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戳穿她,反而倒是在她略有些不自在的挪开视线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若真的很不舒服,便向我祷告吧。”
“???”我对你的腹诽是送子猫猫神,难道还要加一个管xxx的神?咱们兽神管的也太宽了吧?
何筱筱没意识到自己在发情期睁大眼睛的时候,眼眸里全是水汪汪的婉然,而兽神垂下眼帘,并没解释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千万不要勉强。”
“嗯。”何筱筱勉强应了一声,但等他出门之后,她心里却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不能随便跟部落的其他兽人滚床单,她不打算成家,对部落的其他雄性下手可能误了人家一辈子,要是兽神愿意保持人形,给她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等过段时间他取回了神力说不定就可以回天上去了,自己也不用负责,似乎这个计划,很是不赖?
不不不……这么想也太丧病了。
何筱筱胡乱甩了甩头,但在意识到头发干了自己又开始无意识的缠腿的时候,她苦恼的歪了歪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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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的精灵尸体,在不久之后就被玩家们悄悄的推过了中线。望远镜里,精灵们悄悄的来收了尸之后就低调的背着尸体从小树林里离开了。
玩家们能够清晰的看见,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精灵频频回头张望,而其余精灵则一脸的担忧和烦恼,脚步沉重又疲惫。
但他们所有人都接到了紫色标记为史诗的主线任务,而这一次的主线任务介绍则出乎意料的短:
【准备面对精灵的攻势。在精灵的攻击下活下来并等待增援(成功守住防线奖励每人200点部落贡献点)】
每人两百点!
狗策划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笔的奖励!
但奖励越高,通常也就意味着他们面临的风险更大,这一次既然是所有人人人有份,是不是说明即将到来的精灵攻势,也必定比他们想象的更凶残?
玩家们当中专精策略的已经在论坛上分析过一波了:
【论泡面外交的失败:你们是不是忘记了,精灵族不是每个人都觉得我们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啊!愿意和我们分享、沟通、交流的这是他们当中的少数,而更多的精灵打心底里就不觉得兽人和他们是平等的。如果胡萝卜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那么就要用棒子先让他们觉得痛,让他们愿意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再和我们好好谈。这不是你们想刷隐藏任务的错,更不是泡面的错,只是这种不平等心态累积到了一个程度的必然。】
【我想着给他们分泡面的时候真就没想那么多,我只想着也许精灵会搞点儿他们那边的稀有果子什么的丢过来换,我们也尝尝鲜,谁知道竟然会冲过来诶!】
【不奇怪,看截图小队有十一个精灵吧?冲的最快的好战分子死了,在后面犹豫的没有被箭矢射中,这也算是合理的结果了。】
第150章
带着队友冷冰冰的尸体, 整一支精灵小队候在参天的巨树之下,心情忐忑。
唯一不忐忑的,只有小队的队长。
他看似低着头, 但实则并不像他的队员那样恐惧。
在路上, 他已经想好了说辞,理好了前因后果。
在母树之下, 静静的躺着死亡的精灵已经开始腐烂了、爬上了尸斑并且散发出臭味的尸体---只有当完成了安葬仪式之后,他的身体才会重归母树,灵魂才能永远安息。
在精灵族,这个安魂仪式通常是立刻进行的, 所以此时此刻散发出隐约臭味的尸体就吸引了几乎是所有在场精灵的注意力,让人们朝着母树下聚拢过来,人群里窃窃私语着, 在议论着他们狼狈的划破的精灵制服和手上满满的箭袋:“是边境护卫呢,这是出了什么事?”
“肯定是边境上又有麻烦了吧, 我就知道那些兽人不会就安安分分的,怎么就不能让我们休养生息呢?非得要挑起是非,真是该死。”
“嘘, 先别胡说,说不定只是一场意外呢?你看他们身后的箭袋里连箭都没少,难道我族战士面对兽人的进攻还能束手就擒?”
