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回程弥,也没问她要去找司庭衍做什么,脸上带笑,往一个方向抬抬下巴:“往那儿去了,你过去看看,能不能找着人。”
他指的那个方向,墙上有出口箭头指示,不是指往程弥刚从那里进来的正门方向。
史敏敬可能经常光顾这家水吧,对这里很熟悉:“那儿有个侧门,也能出去。”
程弥对他笑:“谢了。”
“不客气。”史敏敬回话。
程弥问完自己想问的,没再停留,绕过吧台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离开前听到史敏敬问他身旁戚纭淼:“不跟上去?”
戚纭淼手里的酒杯不爽地猛放上吧台。
程弥没管戚纭淼会不会跟上来,继续找她的人。
这家水吧不算小,一眼望不到侧门,走到洗手间,走廊尽头连通着一扇玻璃门,有一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男女推开门往外面走。
这里应该就是侧门了,壁灯柔光缱绻,笼着冗长走道,直到没入尽头那扇黑暗。
夜色像一双蛰伏在黑色里的眼睛。
程弥顺着走廊走过去,推开门往外走,外面是条小巷,墙面斑驳。
巷子里空无一人,冷风吹过,身后玻璃门自动合上。
程弥走下两级台阶,巷口外是霓虹街景,车流汹涌而过。
在这片安静到能听到心跳声的寂静里,身后玻璃门被打开,伴随一声悠长声响,像把猎物归捕入囊的哨响。
程弥回过头,就直直对上了那双一直在盯着她的眼睛。
司庭衍站在阶台上,灯光从玻璃门内投落出来,落在他半边脸上,皮肤透白,眼睫深黑。
映着程弥身影的眼睛里,光影没攀爬进他眼底。
程弥怀疑司庭衍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抬眼和他对视,盈着酒意的目光半分没错开。
她突然想起刚才和他打台球输了,被罚喝酒那时候史敏敬说的那句话。
他说,你这是要把人灌醉了捡尸。
司庭衍没在原地停留,径直走下台阶,手里拿着酒杯,酒液里的冰块和玻璃杯壁碰撞出声响。
他没掩饰自己的心怀不轨,目标明确往她走过来。
程弥没挪动半步,看他靠近。
他每一步都像稳操胜券,逐渐收合他放出的那条长线,长线的尽头,死死绑着程弥。
而这条猎物不跑也不逃,甚至在他靠近后双臂攀爬上他肩颈。
他很满意。
程弥神思被酒精绕紧,窒息到恍惚,微抬眼睫,目光紧黏他看着她的眼睛。
司庭衍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退到墙上。
程弥双臂松松挂在他颈后,指尖下垂。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之间那点空气逐渐压缩,他在逐渐靠近,但唇上触碰上来的不是他的唇,而是带着冰感的酒杯杯沿。
她下巴被他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握控,然后,冰凉烈酒滑入她双唇间,瞬间冰冻她的舌尖。
程弥感觉到了他的一丝隐忍恨意。
像是要把他们之间这五年惨烈毁灭,破坏欲滔天,几乎病入膏肓。
酒液猛烈到几乎要麻痹她神经,她本来以为司庭衍会继续,但没想他停下来了。
墙边放置一条废弃长柜,司庭衍酒杯放上长柜,视线终于从她脸上离开,爬至她耳下那块并没有随着年月渐淡的疤痕上。
司庭衍眸色沉暗盯着那处,而后俯身,双唇攀爬上她颈间。
程弥任他肆虐,眼睫轻颤,稍侧过脸轻擦着他的。
司庭衍双唇往上走,直到来到她耳下,软热混着烫息,轻裹住她印记。
一阵麻意顿时席卷程弥全身。
而同时颈后传来一阵彻骨凉意,几乎要透过她神经冻碎她每一丝知觉。
司庭衍指节混着冰块裹进她后颈。
棱角分明的冰块被他修长骨感的指节把玩,握抚过她后颈每一寸肌肤,将她锁进冰天和热烫。
每一根敏感神经在那一瞬间接连触碰,热麻一下从冰下那块肌肤爆发,狂潮般漫向四肢百骸。
程弥顿时浑身抓紧,指尖温柔回扣他颈后,将他拥向自己。
他永远把她每一处敏感点死死捏在手里。
隔着陌生的熟悉,他们缱绻至死。
像是某种久违的毁天灭地就要冲破困桎。
司庭衍脸色没有难忍愤恨的风波,从始至终很平静,一双唇,五根指节,便将她彻底扯入水深火热里。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她颈间起身,观察她的每一丝细微神情。这是他的习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程弥看着他眼睛,视线落到他唇上,凑吻了上去。
可下一秒,司庭衍偏头躲开了。
第72章 我还会一直对你犯蠢
霓虹泛着重影,冷风穿涌过巷。
冰块融化的冷凉滑入脊椎,丝丝凉意爬上程弥颈后每一寸肌肤,被风风干。
而始作俑者侧脸冷漠对着她,眼睫很长,鼻梁高挺,双唇略显薄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看过这张脸。
程弥双手还挂在司庭衍颈后,手腕贴合在他颈侧。她手从司庭衍颈项上离开,摸上他脸,将他脸抚了回来。
温柔视线一下抓住了那双泛着淡冷的眼睛。
程弥说:“还想我?”
