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锦梁怒问尚锦林:“尚锦林,林路由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莫非他说让你登基?”
尚锦林默默的不说话,林路由只说让他做监国摄政王,并没有说让他登基。他安插在锦桓身边的眼线说锦桓前日就去了河间府了,林路由该是让锦楼登基吧?
尚锦楼登基当然比尚锦梁登基对他有好处,他因为六年前尚锦梁中毒的事情彻底得罪了尚锦梁,这些年尚锦梁因为身体上的隐疾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谁知道他登基后要置他于何地。
尚锦梁背着手走到他身前,刚才尚锦林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他从小时候开始在尚氏这一辈中就有绝对的威信,从来没有谁敢对他的话不当回事的,他一时发怒拂落了香案上的祭品,蜡烛烫得他手心生疼。
“尚锦林,父皇生前一直都很怜惜你们,我和楼儿从小就要在尚家军里同兵士们同吃同住,你和锦桓却可以过着士族贵公子们过的锦衣玉食,现在父皇尸骨未寒,你却想将父皇这江山拱手让给外人?”
“楼儿怎么能算是外人呢?”尚锦林咆哮道。
尚锦梁冷笑一声:“林路由与贤妃勾结,欲扶持锦李登基。锦李才一岁,他登基必定是贤妃垂帘听政。林路由必定出任监国摄政王,这里面不知有你尚锦林什么事?”
尚锦林脸色一白,林路由分明对他说,他举兵只是想拥立尚锦楼,以报尚锦楼当年还他清白之恩,正好他也觉得尚锦楼即位自己的活路更大,而且锦楼从小就很善良,对他这个堂兄也是友善,再说了,尚锦楼即位大耶耶的江山依旧很美好,没有什么不好的。
尚锦梁看到尚锦林脸上变幻的色彩,接着说:“你还有良心吗?居然和林路由一起设计给父皇下毒!”
尚锦林气不打一处来:“你才是颠倒黑白!林路由昨晚分明说大耶耶是你下毒害死的?”
“昨晚?昨晚父皇还没有咽气他就知道了结果了,他怎么知道的?他能预知未来?而且这宫廷里的事情他一个外臣如何得知的?分明就是贤妃下毒之前给他报了信吧!”
尚锦林脸色更加苍白,他隐约的想,他也不知道他的大耶耶究竟是谁害死的,而且现在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大耶耶反正已经死了,人死又不能复生,现在他只需要想想尚锦李登基林路由会不会让他坐监国摄政王的位置?他更加模糊的想,或许不坐监国摄政王也没关系,他做一个拥立有功的宗亲也很好。
尚锦梁看着他的脸色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他分明在宫中有暗桩,肯定知道贤妃和锦李昨晚已被父皇赐死,他却仍然要举兵,分明是想江山姓林。”
尚锦林终于吼道:“他一定会拥立楼儿即位的?锦桓已经快马加鞭去找楼儿回来了!”
尚锦梁听后大喜,楼儿回来也好,至少他们都还有活路,但想法走脑子里一转,立刻又觉得不对,忙问尚锦林:“锦桓又如何得知此事的,他去找楼儿又带了多少兵?”
暗桩说永平郡王星夜兼程单枪匹马去往河间府。尚锦林的脸终于全部都惨白了,他颤着声道:“莫非林路由这件事情上也有诈?”
尚锦梁简直是痛心疾首:“万一他林路由来个伏杀,我尚氏的两名重要成员就会这样消失于天地间了呀!”
尚锦林终于被他说动,忙问尚锦梁道:“现下陛下觉得当如何是好?”称呼已经改成了陛下,自然是承认他继承合法了。
“你来文华殿这么久都没有出去,林路由必然已经生疑,你不能再走玄武门出去了,走朱雀门出去吧,你先去找一个人,她可以替朕作证,让玄武门的兵士们知道朕的清白。”
“她在哪里,臣立刻就去。”
“东郊我的庄园里。”
.........
月色朦胧感觉有异于常日,其实与景象无关,都是看月色的人的心境。柔和的月光融合了室内暗锁的夜色,那光有浅蓝的色调,透窗而入的空气带着夏日里难有的清凉和湿润,两厢一触,便变得幽幻溟濛。这些,或许都与平日夜里无甚区别吧,不同的,是在窗前那光影溟濛中,水听雨的心境。她斜倚在窗边,望着柳梢上渐渐明朗的淡月痕迹,忧伤的想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疼爱她了吧?她眼泪早已流干,此刻正在模糊的想,尚锦梁已经即位了吧,他会怎样对待尚锦楼呢?应该是做个闲散王爷吧?他尚锦梁是只要确保他能登上宝座就可以了,应该不会将尚锦楼怎样吧?
