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半,johnny的学长男朋友终于赶回来,一进家门就爆出浓浓的柑橘味。
「等等等……」夏野抬手制止那个柑橘味alpha:「先让我回家。」夏野衝出johnny家,回到自己的套房,觉得头也有些晕晕的。这几天johnny的信息素一直源源不绝的喷发,夏野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气泡水里了。虽然omega之间不会引起发情,但是容易有相互干扰情况。发情的omega激素会扰乱其它omega原本的激素浓度,造成週期混乱而提早发情。
夏野怕有这种情况,回家后立刻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
照顾发情的johnny好几天,夏野胡乱的吃了一点早午餐,然后昏昏沉沉的去睡了一觉,这一睡直接睡过晚餐,昏天暗地的一觉到天亮,起床后又认命的一头栽入繁忙的加班狗行列,这一忙,又到周末。
星期六,夏璃学校有营队迎新活动。才小一,学校就办了两天一夜的住校露营,全校师生在操场搭帐棚、办营火晚会,夏璃期待了好几个礼拜,一大早就催韩叔叔送他去学校。
韩明修送走了夏璃,看着小孩儿飞快跑进学校、融入营队。心里有点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淡淡忧伤。最主要是夏璃这两天不在家,亲子日要被取消了。
臭小子,害我还要另外想藉口约你那贪睡的老爸。
正当韩明修挠腮抓耳的找理由时,夏野的电话来了,他约他今晚在云景酒店共进晚餐。
喔喔。这是夏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的邀约,而且感觉很正式,韩明修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牵了大狗出门跑两圈,然后回家冲冷水澡冷静冷静。
一整天韩明修都恍恍惚惚,走路都像踏在云里,坐下来就傻笑,唐茜实在看不下去,问他到底发生什么好事,也说出来同乐。
「妈,夏野约我晚上吃饭。」韩明修说。
「然后咧?」唐茜也很兴奋。
「就这样啊。」韩明修说。
「……」唐茜翻了白眼:「又不是没跟他吃过饭,你们之前不是天天晚餐消夜的吗?」
「那不一样,这次是他约我,」韩明修激动的说:「这么久了,从他回国到现在都要半年了,他终于第一次开口约我吃饭。你说,这是不是表示我再追上他的机率又大一点啦?」
「是是是,」唐茜已经懒得理他,转头回去看她的电视:「不是早就告诉你,只要他一直戴着戒指,就表示他还没遇上动心的人,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在怕什么。你就勇敢去追。你小心就是这样投鼠忌器畏畏缩缩,小夏才看不上。」
唐茜的话言犹在耳,韩明修没想到那么快就噩梦成真一语成讖。
晚上六点,云景酒店丽轩厅的小包厢,韩明修一身慎重的宝蓝色西装、黑色长版大衣站在包厢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坐在包厢内沙发上对他微笑招呼的夏野。
他一身便装,v领白色毛衣搭配牛仔裤,穿的有点单薄。
夏野从沙发上起身迎他:「学长,快进来。」他对韩明修招招手,等他一同入座。
「你不冷吗?」韩明修有点尷尬,自己穿得太过正式,而且连大衣都穿来了,夏野居然只穿着一件薄羊毛衣。他一边脱下大衣、西装外套交给服务生掛进包厢里的小衣柜,一边入坐。
「都在室内怎么会冷?」夏野看见韩明修有些疑惑,补了一句:「我租的套房墙壁渗水,房东这几天找人来抓漏,我从昨晚就在楼上开了一个房间,刚刚从楼上下来的。可能这几天都要先住饭店了,」夏野对韩明修调皮的挑挑眉。:「到时还要再麻烦学长给我折扣啊。」
「哦,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约我来这里吃饭吧,」韩明修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跟你说了,你报我的名字,房间就直接开给你,还打什么折。」
「拜託喔,我那么帅,一看就知道不是韩总您本人,我怎么报你名字订房?你当你们酒店柜台员工眼睛都是瞎的呀!」夏野说。
「……」这段话糟点太多,韩明修一时不知道要驳哪一句:「他们当然知道你不是韩明修。可是他们都知道你是我韩明修的……」
「嗯?」夏野一边翻看菜单,一边打断韩明修的话:「是你韩明修的……谁?
