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被自己吓到晕倒,程海棠表示大受打击,最后她把问题归结于自己的男装,只得老老实实地打扮回了女装,原本以为那位苏小姐不会再露面,没想到却是她自己主动来找自己了。
彼时的程海棠正在马场骑马,看到那位苏小姐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她受宠若惊地下了马,正想解释自己的一身装扮,没想到这位苏小姐对自己的女装打扮一点都不惊讶。
眼看城海棠看着自己,苏柔想起了自己那天晕倒的囧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程小姐,那天真是不好意思。”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那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是我自己身体不太好。”
看着她这个样子,程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苏小姐可真是可爱啊,脸上就差没写着“我撒谎了”这几个字。
见多了装模作样心机深沉的世家女,头回见到这样心思单纯的小姐,程海棠怎么也抑制不住对这个女子的喜欢。
“苏小姐。”她拍拍马背,笑的神采飞扬,“我教你骑马怎么样?”
一个时辰后,程海棠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雄马尾巴上的毛在太阳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滑稽的是,程海棠手上还牵着一匹小小的雏马。
身后的苏柔低着头坐在上面,她的整个脸都红了,小手紧张的握着缰绳,整个人被巨大的羞耻笼罩,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笨,程小姐都耐心地教了她半个多时候,她竟然连马背都坐不稳,最后只能坐在这匹小的可怜的幼马身上,还要连累程小姐带着她以龟速慢慢的在马场上溜。
程海棠英姿飒爽地下了马,走到苏柔的面前伸出手,“苏小姐,你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苏柔整张脸又红了起来,让程小姐接她,同是女子,自己却这么没用,这实在是太丢人了,最后,她踩着凳子,小心翼翼地从马上跳了下来。
程海棠的主意很多,苏柔呆在府里十八年,从来都是琴棋书画,最多也是绣花、荡秋千、泡茶消磨时间,然而程海棠比她的娱乐活动多得多,随后的几天,苏柔跟着她,看着她集合一大堆人蹴鞠,踢毽子,而后领着她出门去平民草市上逛,去野外的猎场上烧烤,体验了许多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苏柔从来不知道有人竟然会做这么多事情,眼下,她拖着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听着程海棠给她讲她曾经的经历,江湖斗争、战场厮杀、刺杀……一切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你好厉害……”苏柔的小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满脸敬佩的看着程海棠,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崇拜,程海棠笑着摸了摸苏柔的头,经历几天的相处,苏柔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性情单纯的小妹妹,从第一次被自己吓得晕倒,到现在俨然成了她的半个迷妹。
“不过也有遗憾。”程海棠笑容有点恍惚,“曾经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很多次,但是最后,等到我最后成功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他,我想知道他好不好,幸福不幸福。”
苏柔的笑容就此凝固在了脸上。
而后,仿佛得到了一个倾诉对象,程海棠的话顿时多了起来,当苏柔听到那个人为了她身中四箭的时候,顿时哭了起来,程海棠笑她是个小孩,怎么这么容易感动,苏柔说是他们的经历太曲折离奇了,很难让人不感动。
程海棠是十天之后离开的,他们一行人离开的浩浩荡荡,据说是前往下一个边城,苏柔站在门口送了他们很久,直到马车的队伍消失不见。
之后的几天,苏柔出奇的沉默,她仿佛做了某个巨大的决定,一个人黯然地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前行。
三天后,唐浩归府,他的心情颇好,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地兔子从府外归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姑爷这是特意送给小姐的吧!”门房看见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旁人纷纷笑了起来,唐浩没有在意,脚下地步伐却急切了很多。
回到院子的时候,翠柳正坐在屋檐下昏昏欲睡,看到她之后眼里满是惊喜,“姑爷,小姐呆在房间里面一天没有出来了,您去看看她吧!”
唐浩眸光一紧,大步垮了进去,房间里,小小的人正坐在书桌面前,手里执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唐浩松了一口气,打算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走到她的面前,苏柔却若有所感得抬起头来。
“柔儿,我回来了。”唐浩一如既往地走过去,想要摸摸她脸颊上的肉,然而苏柔却微微侧过头,避过他的触碰。
唐浩的手顿时僵在空中。
“柔儿,你怎么了?”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知为何,唐浩的声音里溢初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害怕。
苏柔低垂着头,没有看他,但是肩膀在微微颤抖。
她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就在唐浩等的难熬的时候,苏柔终于缓缓地开口了,轻柔的声音在唐浩地耳边回荡。
“夫君,从前没有嫁给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跟你在一起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所以我曾经一直满怀期待。”
唐浩的手颤抖了起来,难道她和她在一起,不快乐吗?
“柔儿,你想说什么?”唐浩的嘴唇白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听苏柔接下来说的话。
他害怕这样的苏柔,更害怕苏柔说出来的话。
看到唐浩的反应,苏柔眼睛只听见湿润起来,她背过身,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曾经想法设法的想要嫁给你,甚至不惜让我父亲用权势去压你,然后,在我筹谋了那么久之后,我终于嫁给了你。”
“但是我并不快乐。”
“从前别人跟我说,成亲要门当户对,我总也不相信,以为只要有喜欢,什么都可以坚持,直到成亲三年我才明白,原来过来人的经验都是对的。我们两个相差的太多,我至柔,你至刚,我只会琴棋书画,而你却喜爱舞刀弄枪,我们在一起毫无共同语言,彼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维护我们的这门亲事,我们都过得不开心。”
苏柔紧了紧目光,掐住了自己的手,她抽过在摆在桌上的纸,缓缓地抬头,对上唐浩不可置信的目光,缓慢而坚定地开口,“夫君,我们和离吧。”
唐浩低下头,接过那张写着“和离书”的纸,目光颤抖。
原来,她刚刚写的是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