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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七宿探查,贺天自进入太攀境内后遭遇伏击,现下生死不明,分批前往的一万精兵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莫关山心下不安,回想巫蝮的种种,总觉得他也在谋划着什么大事?莫非这是他设的局,将计就计?
  或许是他们自诩为看破棋局,却不知自己依旧是棋盘上的棋子?
  莫关山感觉自己是身在局中,若是不能挣脱出来,恐怕永远也看不破此中端倪。他也想冷静,但是一想到贺天这种能掌控全局的人也失踪了,就冷静不下来。
  他究竟是失踪,还是出了意外?
  一夜辗转难眠,次日莫关山召见了王翰林。
  挥退伺候的太监宫女,莫关山意味不明地说:“贺天失踪了。”
  “这不是好事么?”王翰林理所当然。
  莫关山心下一跳,如同当头棒喝。
  他不是一直讨厌贺天,回避他的感情么?怎么他出事了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慌乱和担心,而不是惊喜终于摆脱他的控制?
  对于王翰林来说,这的确是好事。摄政王本就是秘密去往太攀的,现在在太攀境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万一他真的回不来,那大烨不就完全掌握在莫关山的手中,以后也再也不用做他的傀儡了。而且以摄政王为首的派系,没了摄政王,还不是一团散沙,这对保皇派来说的确是件大好事。
  莫关山摩挲着手中的半块虎符,表情有些奇怪:“的确是件好事,贺天临走前给了朕半个虎符,他现在失踪了,朕也能掌握他的全部兵马,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翰林看不透他的表情,虽然他和贺天是敌对关系,但以前他还是很欣赏贺天的,现在他生死不明,再怎么反感他也会有些惋惜,但是看皇上的态度,似乎无动于衷?
  也对,摄政王对皇上做的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也不会好受。这场孽缘牵扯地这么深,现在有望解开,皇上应该能放下吧。
  “王翰林,此事你不要对任何一个人声张,贺天狡猾奸诈,万一这只是个试探,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王翰林一个激灵,对啊,贺天那人向来无法无天狡猾奸诈,万一这是他设的一个局,故意引蛇出洞,他们不就上当了嘛。原本飘飘然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了,现在他就当没听过此事。
  这几天的莫关山跟平常一样,深夜批奏折,第二天勤勤恳恳上朝。
  王翰林抬头看着稳稳坐在龙椅上的莫关山,心下想着皇上真的越来越稳当了,而且最近喜怒不形于色,越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然而,事实上真正的莫关山已经到达了太攀附近的边境小镇。
  他那头显眼的红发变成了黑色,穿的像个张扬跋扈的公子,身边跟着一个看着就不好惹的壮汉,一个看起来狗仗人势的矮个小厮和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唯唯诺诺婢女。一行人张扬地住进了小镇内最好的客栈,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吃瓜群众的视线。
  “外面可有人偷听?”
  “无。”
  “京城如何?”
  “一切顺利。”
  莫关山坐下,端起女宿倒的茶水,一口饮尽。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不理智的一天,也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是为了那个男人。
  三天前,他还在宫中为贺天的失踪担忧心烦。后来和王翰林谈及此事,灵光一闪,贺天那狗鸡狡猾奸诈,不排除是他故意放出失踪的消息引蛇出洞。这么想反而没那么担忧了。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是意难平。
  所以他决定自己亲自前往太攀探查一番。
  这么做真的是理智全失,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当,非要往太攀这种遍地是蛇的地方钻,他是不是有毛病?
  莫关山自己都觉得有毛病了。
  按理来说,贺天失踪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失踪了,自己手上还有半枚虎符,完全可以号令军队。没了他摄政王,自己这个皇位肯定能坐的稳当。就算他没失踪,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对他和保皇派来说,贺天失踪对他是利大于弊。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内心的担忧和失落让他意识到自己对他真的上心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他!
