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釐清一件事。」
丹野蕾盯着撑在上方的金发女人,有一阵热潮在她的下腹漫捲着——为什么她们还在对话?这合理吗?一般人都是这样办床事的吗?有太多青涩的疑惑在她热腾腾的脑子里打转,但说实话丹野蕾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吻,一个信号。
然后她们做她们该做的事,对吧?这是灵魂伴侣如何运作的,或者这就是感情这档事该如何演的。丹野蕾稍微皱起眉,太过专注于打量乐于曼的虹膜色泽和精緻的下巴线条而差些错过她的下一句话。天啊,这女人可真好看。
「……这跟週期有关吗?」
乐于曼的声音略略发颤着,让人不难想像她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听上去有点紧张的。但丹野蕾很快地又否决掉了这个假想,现在的她们已经更深入一些地摸索过彼此的性子了。
「什么?」
丹野蕾是声音稍微高起来的那一方。她看着身上的金发影后眨了眨眼,一脸不知所措又小心试探的模样,忍不住热了耳根反驳道:「不是。天啊,这件事为什么可以这么难?我只是想要你,想要——」
「你想要我?」
上天见证,她看见乐于曼像大狗狗听见要去散步时般地瞬间亮起了双眼。
「这还不明显吗?」
咕噥了句,丹野蕾红着脸将脸庞撇开,一边努力地回想那些她见过的床戏是如何进行下去的。好吧,或许她该再主动献吻,这似乎的确能让乐于曼开心,从先前的反应看来……
「我很抱歉。」
但她听见她的灵魂伴侣如此回道,声音又低了一些,带着不明不白的笑意。这让丹野蕾的思绪顿了顿,以为得到了一个拒绝的信号。
「不,是我会错意了。」
她强忍着失望的哽咽,稍微挺起身子希望能够以体面的方式从这张床上离开,但丹野蕾都还没将上衣重新拉好,下唇瓣倒又被女人温暖的气息所覆上。
「…….我该早点察觉到的。蕾,我很抱歉。」
乐于曼在吻中轻声呢喃,然后让彼此的身子贴得更近,她的舌尖轻易地撬开了丹野蕾的齿排,主导着更加细緻的深吻。她听上去像是被封在蜂蜜罐里,又甜又闷的。
「我会弥补你的。」
丹野蕾不晓得该如何做出恰当的反应。嗯,作为获奖及提名无数的影后、杂志封面的宠儿,什么大风大浪她都见过,当然。她对于表演以及佔有一席之地有着独特的野心,但她从不为了多一盏镁光灯的关注而献身给任何潜规则。除了工作,她的生活就是几次对于剧本撰写的尝试(未完成)、无聊的公关聚餐以及阴天里加了酒的热巧克力。
她似乎永远都没有时间去遇见能够正经谈感情的对象。或者,她就只是不想把时间拨出来给任何人,在永无止息的行程表之间。更别提生理需求了。老实说,在遇见乐于曼之前她都以为自己性冷感。
但她现在,人生第一次,在床上帮一个女人宽衣解带。
「天啊,你这件裤子真的能再难解一点……」
丹野蕾有点儿气馁,当她发现这女人的裤头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松紧带,而是更加复杂的环形结设计后。她扯了扯上面的环扣,将女人又拉得贴近一些,咕噥着:「梅姨看今年的秋季系列不顺眼果然不是没理由的。」
「……你说的是那个梅姨吗?」
「这圈子里就一个梅姨吧?」
丹野蕾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金发女人忽地如此大反应。乐于曼很快地抽掉了腰上的环形结(见鬼了原来是要用抽的),抱着她鑽进被窝里,在枕上一副正经八百地托颊道:「她是个传奇。你——噢我想起来了,你们三年前合作过电影。」
嗯,这是怎么回事?不上床纯聊天吗?
