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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包子却依然站在原地:“包子不嫌爹爹。阿爹说了,爹爹在外忙着养家很辛苦,爹爹现在一定很累,坐这儿歇一会儿,不要急着洗澡,好不好?”
  黎锦笑问:“阿爹教你的?”
  小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补充道:“包子以前太不体谅爹爹了。”
  黎锦把他抱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说:“包子一直都很乖,你刚想跟爹爹说什么?”
  黎锦把话题转移走,小包子果然开始跟他解释放榜时间,小家伙把阿爹紧张的模样描绘的很是传神。
  他还拉着黎锦的手,说:“爹爹别担心,您说过厚积薄发,结果肯定不差的。”
  黎锦笑了笑没说话,现在越来越能看出来小包子的语言天份遗传了他阿爹,这样叙事的能力,在同龄人中可算是颇为罕见。
  第三日,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还没完全过去,秦慕文的呼吸声就轻了下来,他依然保持着窝在黎锦怀里的姿势,大脑一片清醒,心跳也逐渐加速。
  黎锦揽住他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身上,“醒了?”
  秦慕文很是紧张:“咱们去贡院蹲放榜吧。”
  黎锦挑了挑眉,问:“当真?”
  秦慕文懵了一下,他只是随口说说,夫君这意思,是真的要带他出去了?
  春闱的放榜时间在辰时,卯时(五点)不到,宵禁就解了,他们便可以出城,去贡院外等候贴榜。
  若是家正好在外城,那都不用等晨钟暮鼓,丑时还没过就能去贡院外候着了。
  虽然提早这么多也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好歹能缓解一下考生和家人焦急的心情。
  当然,若是家里有点关系的,可以提前收买贡院内的送捷报的人,看看自家孩子能不能榜上有名。
  但这么做太铤而走险,若是上面有人细究,指不定得受罚。
  所以,黎锦选择自己耐心地等候,不过是半天的时间,他等得起。
  卯时刚过,小茶起来洗漱,就被主夫叮咛了一大段话。
  他看着主夫裹着棉衣和棉鞋,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心里震惊之余又十分羡慕。
  老爷就站在垂花门下打着灯笼等主夫呢,两人肯定是要一起去看放榜了。
  小茶还记得主夫念叨放榜念叨了好几日,老爷是真的宠主夫,这就直接陪他出门了。
  三月初五,天气已经回暖不少,但清晨还是很冷,所以黎锦就让秦慕文穿上了棉袄,自己一路上则给他捂手。
  现在太早了,沿途根本没有马车,只有挨家挨户收夜香的人。
  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贡院门口。
  这会儿天已经泛了亮光,贡院南墙外满满当当全是人,黎锦和秦慕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来之前他们就猜到这种场面了,毕竟会试有四千多人考,绝大部分人还抱着一线希望,想开看看排名的。
  所以,在场等候的人是真的多。
  黎锦找了处墙角,让秦慕文站进去,自己给他挡住风。
  微暗的晨曦下男人眼眸漆黑,鼻梁高挺,用宽厚的肩膀遮住一切喧嚣。
  就这么站了一个多时辰,贡院的大门总算被打开,走出来十几位孔武有力的汉子。
  人群自发的给他们让开一条道,等他们走到了院墙边上,十几位汉子自发的分成两组,围在院墙周围,留下最后一个人贴榜。
  往年发生过贴了榜后,有人看到自己名字很是激动,直接撕了榜要带回去的。
  自那以后,贡院贴榜时旁边都得有至少十个人守着,要不然就是先贴一层假的,等众人热情消退,再把真正的榜贴出来。
  这次显然是不贴假榜,只让人守着。
  黎锦和秦慕文贴的近了,他都能听到小夫郎紧张的心跳声。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榜已经贴好了,黎锦眺望过去,视线被前面人的发髻挡助。
  秦慕文小声问他:“看到了吗?中了吗?”
  黎锦说:“前面人太多,看不到。既然我们都来了,索性放肆一回,我抱你起来,你去看。”
  他们身后就是墙,也不会遮挡别人。
  秦慕文点点头。他遇事爽快,鲜少忸怩,黎锦喜欢极了他这一点。
  人群中,黎锦双手抱着他的腿,秦慕文可以清楚的看到黎锦的名字在……第一位。不用他提醒,黎锦就把他放下来。
  第一名!那可是会元!
  秦慕文震惊了片刻,道:“阿锦,你、你是……”
  黎锦已经从他的表现中读出结果,他把小夫郎揽在怀里,说:“悄悄地,我们先出去。”
  不然这会儿直接喊出‘你是会元’,指不定就被人里里外外围好几圈,想走都走不了。
  周围人太多,黎锦护着他走了十几米才出了人堆。
  秦慕文眼睛亮晶晶的,把所有话叫出来:“会元!阿锦,你是会元!”
