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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46科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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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正式居住在一起后,庾阙有过举办婚礼的打算,但被单渡否决了。
  可他想让除了家人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结婚了,是法律上的夫妻事实。
  单渡说他老顽固,很快又看他脸色变嘴,说她觉得两个人的时间还没过够,不想分给其他人。
  庾阙再坚持好像也说不过去。
  便就暂时随她了。
  自从领证后,好像很多事都成了这个基调,他的立场越来越轻且易变。
  庾阙觉得不行,再说起办婚礼必须趁早办的时候态度比上次坚定些。
  单渡仰在沙发里翻看平板,应得敷衍。
  庾阙把她搭在自己腿上的脚拿下来握进手里,捏了捏,侧头看过去,“你有没有在听?”
  俨然有一种:这反应,打发谁?的不满声讨。
  单渡把视线挪到庾阙脸上,快速又闪回到屏幕上,“我听到了,好。”
  庾阙还盯着她。
  单渡察觉到逐渐变利的视线,不敢再嚣张下去了,收回腿起身盘着,平板放腿间空出手去挽庾阙的臂,撒娇的语调快飘出天际:“都听庾老师的。”
  庾阙视线往下落在刚才她浏览的界面,满屏的景点图片,艳丽风光。
  视线放回到单渡脸上,后者满脸诚挚。
  还撺着他的臂:“庾老师,我想出去玩。”
  *
  第叁天,庾阙就和单渡飞去了法国东北部比邻德国的一个小镇。
  不是巴黎,不是图卢兹,而是科尔马小镇。
  庾阙问为什么选择来这里,她说想感受下身处童话世界的滋味。
  庾阙还不知道她有这个愿望。
  这个时候单渡突然进到他的怀里,手臂穿过风衣搂住他腰,圈很紧,很突然的就抒情起来,说:“谢谢庾老师。”
  庾阙没问为什么了,也搂着她。
  她也没需要继续说下去。
  他懂她的意思,但也太不喜欢谢这个词从她嘴里说给他。
  在他面前,她可以无拘无束的去追逐快乐,去做个孩子,一直。
  飞机在戴高乐机场停落,因为到达科尔马的路线并不顺畅,得先从巴黎中转到阿里斯特拉斯堡,时间仓促,庾阙还没来得及提前租车,就连身上携带的欧元都是着陆时在机场兑的,两个人就坐了趟直达科尔马的短途火车。
  斯特拉斯堡也属法国的大城市,庾阙问单渡要不要逗留,她说不要,目的地很明确。
  庾阙颔首,将环球卡给到她手上,“安全起见。”他怕她走丢了。
  单渡不想接的,身上除了手机,能让庾阙拿着的都一并交给他了,哪怕只是一张卡,她也觉得多余。
  但庾阙没让她任性,反倒替她思虑周到了,将她的钱包找出来递给她:“钱包也拿着,卡放里面,比较方便携带。”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懒。
  不过说理这方面,她不是庾阙的对手,也因为马上就要到那个填满花和彩房子的小镇心情变得十足愉悦,也就安分听了庾阙的。
  事实证明,她不该听的。
  不然也就不会在火车站遇上小偷。
  法国的小偷一向猖狂,她没想到这次一来就被盯上了。
  从站口出来的时候,她被左边走来的女孩撞到,对方慌张急促,整个人栽进她的怀里,将她撞得往后踉跄两步就往后摔去,步子还没在这片土地踩熟,后脑勺先与科尔马来了个亲密相碰,发出咚的一声。
  女孩莽撞过分到庾阙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视线里多出这么一号人,连忙放下行李扶起单渡,掌心覆在她后脑勺的位置:“有没有事?”
  单渡很久没这么摔过了,紧拧眉心,很难不委屈:“有。”
  庾阙脸色也降了,扫一眼女孩,也无暇去说责怪,一手牵着行李箱,一手拥着单渡:“我们先去找医生检查下。”
  单渡点头。
  走出几米路后,单渡颇为不快的意识到那女孩竟也没有道歉的意思。突然停住,视线往手上一看才发现钱包没了。
  再回头的时候,那女孩匆忙的背影嫌疑地出奇。
  “站住。”单渡用英文喊了一句,后意识到这里是科尔马,一个德法混血小镇,对英语的敏感度不高,于是她转用法语喊了一遍。
  果然,那女孩扭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做贼心虚地加快了步子。
  但女孩再快,也没庾阙矫健,很快就被他们抓住个现行,钱包就被她紧紧撺在怀里。
  庾阙本来没动情绪,只是紧张单渡为首,但他真没有那么多的包容给个年纪轻轻的贼。
  用英语厉声斥了一声:“就是你这种恶劣行为影响了本土风评。”
  对方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全然也不顾庾阙的教育,就是挣扎着要逃。
  单渡这才看清楚女孩的样子,一副清瘦的身形,浓密的沥青长发垂在两侧,巴掌大的脸被那双深邃的浅蓝色瞳眸衬得越发小,五官属外国人的形貌,从唇部来看又带两分东方特征,冷白的肌肤笼罩在白灰色棉麻裙下。总的来言,是一眼就能看出美的惊艳。
  估摸女孩的年纪,应该还在成年线上徘徊。是个花容月貌的年纪。
  只可惜,是个小偷。
  庾阙说要报警。
  女孩立马急了,挣不开庾阙就直接张口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临跑之前还不忘记将庾阙手上的手机挥打到地上。
  单渡皱眉,对这个女孩油然生出的怜意即将转瞬即逝。
  她上前一把扯出女孩的胳膊,用力拉回来,也是很不客气的口吻:“看来今天这趟警局是非去不可了。”
  女孩一听警局就怕了,好似也知道自己也跑不掉,只好放弃逃跑了,弯身从地上捡起庾阙的手机和她的钱包,双手一并还给她,态度犹为恳切,弯腰的姿势是整齐的九十度,连连点头道歉:“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对不起...”后面的话女孩自己都有点难以启齿,咬咬牙后也坚持说完了:“也对不起,我不该拿你的钱包。”
