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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皇后有私心,是在帮自己。
  萧知珩像是有了谈心的兴致,语气有些疑惑,道:“你说他们都在想什么?孤什么时候开口求过他们,真求的时候视而不见,不要的时候,一个个上赶着送来——孤看起来就那么好说话吗?”
  叶葶在心里急忙否认。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你最不好哄了。
  萧知珩慢慢道:“还是他们觉得孤没有资格挑拣,索性就把孤捏成一个傀儡,这样也好控制了?”
  叶葶心中一紧。
  她直觉他下一句不会是什么正常的话。
  果然萧知珩就轻飘飘地开口,阴柔道:“他们就不怕把孤突然发病,死了都要拉一群人垫背,让他们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吗?”
  叶葶:“殿下。凡、凡事好商量。”
  萧知珩兀自笑了,“他们都想把孤当傀儡……不过也对,哪里去找像孤这么合适棋子呢。”
  他看着叶葶,像是很认真地问:“你觉得孤该听话吗?”
  又来了。
  又是这句话。
  叶葶倏地心神一晃。直到现在她好像才完完全全参透上次他在苏府门口,他问这一句话的真正意思。
  他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出?
  该不该听话、听不听、接受摆布那是傀儡才要做的事情。
  叶葶心里有点沉重,抿了抿唇,说出了心里的话,道:“殿下不想听。”
  他不想听。
  她看得出来。
  萧知珩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笑意就更深了。他脸上的神情似有些苦恼,说:“嗯。所以孤在头痛,到底要怎么回敬手握大权的苏大人才比较好?”
  叶葶一惊:“殿下要对付苏大人?”
  这个报复太疯了啊。
  苏家要是倒了,别说苏皇后,就是连太子都难避其害。这怎么行?
  她脑子有点凌乱,道:“可是苏家是殿下血脉相连的外亲,殿下不需要苏家的支持吗?”
  “不需要。”
  “那殿下是要听老侯爷的话,离京吗?”
  “嗯,去一处穷乡僻壤之地,跟不跟孤走?”
  “……跟吧。”
  她恍恍惚惚地说完,萧知珩就笑出了声,像是不经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突然就被逗笑了,肩膀直颤。
  萧知珩躬身低头笑着,大概是情绪牵扯得厉害,渐渐地喉咙里带出了沉沉的咳嗽声,气息都乱了。
  叶葶其实心里很茫然的,但看他面色有些苍白地低咳,又下意识去拍他的后背,笑个屁,头笑掉了你!
  萧知珩抬眼,他瞳仁里有一抹红血丝,连着眼尾有些红,让他的病弱有种诡异之感。
  “骗你的。孤娇气,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他说。
  “……”叶葶没明白他的意思,道:“殿下没有这个打算,那怎么……”
  怎么说对付苏大人这种危险发言?
  萧知珩就看着她,反问道:“苏家就只剩下他苏铭一个人了吗?孤怎么就动不得他?”
  叶葶一愣。
  萧知珩对她说:“放心吧。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叶葶完全不知道他要她放心什么。?
  萧知珩说完这句后,就起身回了内殿。
  …
  当夜,一份密信被送到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正为腿伤所困,一身的阴郁之气,脾气日复一日暴躁,见到下属送信来,也没好脸色,问:“什么东西?”
  属下回道:“回殿下。这是苏大人几年前南下治水不利的罪证。”
  三皇子听了,第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苏大人是谁。
  等他反应过来,他立刻就怒了,道:“本王让你们去找萧知珩的把柄,去盯着太子府,你们给本王去找的什么东西!苏府现在跟太子还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一说起太子就暴怒不已,挥手摔了桌上的酒壶杯盏,怒道:“废物!本王让你们去办事,你们就是拿这些东西糊弄本王的!”
  属下急忙道:“三殿下息怒。”
  随后,他咬牙补充,道:“从前是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啊殿下。”
  三皇子面色迟疑,“什么意思?”