」夏野从菜单上方斜睨了韩明修一眼,菜单遮住夏野的下半张脸,但是微微瞇着的眼睛里都是笑意,那笑带着一点调皮、一点挑衅、还带着那种『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揍你』的威胁。
「咳,好朋友,」韩明修咳了一声,孬孬的说:「员工们都知道夏野是韩明修的好朋友,是韩家的重要贵宾,不敢怠慢。」
夏野哈哈大笑起来,他挥挥手里的菜单,要韩明修别废话,快点菜了。
韩明修也笑着低下头看菜单,忽然觉得不对,淡淡的西瓜甜味在夏野挥手扰动空气时传来。只有西瓜香,平时闻到的那个依附在西瓜香味外层的木质香不见了。韩明修抬头看夏野,还是那样恬适温和的笑容,脸颊微微泛红,正在跟服务生点单。
「跟他一样,」当服务生帮夏野记完他要的纽约客牛排五分熟之后,转身向韩明修询问餐点时,他简短的要求跟夏野一样就好。服务生欠身离去,夏野叫住他,用徵询的口气问韩明修:「再开一瓶酒?」韩明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夏野直接报出一款酒名,看着韩明修的眼睛晶晶亮。是错觉吗?韩明修心想,夏野的脸色好像更红了一点。
夏野心情很好啊,要了酒,要庆祝什么呢?韩明修盯着夏野光洁的手指,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应该要庆祝的心情?
没了木晶石的类信素掩护,夏野的成熟瓜味香甜馥郁,从原本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盪在小包厢的空间里,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鐘的时间,那甜味越来越浓,是韩明修好久没闻到夏野身上的单纯气息。
初重逢那时,夏野腺体受损,分泌不出来大量信息素,即使泌出一点点,也是那种未成熟的清清淡淡翠衣瓜绵味。后来听说性腺治疗好了,但他总戴着戒指,导致他的信息素也总是混味。这是长久以来韩明修第一次再度闻到这个令他魂縈梦牵怀念迷恋的熟悉甜香,味道似乎比过去更成熟更浓甜了。
韩明修每次见夏野之前一定先服过抑制剂加上足量的阻隔剂。可今天他还是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他知道夏野并不是故意大量发散,他会闻到这么浓的香味,纯粹只是他对夏野高度契合的敏感罢了。之前夏野的信息素被掩盖在类信素之下,多少起到点保护作用,但今天夏野没有类信素护着,这个纯粹的香刺激得韩明修不能自持,他的生理很快就有变化,可他的脑子还卡在一个心酸的点。
夏野,摘了戒指。
他以为今天夏野的邀约代表他俩的情感要更进一步,甚至幻想着夏野要告诉他最终的决定了,毕竟他已经确认夏野的身边没有其他人,总该是他的机会大点了吧?
没想到,夏野的决定是摘了韩家的戒指。
夏野一直微笑的看着韩明修。原本下礼拜才是他的週期时间,可最近被johnny的週期干扰,他猜自己可能会提早发情,前几天上班的时候都规律的服用抑制剂,可昨晚开始他就停药了。他甚至找了藉口在楼上先开好房,依他俩受彼此信息素的高度吸引,就怕在用餐时他跟韩明修就已经忍不住。千万别啊,希望俩个人能撑到吃完主餐。他今天为了晚上的约会太紧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死了。不吃点东西,可能熬不过下半夜,夏野红着脸想。
他现在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后颈性腺开始密密痒痒的发麻,连自己都能闻到溢出的瓜香,除了瓜香,还有一直追上来的冷杉,甜甜腻腻纠缠不休。夏野的大腿在桌下摩擦,他有些难为情。
他低头偷看自己,已经有反应了,那里撑起一个小帐棚,如果自己已经有小帐篷,韩明修更不用说,可能已经搭好一座马戏团大棚子,此刻应该已经在失控边缘游走。可夏野慢慢地有些疑惑,韩明修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热切慢慢转淡。他能看见他额上难忍的汗滴,但同时也感受到他冷下来的情绪。
怎么回事?他不喜欢吗?韩主任不是说他对西瓜已经不排斥了吗?