她红唇翕动,浸在黑夜里也红艳到惹眼,不管过去多久,照旧有让人失控的本能。
她指尖轻抚他脸侧,再次将他带往自己唇上:“为什么不要?”
司庭衍面色平静,眼睫低敛,视线落在她唇上,眸色里情绪深藏。
两人呼吸越来越近,直到两双唇快相碰。
然后程弥只觉颈侧长发微动,司庭衍手穿过她头发,再次握在她后颈。
他骨节修长的手还沾冰感,每一根指节都泛着冰冷的病白,裹握着她颈后那块肌肤,用力将她拖离自己方向,把她弄回墙上。
程弥一下被拽离,肩胛骨抵上墙,和他唇扯开一段距离。
司庭衍不让她碰他唇。
程弥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卑微示弱,眼里只卷着缱绻酒意,就那么看着司庭衍,那丝柔意几乎要将司庭衍拽进去溺毙。
她说:“司庭衍,就是不上我钩么?”
司庭衍丝毫不被她勾引,直视进她眼睛:“程弥,我要亲你轮不到你来亲我。”
两人鼻尖近在咫尺,彼此眼瞳里对方的身影清晰。
两双眼睛勾缠着,一双目光里如带冷刺,一双眸色里沉着勾人的钩子。
许久过后,程弥视线先从司庭衍眼睛上松开,往下缓慢走到他唇上。
司庭衍薄唇自然碰合,连唇珠都显薄情冷淡,把能搅弄起她风雨的欲望锁禁在这双唇下。
程弥看着看着,伸出手碰去他唇上。
她指尖缓柔摸过他唇,每处指纹都在感受他曾经吻弄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双唇,也是她曾经抱他颈项热吻到熟悉进骨子里的,程弥看向他眼睛里:“不想我?”
她的眼神和话语和五年前无异,每一个眼神的勾引,每一句话语的逗弄,都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像是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若无其事,仿佛分开这些年在他们之间不存在。
司庭衍眼色渐渐阴沉了一点:“分开这一千七百九十五天,在你那里根本不配叫时间是不是?”
风吹过,吹散一点缠着程弥思绪的酒精。
她也直视司庭衍眼睛,指尖停在他唇上,沉默几秒后,她开口,语气仍是不紧不慢:“你怎么就知道它在我这里不难熬?”
停一下后,她对他认真道:“司庭衍,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司庭衍眼神含义难以揣测,阴恻恻的,仔细观察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像是在揣摩她这句话真假。
就在程弥以为他态度快软下来的时候,一阵咬痛猝不及防从她指尖传来,猝不及防又不动声色,程弥毫无准备,眉心轻搐一下。
司庭衍轻咬住她摸在唇上的指尖,可唇齿间不算粗暴,只厮磨出一阵细刺感,隐约在忍耐什么。
“你在说谎。”
他不信她,程弥被他咬着的指尖没拿开,承受他铺天盖地而来的低暗情绪。
司庭衍眼睛在苍白肌肤映衬下极其的黑,紧紧盯着她,他松开她指尖,同时她后颈被收紧,司庭衍瞬间逼近她。
“程弥,我不是你的走狗,什么时候你能不再拿你那套谎话喂我。”
程弥稍愣,可又似乎不是特别意外。
两人这局面早晚是要失控的,情绪早已被烫破洞。
她呼吸融着他的,这种时候也没乱阵,看着他眼睛:“你想没想过,是我在被你牵着鼻子走。”
可她这句话在他那里每一个字都不够让他信服,他根本不用对此提出质问,直接抛出事实粉碎她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
“来找我,跟我住在一起,会和我谈恋爱。”
程弥一下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