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感情定下后,反而没有这么多时间和机会见面。
王齐愷是世界宇宙级的大忙人,最近忙着开设名下的第九号店,天天往店铺跑,张罗各种事宜。看他忙成这样,我心疼得要命,又不好烦他,只能一再靠电话叮嚀他多休息。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我的想念已到达极致,思量过两天休假,去他那儿一趟。
不管会不会造成他的困扰,至少能一解思愁。
「小熙回来啦?」老太太听到我推开家门的声响,笑着对我说:「赶快去洗把脸,准备开饭了。」
「妈,晚餐吃什么?」我没听老太太的话去洗脸,凑到她的身边问道:「好香啊!感觉每道菜都特别好吃,我什么时候能像妈有一样的手艺呢?」
「简单的家常菜,犯不着这么高兴。」听到我浮夸的称讚,妈妈满脸笑意地推了我的脑袋,「等你娶了媳妇,就有人替你煮。」
我不用娶妻,也有老公煮给我吃。
「最近怎么不见你去见朋友?」在我想王齐愷的时候,老太太拋出疑惑:「前一阵子都不见你的踪影,现在倒是天天回家吃饭。怎么啦?处得不顺?」
老太太这里指的朋友,是对象的意思。
「顺顺顺!」就算王齐愷忙得快翻天,都会尽力接送我上班,每晚一定会打电话给我,问我一天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他最近工作忙,没办法太频繁见面。」
王齐愷老喜欢问废话。我哪能不想他呢?想他想得都要沸腾跟发霉了。
「工作忙?原来我家小熙的对象,是个女强人呢。」
不愿意骗老太太,我选择不接话,沉默是金。
「妈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问问,关心你而已。」
「我知道的。」我家的老先生和老太太,结婚十多年才把我生下。老先生年轻时从军,两人聚少离多,加上老太太不易受孕,折腾了好久才怀上我。我从小的食衣住行,全是老太太安排,她总想把最好的给我,疼我疼入心骨。
这样的老太太,怎么捨得伤害呢?
「对方,几岁啦?」
「二十八。」其实王齐愷是二十九岁,大我四岁。
「比你还大啊?那也难怪对方事业忙。」
「妈,你会觉得不好吗?」
「怎么会?妈妈觉得很好啊,本来妈妈担心你没办法照顾好年轻的姑娘,被人嫌不体贴。如今你倒是解套,没人会嫌弃你,反而是她来照顾你。」老太太侧过身,对我温婉一笑,感叹道:「不知不觉,小熙都长这么大了,能交女朋友、组成新家庭。」
「不大,我永远是妈的孩子。」
「你是妈的孩子,但在对象的面前,可不能一味让别人迁就,要懂得呵护人,别像你爸爸一样,跟木头似的。」
「爸爸像木头,妈妈也和他处了大半辈子啦。」
听我这么一说,妈妈笑得更加灿烂,「是啊,都大半辈子了,我们此生只求你稳稳当当地过,没有其他愿望了。」
父母不是没要求、没梦想,而是他们把所有额度都折衷给了孩子。
我总有一天会让老太太伤心流泪和不高兴,仍然任性要跟王齐愷走到一块。这不是王齐愷的错,是我独自做出来的决定。
「我爱你,妈妈。」
成年后我鲜少这么直接地表达爱意,总是羞涩、害臊,难以啟齿。
老太太被我惊得瞪眼,「怎么突然会……」
「没有,就是想这么和你说。」
「小傻子。」伸手摸摸我的脑袋,老太太像是感动得快要落泪,「快去洗脸,被你打扰得我饭都煮不好了。」
知道她好面子,不想被我看到她哭的模样,于是顺着她的话,缓缓离开厨房这小天地。
面对柔弱温婉的母亲,我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出柜。这种事情拖越久越不行,我可不想像电影的渣攻,一边享受爱情的滋润,一边遮遮掩掩,不愿意坦承。
王齐愷对我这么好,又已经和家人出柜(虽然不是为了我,是因为他蠢),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够辜负他的心意。
总要做点什么回报他才行。
「小熙?快点啊。」老太太在门外喊我。
我收起徬徨的心思,赶紧走出门,与父母一起享用晚餐。
吃完饭,两老照例坐在客厅看电视,我回房间洗澡等王齐愷的电话。
独处的每分每秒,皆在考虑如何开口。
似乎怎么说结果都很不乐观,老先生肯定会被我气得高血压,老太太一掉泪我也没法子安慰。
要不等王齐愷打过来,我再问他该怎么办吧。他算是出过柜的前辈,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我乾着急得好。
说曹操,曹操到;想王齐愷,王齐愷电话到。
电话响起王齐愷的专属铃声,我听到后第一时间接起,「喂?」
「宝贝儿,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他,一个晚上就在等这通电话,「嗯,我知道是你。到家了吗?吃饭了吗?今天累不累?」
「宝贝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王齐愷又叫了我一次。
「怎么了?」
「我想你。」
有三个字,比「我爱你」杀伤力更大,正是「我想你」。想得心痛,想得难受。
「我、我也想你啊。」仓皇收拾随身物品,想要去找王齐愷,又捨不得掛断电话,只能拉着背包,站在原地和他说话。
「抱歉,最近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王齐愷的声音向是很疲倦。
「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别这么说。再说了,与其介意,我不如花多一点时间想念,对不对?」
「……对。」
「九号店进行得顺不顺利啊?」我很少主动聊新店开设的事宜,毕竟那是王齐愷的事业,可能会涉及机密,贸然询问不太好。不过他突然这么低落,让我很紧张,以为是哪里不顺。
「很顺利,开幕时间订在下个月二十三日,星期天。」
「哎!这么快的吗?」
王齐愷听了我的惊呼,似乎笑了几声。我问他在笑什么,他又不答,故作神秘。
「既然顺利,就不要难受啦。」你难受,我会心疼的。
后面的话,我害羞得难以啟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