“但那孩子身上插着那么多的箭……”
听着所有的这些议论,年纪最小的精灵愕然抬起头来。
同僚死了,他也很难过。但是这种难过没有阻碍他在路上反思自己, 一路反思他们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深深懊悔, 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嘴馋那个食物,悔恨自己为什么在同伴冲出去的时候没有拉住他,明明前方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贪婪、轻敌、招摇。
他甚至差一点就要丢脸的哭出声来,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但就在他嗫嚅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母树上的平台忽然绽放出了柔和的光芒,先前还在窃窃私语的精灵们集体噤声,而小队的精灵们,由队长开始深深低头。
年轻的精灵看到了王那张无比英俊、如同神祗一般俊美伟岸的脸出现在了平台上。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杀害了我们的同胞?”
“王!”小队长低泣出声,“我们在边境巡逻,今天只是第三天,但兽人无故入侵我们的领地,在被我们示警驱赶后退之后,他们竟然用一种古怪的器械从地下对我们射击,这种武器我们从未见过,射程又长、箭雨又密,我们猝不及防,绿藤他……殉职了!”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在他背后的年轻精灵震惊的抬起头,唰的一下盯住了小队长的脊背:不!这根本不是事实!
他怎么能这么说?
他说的好像兽人是故意挑衅,他们只是被动还击,还中了埋伏寡不敌众……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这不是他认识的队长,这也不是他知道的事实!
年轻的精灵当即就要出声抗辩,他身边的同僚见状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说出真相,怎么就是害死你们?
“玩忽职守,和敌人私相授受,你说,到底哪一种说法才可以被接受?”
“……”年轻精灵痛苦的低下了头。
同僚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细细的嘶嘶:“你有权力决定你自己的生死,但你没有权力决定我们所有人的生死。你或许不怕死,不怕名誉扫地,但我们都不愿意。”
年轻的精灵环视一圈,对上的同僚不是低下了头避开他的视线,就是对他摇摇头,表示不要。
他颓然软了下去:他知道,这代表着现在队长的说辞,所有人都是共犯。他们全都接受了这个说法,接受了这种不光彩的活着。
而从今而后,他也和他们一起站在了阴影里。
他眼中的光彩弱了下去,嘴唇抿紧了,低下了头。
“王,你要替我的儿子报仇啊!你要替你的子民讨回一个公道!我们要兽人,血债血偿!”斜刺里冲出一个外貌依旧年轻,没有进入衰亡期的女性精灵,她是死去精灵绿藤的母亲,此时泪眼婆娑,满目痛苦,“王,求求你了!我愿意第一个上战场!”
精灵的共情度很高,再加上由于生育本身便困难,生育和更迭率很低,导致他们对族群中的每一个成员都非常在意,此时见她为了自己孩子的死去如此痛苦,几乎所有精灵都感同身受。
见精灵王微微动容,但皱眉沉吟不语,底下有脾气比较急躁的精灵忍不住的喊出了声:“王,求您为子民讨回一个公道!”
“求王为子民讨回公道!”
精灵王环视了一圈台阶下激愤的民众,被包围在中间的尸体,还有跪下的女精灵。
这一切是如此顺遂。
他在心里思忖道。
心想事成的感觉,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眼底的刺痛感,那种如跗骨之俎一般的扎人的痛楚也像是褪去了。
迎着落下的晚霞,精灵王的声音清越如钟磬,整个广场上听的清清楚楚:“我原希望去年一战,打的兽人从此再不敢犯我边境,杀我子民。但如今看来,野蛮种族永不可能铭记教训,和我们和平共处。今日惨剧,乃是我昔日一念之仁的过错。”
所有在场的精灵都看到,随着他自责的话语,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他的面颊缓缓落下,映衬的他如同冰雪一般冷艳的眼瞳中的痛意格外分明。
“王,不是您的错!”终于有精灵大声喊了出来,“您也是避免打下去有更多的伤亡!”