「那部不是我想接的,」
咬了咬下唇,丹野蕾望着乐于曼谈起工作时精神奕奕的双眸,不禁想着现在吻她还会不会突兀。在女人怀里伸展了下,又接道:「我就不爱史诗片,而且那个导演是有名的规矩多。」
「你是认真的?」
乐于曼皱了眉头,彷彿听见了什么反社会言论似地感到异常惊讶。她单手搭在丹野蕾的肩上,然后摇摇头讚叹道:「我太爱麦导了,他可以倒车辗过我两次我都没关係。」
「噢。」
丹野蕾嫣然一笑,此时倒没有心思顾及乐于曼正悄悄地将她肩头的衣料往下推,覆上了温暖的手心。她半垂下眼眸,以一种回忆的态度说着:「他的确很有才华,但就是太难搞了。我记得才tableread的时候就把灯光师骂走了,要不是后台够硬能够马上找到替补人,估计在他那个脾气之下连开机都有困难。」
这不禁让她想起她们俩拍这部电影时最初的tableread,那会儿丹野蕾都还没把帐算完呢,全程用发冷的眼神瞪着剧本,将感情全放进了她透过麦克风读出对白的声音中。当时她一次也没看向和自己对着戏的乐于曼。
「嗯哼,那你跟梅姨又是怎么认识的?」
话说回来。丹野蕾身子弓了起来,极力避免在女人此时沿着她的颊侧洒吻时发出闷哼声,还得故作镇定地回应下去:「我们每年感恩节都会一起吃饭……乐于曼,你——」
「放心,我不会留下痕跡。」
乐于曼抬起头来时舔了舔下唇,泪痣让她这样不羈的举动添了几分性感气质。
「我不想当那个总是让你面对公关恶梦的人。」
「你知道就好……嗯。」
这一切依然在挑战丹野蕾隐忍的下限。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确在配合着乐于曼将她的棉上衣脱下,然后用双手掩住自己赤裸的胸前。儘管那没有任何意义。
乐于曼的目光仅仅停在她的标记上,那是好奇的眼神,这让丹野蕾的心一阵怦动。她们碰过彼此,显然的,但是不经意的目光逗留与小心翼翼之下营造出的曖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从未谈过恋爱的她而言。
丹野蕾其实记不得自己的初吻是不是给了萤幕恋人,那就是段几秒鐘的画面。但是她想记得现在的一切,关于她第一次主动地向某个人索求了性与亲密的接触。
好吧,不是某个人。修正。
她的灵魂伴侣。
「嘿,地球呼叫丹小姐。」
乐于曼的侧顏被灯光所晕糊了,反而有股老电影般的復古美感,这也是这位金发影后一直以来带给人的形象。她的指尖把玩着丹野蕾搁在胸前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指节与掌心,好似这就是她们在今晚真正想触及的目标。
「……你有养狗?」
但是,对。丹野蕾实在无法毫不害臊地直接说「上我啊等什么」,于是她假装自己在看的是衣柜上的相框,那里头有着乐于曼的家人和一隻法国斗牛犬。
「噢,是啊。那隻蠢狗是santaclaus。」
乐于曼也回头望了一眼,然后露出了快乐的笑容,她再看回来时直接盯住了丹野蕾的双眼,正如她将女人毫不费力地钉在自己身下一样。
「我还有一隻黑猫叫liho,都在老家,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你……」
「等一下,你把你的狗取名叫圣诞老人?」
「很适合他呀,不是吗?」
「天啊。」
丹野蕾笑了出声,没有留心意会到金发女人正不着痕跡地将她原本松松地掩在胸前的双手扳开,靠上了柔软的唇瓣。
说实话,现在的她对于乐于曼的嫉妒已经不比当初了,原因更是不同。她羡慕这金发女人的温暖家庭,包括了一隻蠢狗和没有入镜的黑猫,她即使不愿意承认也知道自己会喜欢上那一切。
这女人就是……丹野蕾望着正专心致志地沿着她发红的脖间、锁骨直至胸脯上落吻的乐于曼,最后还在标记边缘压上了一枚纯洁无瑕的轻吻。乐于曼抬头,用精緻的鼻尖拱了拱她此时挺立的乳尖,然后泯然一笑。
丹野蕾的脑袋服输地烧热了起来,她无法准确地说出心底那个最适合形容这女人的话是什么。
「你准备好了吗?」
乐于曼又发声,用膝头蹭了蹭她的双腿间(天晓得她是怎么没有察觉到的),这无疑对丹野蕾又是另一阵的感官刺激。她咬住了下唇,点点头。但她可一点也堆不起平时那高傲的眼神了,情慾在她的身体深处化开,渲染了她此时紧绷的脸色。
她的标记又闪烁了起来,随着那橘光有意无意地催情,她能感觉到一种喜悦被放大了。或许这就是乐于曼所感觉到的——心揪、情动以及对于灵魂伴侣所有的,那样难以遏止的渴望。
「蕾。」
乐于曼看着想跟她说些什么,又即时遏止住了自己。像是响了一声又掛掉的电话,大概就是在等着丹野蕾主动跨出那一步,而她缓慢地为金发影后分开了双腿,脸色潮红。
she’samazing.
在感受到乐于曼温柔地进入了她后,丹野蕾的脑袋里不再充斥着对那隻蠢狗的想象,或者她们对过的台词,或者别的什么再也不重要的事。
她只感觉到她的灵魂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