  但是宫中不能无人,明面上,他还是需要继续坐镇在宫内当做无事发生的。
  这个时候,贺天给他的七宿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擅长杀人埋尸的室宿和壁宿也擅长模仿他人,他们从小就练过缩骨功,可以完全改变自己的体型。而擅长治病的医者虚宿,有一门超乎寻常的易容术,他照着莫关山的脸亲手做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而室宿和壁宿则轮流扮演莫关山直到他回来。
  此举太过冒险,一旦被人发现,那便是大祸临头。所以,莫关山只给了自己十天的时间,让自己放纵一回。
  来回需要六天的时间,找他的时间也就只有四天。这四天,无论有没有找到他,他都要回去,无论他是生是死,他来找他,就是给自己一个了结的机会。
  若是找到他,他会告知自己对他的心意。
  若是找不到,他就彻底放下他,回到京城,努力做一个好君主。
  此行只留下了室宿和壁宿在皇宫,他们兄弟俩互相配合,应该能瞒天过海撑过十天。莫关山来时也点了一万精兵,让他们伪装后悄悄潜入太攀一探究竟。自己则扮成带着家丁、小厮和丫鬟的纨绔公子,一路游玩到此处。
  他们一行人不仅没有低调,反而张扬地惹人厌烦!首先牛宿那个体格,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打手,再加上危宿本色出演狗眼看人低的小厮和莫关山那张扬外露完全掩饰不住的跋扈大少爷的气场,一路上愣是没人找茬,最多只是在后面吐槽几句而已。
  女宿则负责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她真的没有说错,擅长衣食住行的她一路上把他们照顾地十分妥当,仿佛他们不是来找人,而是出门游玩一般舒适。
  不过片刻,女宿就准备好了点心。
  莫干山吃了一口,问道:“有贺天的消息吗?”
  牛宿答道:“据暗线提供的信息,王爷一行人在铜矿区出现过。”
  “修整一晚,明天我们出发。”
  “是。”
  翌日,一行人招摇地进入太攀国内。
  他们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完全是因为这几日入太攀的人过多。
  说来也巧,这几日正好是太攀‘祭巳’  的日子,所谓祭巳便是祭蛇,他们会在太攀的皇城举行盛大的仪式,这几天,周边爱看热闹的人或者商队都会去往太攀。
  进入太攀的地界后,莫关山以为会看到大片的森林,没想到竟然是个正常的城镇。远远望去,似乎有山林影影绰绰,云雾缭绕中带着一种神秘感。
  “这城镇莫非建成不久?”莫关山问道。
  “是的,太攀近些年来把边境的树木都砍了,建造成城镇,为的就是吸引旅人。他们还建造了一条从城镇到皇城的捷径,这条捷径被森林包围,风景很美,适合旅人观赏。不过,这条捷径必须由护卫带路才行,不然到处都是看不到的危险。这几日周边的商队和游人都是冲着他们皇城举行的‘祭巳’去的,大约午时便会有一批护卫护送大家穿过危险的森林到达皇城。”
  “我们错开他们,顺着贺天留下的痕迹去找他。”
  “是。”
  因为城镇随时有官兵巡查,他们费了一番功夫避开人群,换上普通百姓的布衣一头扎进了深山里。
  这里是真正的深山老林,长期无人造访,导致野草疯长,大概有一人多高。
  莫关山疑惑了:“贺天走过这种地方?怎么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回皇上,大致上方向是正确的,我们已经详细了解过,这条线路是去往王爷留下最后线索的捷径。”
  “那走吧。”莫关山安静下来,一行人沉默着埋头赶路。
  枯叶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足足有半个人高。它们不断腐烂然后又化为树木的养料。树木纵横交错地纠缠在一起,仿佛密不透风的网。脚下如同烂泥般枯叶,随便一动就会爬出不知名的虫子。
  危宿拦住他们,给大家身上洒上呛人的药粉:“驱虫避蛇的,大家忍忍。”
  莫关山呛得咳了几嗓子,也没多说什么,习惯后继续赶路。
  四宿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在茂密的森林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大家不知疲倦地走了许久,莫关山只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明白现在不该是焦虑的时候,但是吊着一颗心的感觉太过于难受,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人这么牵肠挂肚。
  幸好牛宿发现了一丝线索:“皇上,属下找到王爷留下的线索了。”
  “他们在哪?”
  “西南方向。”
  “走。”当听到他的消息时,那股子难受劲突然泄了,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莫关山思绪万千,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见到他该说什么。
  然而,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莫关山竖起耳朵一听,有兵器相撞和人的叫喊声。
  莫关山运起轻功,飞身跃到树梢,看见远处星火点点,那里正进行着一场血腥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