“是啊,”精灵王痛苦的轻轻摇了摇头,“但如今又有同胞死在兽人的兽行之下,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姑息养奸,绝不会再轻易枉纵!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记住,精灵的尊严永不容侵犯!”
“不容侵犯!”狂热的民众举手高喝,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年轻精灵,缓缓的瘫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从此背上了永远无法洗清的罪孽。
精灵王一声令下,所有精灵各自回家准备食物、武器、箭矢。
兵贵神速,精灵王已然决定,抓紧时机,在这一晚之后,广场聚集即刻出征。
而年轻的精灵刚刚踏出广场,树后的阴影处忽然钻出了一个影子,那影子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了树后。
他这时候才看清,面前的这人是个典型的半精灵。
“你干什么?”他略带警惕的问道。
“刚才我看到你的反应了。”半精灵低声说道,“事实的真相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吧?不是吧?”
年轻的精灵死死的抿住了嘴唇,他摇着头,一言不发。
等再被对方焦灼的摇了两下,他才露出了恶狠狠的神色,低声怒道:“难道你想吃里扒外?不对……”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被允许出入精灵之森的半精灵不多,眼前的这一个有点眼熟,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是甜品店的老板,“不关你的事,你别管!”
乌沙知道自己已经被认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也许是个傻子,但他也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精灵,是他阻止一切走到不可挽回地步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他想要试一试。
他不知道精灵能不能打过自己看到每每有惊人之举的猫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这些是不是在给自己招祸,但他今日站在台下,却似乎看到了满地的尸首,粘稠的鲜血,痛苦的痛哭。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试一试。
“我当然是不配管的。”乌沙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我只是个半血,便是要上战场,也轮不到我。可你不一样。为了你们今日的一番话,有多少你熟悉的精灵要拿起武器?你见过那些武器,是不是?你知道它们有多凶残,是不是?那你想想,会有多少精灵倒下,会超过你们小队的人数吗?那流出来的血,会染红我们我们精灵之森的每一条河流,会让家家户户都失去他们的顶梁柱。”
年轻的精灵瑟缩了一下,眼底全是战栗惊慌。
良久,他才终于崩溃的跪在地上,大声的、丝毫没有收敛的抱头大哭起来。
乌沙知道,他已经做出了良心的决定。
等抹干了眼泪,少年站起身来,对眼前的半精灵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的眼底又显出了几分少年精灵特有的骄傲气息,“你说的对,这件事不该你管,你也不用卷进来。我这就去说出真相,你等着就是了。”
乌沙没有料到他会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明明刚才还是怯懦的、软弱的模样,现在看上去,倒是让他想到了自己听过的那些歌颂精灵的歌曲里,清高倨傲,但傲骨铮铮,清流如水的纯净,他忍不住问道:“喂,真的不用我一起?”
“我一个人就够了!”他断然说道,“你又没有亲历过,和你有什么相干的。”
“喂,”乌沙忽然说道,他注视着这个少年灼灼的眼眸,“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青柳。”少年说道,“来不及啦,我得赶紧走了。虽然也许你有其他的目的,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帮我做出这个决定,说出真相以后我才能睡得着,睡得香。”
乌沙长久的凝视着少年的背影,旋即迅速动身,向边境的方向赶去:作为长期往返边境两地的精灵,他认识近路,而他有一种预感,也许事情不会像他们希望的那样,顺顺利利的结束。
青柳刚刚跑到树下,就看到了围在尸体旁边低声祷告的队友们。
王已经离开了。
他刚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自己腰间一凉。
低头一看,只见一截刀尖露出在外。
队长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视线几乎是瞬间开始模糊,青柳捂住了腰间,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和他生死与共的伙伴们。
队长凑近到了他耳边,低声说道:“反骨仔,你话太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也要杀?
他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眉梢眼角的痛苦里充满了不甘。
然后他看到刚才那个劝自己的同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一切本来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非得回来?”
事情已经定了,一切已经结束了,他还回来,无非是为了向王告状,向王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