  属下急忙拿出了另外一份密信,忙道:“这是另外一份密报。殿下请过目。”
  三皇子拧了拧眉头,狐疑地拿过了信。他打开信一看,然后面色变了变。
  三皇子先是惊诧,随后就像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道,“苏铭是想把女儿嫁给萧知珩那个病秧子,苏家将与东宫联姻?”
  属下回道:“是。苏家还在孝期,此事没有摆在明面上,怕是苏大人担心夜长梦多,意欲通过皇后娘娘那边搭线,暗中定下。”
  三皇子慢慢地回过味来了,冷笑道:“可笑。苏铭这是以为太子那个病秧子看起来好了一点,就可以去争了?”
  属下小声提醒道:“毕竟苏家与太子本来就有一层外戚的关系在。”
  三皇子面色阴冷,揉皱了密信,冷然一笑,道:“萧知珩想凭联姻出头起势?哼,做梦去吧!”
  他转身对属下说,“三天后本王要进宫。这两日你们准备一下。”
  “是!”
  …
  叶葶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胡地醒了一次。她醒的时候,发现太子殿下不在身边。
  她半梦半醒,这时殿中响起了一阵压着嗓音低低的轻咳声,一下就把她的睡意赶跑了。
  叶葶坐起身,然后就看到了坐在灯下伏案写信的太子殿下,身上披着轻薄的外衣,灯影阑珊,身影萧然。
  叶葶:“殿下?”
  萧知珩抵在唇边的手微微一顿,看了过来,温柔地笑了,道:“吵醒你了?”
  叶葶缓慢地摇了摇头,睡意去了大半,她起身慢慢地走过去,道:“殿下在做什么?”
  萧知珩:“思过。”
  叶葶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半夜不睡觉就特意在这里面壁思过?
  叶葶满面狐疑,问:“殿下在写什么?”
  萧知珩:“惭愧信。”
  “惭愧?”
  他叹息,道:“要做一件害人的损事,睡不着。良心有点痛。”
  叶葶:“……”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
  太子殿下你那金刚钻一般的良心居然会痛???你去问鬼,它都不敢信。
  第33章 很好玩吗殿下 孤还能再玩一次
  叶葶和萧知珩在宫里住了几日。
  长乐宫里的人没多, 那天被清出去的宫人,第二日就没有再出现了。大概苏皇后也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便换回了原来的人。
  宣帝大概是被人提醒, 想起来太子的生辰要到了, 太子人在宫里,正好碰上了, 便让太子留在宫里住上两日。
  太子留在宫里, 御医自然就少不得要例行过来请脉了。叶葶人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做笔记,把御医的话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御医替太子把完脉,施完针,便笑道:“殿下-体寒亏虚,受不得风雪, 寒症难在调理, 万不可过于劳神。殿下五内中寒邪痹气未清却无恶化之兆,或有所好转, 此乃好事。”
  萧知珩安静地听着, 垂眸看自己的袖口。
  他淡淡笑道:“那兴许是上天庇佑了。有劳章太医。”
  御医忙道:“不敢。”
  萧知珩就顺口问了一句,温谦道:“一直劳烦陛下身边的御医,孤前些日子病得厉害, 未能去请安, 不知陛下近来身体可好?”
  御医微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太子这样问,而且问的还是这种话。要知道皇子向御医打探皇上身体近况, 是比较忌讳的,别的皇子就是想问,不会直说。
  这太子殿下却是无所顾忌,如此坦荡老实,只怕吃亏啊。
  御医心里这样想, 心里却没有表露出来半分,便回道:“圣上龙体安康,一切安好。”
  萧知珩笑笑,“那孤就放心了。”
  【到时候气出好歹来那就不好玩了——】
  叶葶听到这句心声时,看向太子殿下,只见他面上毫无波澜,甚至温雅的笑容有些虚弱。
  ……你又要搞事了对吗。
  你良心痛个毛线。
  等御医走后,萧知珩回头看了一眼叶葶,怪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担心。”
  萧知珩面带清笑,看她。
  叶葶只好干巴巴地解释,道:“担心殿下身体不好,方才太医不是说了,好好静养才是正道,千万不可伤身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