「你怎么了,」夏野已经慢慢感到身体开始发热,有点醺醺的晕。他弱弱问:「怎么不说话?」以往韩明修都不会让俩人之间有冷场的。
「你把戒指拿下来了。」韩明修强逼自己挤出一个笑:「木晶石戒指,为什么你不戴了?」
「噢,你知道了呀,」夏野害羞的笑笑:「因为现在不用戴了。」这不是有你了吗?
「不用戴了?」韩明修克制自己不安的情绪,还有可能并不合时宜的情潮,咬牙问到底:「是因为遇到让你心动的人吗?」
夏野在位置上又扭了一下,脸越来越红,身体越来越热,那里越来越……他掩饰的咳了一声,轻轻的点了下头。
韩明修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他睁开眼看见一瞬间好像变得更媚的夏野巧笑倩兮,他紧绷的裤子勒得他非常不舒服。看见夏野此刻为了那个让他心动的人,不顾会发情的危险,硬是摘了戒指,为了要将东西还给他,还不顾危险的跟他共处一室。他心里忌妒的发酸。
不行,夏野太香甜了,他忍不住。如果结局已经是句点,那就痛快一点,他说过他会祝福他的。正事办完就走,不用再吃什么最后的晚餐了,有什么事以后再交代,再不快走,他就要失控。他跟夏野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剂量的抑制剂就能够控制的。
「我知道了,」韩明修点点头,有些悲伤的语气:「那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夏野还微笑害羞的正要点头,却被韩明修接下去的话弄傻了:「是为了要把戒指还给我吗?」
「啊?把什么还给你?」夏野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准确的说,你是要把戒指还给我妈吗?」韩明修苦笑:「没问题,我可以替你转交。」
瓜味信息素忽然大幅波动,夏野腰软了一下,差点趴到桌上。韩明修见他那样,知道他浓度到了,正式进入发情。他着急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慌乱下推开椅子站起来。
「坐下,」夏野扶着桌子低声吼:「你个王八蛋给我坐下。」韩明修不敢坐,却也不敢动。他急急地说:「夏野,既然你已经表明有心动的人了,也摘下了戒指,我该明白的。说好会祝福你,我不会食言。只是我现在……我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我对你没有那么大的克制力。夏野,别让我再犯错。我不想你之后更恨我。」伏在桌上的夏野瞇着眼瞪站着的韩明修的大帐篷,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衝过去拆了帐篷,还是直接折断撑帐篷的柱子。他气得有些恍神。
服务生在此刻推门而入,拿着酒走到桌边将酒标展示给客人看,心里纳闷这一坐一站两位客人好像气氛不太好。这服务生是新来的,没认出集团高层韩总经理,又是个beta,闻不出包厢里情潮汹涌的信息素。
但菜鸟归菜鸟,眼睛可没瞎,站着的那个脚开开,中间挺着一大包,而坐着的那个脸色潮红,不自然的弓着腰扶着桌子,眼神媚中带怒。这分明是有状况。
「先生,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吗?」服务生将酒放在桌上,躬身俯向夏野谨慎询问,眼睛馀光防备的瞄韩明修,似乎是怕那个高大的人忽然失控衝过来。
「出去,」已经不知道被气的还是被情慾激的,一向温和的夏野无礼的将服务生赶出去:「后面餐不用再送进来了。」
这情况怕是谁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