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塞给我什么呢?当我打开手掌心,整个人宛如风中残烛。
「我怕你不好意思,特地帮你买的,记得要做防护措施啊!」自己说自己乐,老太太拍着我的肩膀,不害臊地问:「这保x套的尺寸适合吧?我是买大眾款的,应该没问题才对。」
谁说老太太古板的?谁说家长封闭的?这保险套不是我妈拿给我,我还真的不敢走去买。
「你就是纵容他胡来!」老爸不满地嚷嚷。
「我儿子我当然宠,你要讨人疼,找你妈去。」
此话非常犀利,我再度折服于我妈的霸权压制力中。
「小熙啊,过年期间很久没跟女朋友见面了吧?要不明天妈妈给你解放,让你们度过一个甜蜜的夜晚?」妈妈吼完爸爸,又回到和蔼模式。我怀疑每个女人的内心都有个难以捉磨的开关,一打开来就吓死人的那种。
「……好。」在爸爸杀人的眼光和妈妈慈祥的笑容下,我拿着莫名其妙得来的礼物,回到房间。
拿起搁置在床上的手机,传讯息给王齐愷:「我爸妈同意,明晚外宿。」我根本没出什么力,全靠我妈hold住全场。
「好的,我的小洛熙。」信息回传得很快,我却把这几个字,反反覆覆地看了很多次。
最终定格在「我的」这两个字上。我你妈啦我……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佔我便宜。
饶是如此,我依旧笑呵呵地倒在床上,甜蜜的滋味要将我彻底淹没。
上班、下班,日復一日。
王齐愷送我到工作的店面后,便驱车前往其他店铺做视察。作为多家甜点店的老闆,每间店都跑得很勤快,怕有任何怠慢,底下员工不认真,降低供餐水准和顾客评价。
我们说好,下班他在小店外的巷口等我。
心不在焉地工作,脑袋里全是王齐愷在作怪,好在我泡了三年的咖啡和饮料,业务熟练,没出大紕漏,就是偶尔恍神,惹来同事的注意。无所谓儿,他们注意他们的,我想我的,毫不衝突。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像隻雀跃的鸟儿,朝同事喊了一声、拿起随身包袱,立即飞奔而去。
一般来说王齐愷接送我的地点都不会太靠近店铺,怕被人看到,于是我下意识地往远端走去,却被停靠在咫尺之间的王齐愷按了喇叭。
「你要走去哪里?」摇下车窗,王齐愷笑问,「忘记我们的约定,要回家了是吗?」
「我记得好嘛!」难得可以在外面住一晚,还是跟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是超级开心。
「那你走什么?故意假装没看见我?」
「才没有故意,是以为你会在前方等我。」
王齐愷得到我这个回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道:「之后都在这接你。」
「咦?为什么啊?不是怕被同事看到吗?」
「以前怕,现在不怎么怕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盯着他发愣,心脏快要跳出胸口,「其实走远一点也没什么……走到天涯海角都愿意。」
这不是拍马屁,也不是说玩笑话。是我努力抑制害羞与羞耻心,想给王齐愷的暗示。或许人对初次恋爱总有难以抑制的梦幻想像,认为能够天长地久,并非曾经拥有。
但这样的信念又有何不可呢?一心一意想跟一个人,走完一辈子,没有什么不可以。
天真也罢、幼稚也好,都是不能被抹灭的悸动。
面对我的暗示,王齐愷也打了一颗直球给我,「那约好了,我到天涯海角,都等着你。」
记得在一开始我便认为王齐愷的外表走「惊为天人,帅到炸裂」的风格,站在大马路半天,至少会有三个星探问他要不要当明星、艺人、模特儿。我的老闆兼曖昧对象,是一个可以靠脸蛋却偏要卖弄实力的男人。
被他这么一说,先不管我到底直不直,光是生理反应就快扛不住,心跳到失控,眼睛疯狂冒出爱心。
王齐愷再度伸手揉了我的脑袋,不理会我的激动与害羞,趁我不注意,开车离开巷口,前往电影院。
附设在百货公司里头的电影院意外没什么人,加上王齐愷有事先订票,我们只需要去买一桶爆米花、两杯饮料便坐在影厅外的椅子,看着人来人往等待的观眾。
靠着王齐愷,我晃着脚问:「为什么我们不买两桶?」
喜欢吃爆米花,平时又没什么机会吃到的我,有些惆悵。电影院的爆米花特别好吃,要是有两桶,我们一人一桶多好呀。
「等会你进去看电影,就会忘记吃爆米花。」之前王齐愷都会纵容我,任由我买两桶,最后我都会沉浸在剧情中难以自拔,忘了吃爆米花,导致东西浪费。
「好吧。」鼓起嘴巴,塞两颗爆米花发洩幽怨。
王齐愷则撑着头,温柔带笑看着我,「喜欢吃甜食?」
「喜欢。」若没有高血糖的风险和经济压力,我会效法小熊维尼每天嗑一罐蜂蜜来慰劳自己被顾客凌虐的肉体和心灵。
「小傻瓜。」
这位大哥,你的傻点很奇怪!我喜欢吃糖哪里不行啦?怎么就跟傻划上等号!
被他带着宠溺的批评气成河豚,兴起想要理论的想法,工作人员却在此时说能验票进场,打断我的小脾气。
「拿好爆米花。」说完,王齐愷自己手拿两杯饮料和票券,带着我走入播放厅。
外面冷,里面更冷,我穿得单薄,一坐下就打个喷嚏,正想实施「心静自然热」大法,王齐愷已经把身上穿的外套脱下,盖在我的肩膀上。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没做出任何解释,握住我放在扶手的手。
「你不冷?」嘴巴说着关心的话,实际上外套残留他的体温,我一点都不想脱下来。
「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