  作者有话要说:
  【狭义来说‘师傅’是对有专门有手艺的工匠的尊称,‘师父’则亦师亦父。】
  【船模型比例借鉴了大不列颠号,长60米,宽10米。】
  第140章 完结
  黎锦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在听到小夫郎的话后,他心底还是泛起无边的惊喜。
  曾几何时,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在科举方面出人头地。
  穿越过来的第一年,黎锦还想着若是他考不中秀才,就在镇子上找家医馆坐诊,月银三两,家里省着点花也够用。过着平淡的小日子也未尝不可。
  可短短五年的时间,他居然已经考到了会试。
  接下来,黎锦面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十日后的殿试。
  今年是恩科,考生少。所以会试放榜后,所有考中的贡士都要在三月十五这天齐聚承天门,被金吾卫搜查过后,在礼部侍郎的引导下入宫。
  若放在往年,还有人在江南贡院参加会试,等他们赶到京城参加殿试,都到了四月中旬。
  那殿试的时间自然也会推后。
  按理说,哪一年的贡士,就得在哪一年参加殿。除非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比如身体突然染疾、丁忧(父母丧事)等情况,新科贡士不得不回家休养或守孝,这才被允许参加三年后的殿试。
  正常情况下,每位新科贡士都得参加紧邻着的殿试。不得放弃或推迟参加。
  秦慕文对科举考试的规矩了解的不多,书肆里的书也没有专门分析科举的。
  黎锦见小夫郎对此十分感兴趣,在回家途中,他把小夫郎背在背上,详细的给他讲之后殿试的要求。
  “殿试只考一天?”
  黎锦颔首,“准确来说,是两到三个时辰,提前交卷也可以。最后强制收卷的时间是日落之时。”
  秦慕文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夫君就不用受冷了。”
  黎锦听着他孩子气的语调,忍不住笑道:“穿着你缝的衣服,怎么会冷?”
  秦慕文耳朵尖尖微微泛红,其实他小时候挺不喜欢学针线活的。
  如果要列出小秦慕文心中两个最不喜欢的事情,第一练字背书,第二就是做针线。
  秦慕文想,当初阿爹为了让他做好这两点,也是用了不少法子。
  可谁又料到,才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他每日最喜欢做的就是临摹夫君的字,给他和孩子们做衣服。
  两人回到家不久,报喜的官差就来了。
  黎锦留他在家里住了两天,好吃好喝的招待,随后才开口请他给庞老、宁兴书院山长和鸿雁村带信回去。
  送捷报的官差满脸笑意的答应了。黎锦老爷是会元,能给会元老爷送喜报,他哪里会不乐意?
  再说了,黎锦出手大方,递过来的钱袋里装的可都是银子!
  至于来回路上的开销,这个自然由礼部承担。驿站也会对他们这种报喜的官差多加照顾。
  “多谢黎老爷,祝您在殿试上金榜题名!”
  这几日,黎锦没再去船坞,而是在家里温习功课。
  殿试的题目只有一道策论,回答的时候自然得旁征博引,才能凸显出考生的学识水准。
  纵然淡定如黎锦,也想着趁这个时间,把以前整理出来的笔记再过一遍。
  正好小山豹的生日在三月初九,小孩子的生辰宴不宜大办,再加上五日后就是殿试,也不适合这会儿邀请工部熟识的众人相聚。
  黎锦原本打算一家人做些好吃的,再让小山豹抓个周,就算热热闹闹的庆祝小山豹周岁了。
  没想到将军府书肆消息灵通,还派人送来了满月礼。
  再者,兴许是几位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注意,被老五莫子峰听到了,这天他居然从演武场悄悄逃出来,跟着送礼的人到了黎锦家门口。
  黎锦见到这位小公子,有惊、但更多的是喜。
  送礼的人见小公子居然跟着他们来了,两个人都颇为惊吓,其中一个回去给几位夫人说这件事,另一个就留在这里守着小公子。
  今日毕竟是小山豹的生辰,秦慕文刻意把小包子打扮的漂漂亮亮,老五见了人就走不动。
  黎锦甚至还听到老五讨好的说:“我翻墙可厉害了,还会倒挂金钩!”
  小包子本着待客之礼站在他旁边,微微严肃的神情配着眉心嫣红的朱砂痣,很是可爱。
  他甚少出门,除了爹爹,没人离他这么近过,所以有点不适应。
  之前来京城路上,老五直接凑到他跟前,差点把他吓哭了。
  所以,小包子这会儿其实挺不自在的,要不是阿爹教导过他一些基本的待客之礼,他肯定要躲在阿爹身后了。
  可他又对老五的话题很感兴趣,忍了忍,没忍住,他问道:“那么高的墙,你真的不会摔到自己吗?”
  老五哽了一下,说:“我大哥不会摔,我……我多练两年也就不会摔了!”
  小包子很现实的再次冷漠道:“哦。”都没他爹爹厉害。
  老五:“……”感觉刚刚说错话了,应该吹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