  女孩说法语很好听,可就是这么妙丽的一女孩儿因为行为不端毁灭掉了旁人可能对她的好感。
  单渡接了,看庾阙一眼,两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庾阙重新拨电话。
  女孩瞬间失控,双手紧紧拽住单渡,眼泪一泻而下,沾湿大半张脸颊,如铃的嗓音急忙说着法语:“拜托你们,不要报警。我没有偷你们的钱包,是刚才撞掉的,对不起,我捡起来自己拿走。”
  庾阙将单渡拉到自己身后,女孩转而又准备央求庾阙。
  单渡不想被这么缠着,更不想被人破坏掉她一路的愉悦,还有庾阙的心情。
  再看向女孩满脸的怜状,分不清真假。
  单渡刚想说就这么算了。
  女孩哭得太激烈,她刚才与地面那一撞的后脑勺被激起恍惚的痛感。
  庾阙的电话摁出去了。
  女孩更激动了,竟然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跪下了。
  庾阙和单渡两个人都怔住,互相看着对方,犯难了。
  单渡还没有过这般境遇,拧着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庾阙只诧异了半晌,很快又恢复冰冷严肃的脸,手机里的报警电话却也没再继续往外拨,看着女孩的头顶,生硬到几乎命令的口吻:“站起来。”
  单渡起恻隐之心了,将庾阙的英文翻译成法语重新对女孩说了一遍,用稍微温和的语气。
  女孩站起来,紧撺着裙边,看上去可怜又无助至极。
  单渡刚想打发掉她走。
  女孩先一步开口,哽咽着说:“只要你们不报警,我可以赔偿你们。”
  大抵能看出来庾阙和单渡不是缺钱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刁钻,只是就事论事,何况她刚才撞倒了男人的太太。
  男人着急,说明他爱她。
  女孩虽然年纪轻,但脑经转得不慢。
  “我可以带你们去医院。”她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
  单渡退一步,觉得这样也说得过去,便跟庾阙颔了下首。
  庾阙的脸色很难看,但不对她。而且眼下,他们确实需要去下医院。
  从火车站找车到医院,再到完成一系列的检查,都是女孩在张罗,的确让他们的就医达到了最高效率。
  唯一诚意欠佳的是,全程女孩都在请单渡他们付账单。
  虽然开口的时候很难为情,可女孩看上去真像身无分文的人。
  庾阙也并未对她过多要求,看到单渡的检查报告是无恙的就能多出点宽容。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然是暮色时分,昏黄的云和霞光将这座古老浪漫的小城笼罩成一个童话般的境界,每个人和物都柔软起来。
  折腾了一圈,单渡也不想计较了。
  女孩始终垂着头,头发盖住她的脸侧,透亮的肌肤发了光似的白,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单渡的眼睛,声音很低,很细,夹进从莱茵河面飘来的和风里,清清凉凉。
  “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吗?”
  “我很熟这里,可以做你们的向导。”
  “我...”
  女孩的头又低了低,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只知道她说,“我收费很便宜...”
  “行吗?”
  单渡微怔,用法语回:“你很缺钱?”
  女孩这时微抬起眼看单渡,终于有了一个明确坚定的态度。点头。
  她说:“不好意思。是的。”
  单渡又难办了,停了数秒后,看向庾阙。
  他们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来这里做生意的,用不着带个走投无路的向导在身边。
  庾阙站到单渡身前。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
  单渡突然改变主意了,先叫住了庾阙,附他耳边轻声说:“我来吧。”
  直到她结束对话前,庾阙本以为她也是要拒绝的。
  单渡切回法语,问女孩:“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用什么来证明诚意?”
  “你说你缺钱,从小在这里长大,那么你的家人呢?”
  女孩头重新降回去,隐约传来吸鼻的声响。
  单渡皱眉:“既然如此。那也不好意思,我们没法帮你。”
  女孩骤然抬头,眼中果然盈满了剔透的泪,和浓厚的无助。
  生怕错失机会,急忙为自己争取着开口,“我家人不在了。我,我不会伤害你们,如果有,你们可以报警抓我。”
  单渡在判断女孩话里的可信程度,刚才还那么害怕报警,现在又主动提出。请求帮助的态度和逻辑根本不成立。
  没等单渡做出最后决定,女孩转过去背对着他们,翻裙子找什么。
  再转过来的时候,女孩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豁出去前沉重的吸了一口气。
  单渡看向女孩手里递给她的身份证,纤细的手指摁在卡片上遮住部分字体。
  但这足以说明女孩已经交出自己所有的底。
  单渡视线落在身份证的姓名栏,女孩指腹正好盖住名,只露出了一个姓氏。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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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了,你们都不给我投猪了。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