前院有人在疯狂叩门,水听雨却靠在窗前纹丝不动,她并不认为来这处的人会与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没过多久,她的房门亦被叩响,外面的人焦虑的喊道:“弟妹,快开门,小王有急事求见。”
会叫她弟妹的人并没有几个,显然自称“小王”的人也不是尚锦梁,宫里是出了什么事吗?莫非林路由谋反了?
果然,她打开门,尚锦林满面赤红的说:“林路由屯兵于玄武门,要造反!皇上让我来带弟妹进宫。”
水听雨讥笑道:“陛下他好生奇怪,父皇过世灵都不让我守,现在让我进宫做什么?难道我能退林路由的兵?”她固然恨林路由串通贤妃毒杀尚楚雄,但她也恨尚锦梁给父皇下至痴傻的药。
尚锦林道:“弟妹莫要是非不分,林路由现在是诬陷陛下弑杀先君,皇城中的士兵大多听信了他的话,要诛杀新君。若是陛下就这样被诛杀了,由谁来即位?他拥立尚氏的人吗?未必吧,他分明想要自立!”
水听雨的愤怒依然无法控制,她默默的看着尚锦林。
尚锦林慌了神,这女人不识大体,不分轻重,大耶耶那样宠爱她做什么?到头来她还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于皇权与亲情都没有用,只知道关着门流泪!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仍然选择强颜欢笑的说:“弟妹,你跟着小王进一趟宫吧,为陛下做个证,这样大耶耶打的江山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落入别人之手。”
水听雨把门砰的一声关上,震的尚锦林更是慌了神。
尚锦林对着那扇紧闭的门道:“不知林路由给锦桓的信里写了什么,他前天居然单枪匹马的去了河间府,兵也不知道带一个,这若是楼儿被他叫回了长安,岂不是我们尚氏要被他林路由给一锅端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水听雨忙问道:“你说什么?那你为什么不赶快派人去给他们报信?白白让他们被奸人屠杀吗?”
尚锦林忙辩解道:“已经给沿途的驿站都放了我们尚氏专用的信鸽,楼儿只要碰到信鸽一定会有所防范的!”
水听雨听言松了一口气?又将门砰的一声关掉。
尚锦林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他破口大骂起来:“枉我大耶耶那么宠爱你,现在大耶耶被人害死了,不求你替他报仇,但你也不能助纣为虐,让大耶耶的江山白白让外人得去呀?”
水听雨哭着蹲在地上,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父皇是怎么死的吗?”
尚锦林暴跳道:“当然是林路由让贤妃下的毒毒死的!”
水听雨哭得撕心裂肺,是那样没有错,可是若不是尚锦梁让贤妃下药至他昏迷,贤妃又怎敢越来越胆大,敢给父皇下致命的毒药。
她想起父皇临时前痛苦的样子,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尚锦林听得心烦气躁终于破口大骂道:“你这该死的贱婢,大耶耶真是瞎了眼了,枉他那么宠爱你,你却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让他辛苦得来的江山白白让他人夺去!”
水听雨拉开门大吼一声:“混蛋!你知道什么!”然后奔至园中,走了老远才发现尚锦林任呆立在原处,又是一顿怒吼:“你死那里干什么,不是让我去策反玄武门外面的兵士吗?”
尚锦林回过神来,“靠”了一声,嘀咕道:“楼儿怎么受得了她,真是个泼妇!”
他赶紧跟上,片刻后又见水听雨转身往屋里跑,尚锦林急切问:“你又要做什么花样!”
水听雨不理他,片刻后就换了一身上衣下裳都用最粗的生麻布制成的斩榱。
......
林路由见尚锦林迟迟没有引尚锦梁去玄武门处,便知尚锦林有可能被尚锦梁策反了,便准备调兵遣将继续往前,强攻皇宫。
此时,文华殿的首领内侍文少群出来宣读新帝旨意。
文少群急趋至宫楼之上,见林路由极其幕僚等人介胄立于楼下,以一竹竿挑着宋吉的首级,身后一片士兵手持刀枪等待着他的指挥。
他高声道:“陛下已下诏不追究今日之事,尔等快快散去,休要在屯兵于宫门外!”
林路由冷笑一声:“陛下已殡天,你口中的那个人便是弑君之人!”
“放屁!真是贼喊捉贼!”这时一个尖利的女生划破长空,传入众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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