀了吧!”
凉王话音一落,就有人应声而去。
宫令箴看过来,“王爷何必与一个小官计较呢?”
凉王的声音很冷,“他既已做出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不是吗?他的私生子安全了吗?”
宫令箴暗自赞叹,凉王真的很聪明。于是他不再说话,这是程晋仑首鼠两端需要付出的代价,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所觉悟。
“至善,不怕告诉你,对那东西,本王志在必得!你今天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要么交出黑火药的精准配方,要么就死!”
精准?宫令箴敏锐地听出来一些信息,但他还没时间来细思其中深意。
“王爷,这么无视我,真的好吗?”宫令箴一脸无奈。换句话说,你当我是死的啊?
“至善道长,皇上下令,让我们务必不计一切代价救出你。”
至善点了点头。
“王爷,放过栖霞观众道士如何?”宫令箴打着商量的口吻说事。
宫令箴说完这句之后,有人走了上来,一边看着宫令箴,一边低语。
宫令箴知道这是凉王的属下在向他汇报情况。
凉王想拿栖霞观众道士逼至善道长就范,但此刻他们的人也正被宫令箴带来的人从背后指着,目前双方势均力敌。
凉王冷笑,那就先别管栖霞观的道士!
“将人带上来!”凉王命令。
但上来的暗卫两手空空,他径直在凉王跟前跪下,“王爷,属下无能,在文成庙让人将人救走了。”
凉王看向宫令箴,“是你将人救走了?”
而宫令箴此刻正疑惑着,看凉王的意思,应该是抓到了某个关键的重要的能威胁至善道长的人物,而不幸的是他们将那人给弄丢了。
他的微表情凉王注意到了,“不是你将唐颂给救走的。”语气肯定。
唐颂?他们抓来的人是他?宫令箴思忖。
至善道长问,“你们竟然将我徒弟也抓来了?”
唐颂竟是至善道长的徒弟?这倒叫人意外了。
唐颂是至善道长的徒弟一事,瞒不过凉王,因为每年唐颂都会入凉州看望至善一两次。而林昭然能够得知唐颂的身份,就是拜两世记忆所赐了。
凉王没有理会他们,略思考了一会,就扬声道,“竟陵王,你出来吧。”
没有人说话,周遭很静。
凉王冷笑,还想和他玩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那一套?
“既然来了,也到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再藏头露尾的了!”
竟陵王一行人乔装入城,并不能完全瞒过凉王的眼线。
甚至凉王说出这话时,连宫令箴都不意外。
可想而知,竟陵王一行人一直都在他们的防备名单之中。
凉王此话一落,萧子琅、林昭然、圆通大师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还有两个手下押着唐颂。
这是萧子琅入凉州以来,首次和凉王宫令箴二人打照面。
对于今晚两人的光明正大,他似乎有些藏头鼠尾不够大气。思及此,萧子琅有些不愉。
他若无其事地道,“凉王爷,令箴,今晚的月色真好。”
宫令箴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林昭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她知道,今晚这三人的博弈将决定着凉州最终的命运。
“竟陵王,劫本王的胡,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友好啊?”凉王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