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顏的女人……?不会是顏文琇?
顏文琇竟然跑去求助白狐?
哪怕是从杨宏儒这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她想要得到的,分明什么都有了才对。
况且贪婪过头的愿望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样的愿望不能乾脆告知神明,或者是身为亲人的顏文明?
何况杨宏儒压根不相信,以顏文明温顺的性格,会拒绝顏文琇对他的大多数请求,哪怕她的性格再怎么难以相处。
「文明最近的身体状况确实一直很不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
即便那么做算是出卖顏文琇,然而既然事先说过可以用情报作为交换,白狐自然不会无聊到食言,儘管杨宏儒愿意放弃秘宝的消息,确实有些惊讶就是。
反正即便被事后质问,到时撇清起来也很简单,不是吗?
毕竟顏文琇自以为是的态度,早就让白狐很是不满。
「也许你可以找时间去检查看看,她给那个小鬼的『补品』,究竟是什么?既然你上次来的时候能分辨出药草的区别,对你而言应该不难才对?」
杨宏儒猛地一愣,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宛若置身冰窖。
像这种草药类的东西,碍于内里成分过于复杂,的确最容易被人动手脚,若是足够厉害,调製而成的配方也完全不会被看出端倪。
他确实有从顏文明那听说,药品或补品都是由顏文琇一手包办,所以杨宏儒也从未怀疑是那方面的问题,只当顏文明本身身体就不好,外加实在太过逞强。
再怎么说亲人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还是打一架解决的?
可没想到,顏文琇居然厌恶顏文明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神明不去制止?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那可是自相残杀!文明难道不是他亲自选出来的代言人?凭什么被你们这样对待?」
顏文明有多在乎雾村,甚至介意顏文琇感受的程度,只要是还存有些许良心的人,都能清楚察觉,不是吗?
「奇怪,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先不说你正打算做同样的事,既然他们姓顏,最后剩下谁其实都无所谓?何况只要顏文明死了,和你的契约关係自然作废。」
不等杨宏儒消耗过于庞大的讯息量,白狐已经哼笑着接续下文,「反正这已经是他那位神明最后的慈悲,同时也是我的。」
「这是什么意思?任凭他人伤害就是所谓的慈悲?」
「赶紧离开这里吧,人类。」
白狐重新站起,居高临下地睨视杨宏儒。
不知怎么来着,杨宏儒顿时说不出话来,哪怕是继续询问或质问,只能愣愣地注视对方。
「没有下定决心的你什么都办不到,而我也不需要那么一个垃圾。」
杨宏儒压根不晓得他是怎么回到宅邸内的,只觉得脑子浑浑噩噩,什么也不愿思考。
白狐说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只是杨宏儒不是很能理解,他究竟该肯定什么才好?毕竟一直以来,杨宏儒都尽可能地避免衝突,希望能将事情完美解决。
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无论是有关秘宝的事,抑或顏文明,现在连顏文琇也跟着参搅进来。
——文明,你说他该怎么办才好?
不对,凭什么他非得对顏文明心软不可?他们分明身处不同立场。
为了原先的目的,即便亲手夺取顏文明的性命,也不该有丝毫犹豫。
从外头走至房内休息的期间,杨宏儒在长廊意外碰见,正准备过去给顏文明送药的丁凯翔,不得不打起精神和对方打声招呼。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不会是和文明吵架了吧?」
「……不,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提不起精神。话说回来,你这是要去给文明送药?不如让我跑一趟吧?反正我也没其他事情好做。」
「既然如此,就拜託你了?我另外放了文明喜欢的点心,不介意的话和他享用吧。」
丁凯翔思考好一会,还是选择将装有汤药的竹篮子交给杨宏儒。
顺道说了几句照顾顏文明的注意事项,丁凯翔这才放心离开,确认他已经走出视线范围后,杨宏儒乾脆先回到房内。
从随身包拿出自山林摘取的草药,杨宏儒小心翼翼地取出些许磨碎,再将竹篮子内的药物弄出一滴与之混合。
原先的翠绿色,果不其然地转变为深蓝。
他调配的是种类似检测剂的配方,只要草药或食物含有对人体不利的毒素,哪怕仅有丝毫,接触到的同时顏色就会產生变化,也会根据毒素有不同深浅。
给顏文明的汤药内,参杂的似乎是种慢性毒素。
猜测毫无疑问被肯定,白狐的说词没造假,杨宏儒不得不认清现实。
——顏文琇正试图杀害顏文明。
杨宏儒烦躁地抱头趴在桌面,一时之间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按照道理,这整件事压根与他无关。
唯一需要做的,仅有好好打听秘宝的下落,偏偏不知怎么来着,他就是无法轻易放下顏文明。
这是为什么?完全没有道理啊。
明明就已经下定决心,哪怕牺牲掉所有人,他都必须带着秘宝回去,好拯救他朋友的性命,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改变初衷?
「吱,那个傢伙怎么一回来就搞东搞西的,还消沉成这样子?」
「吱,谁让那个傢伙,居然又跑去找大人问秘宝的事。」
「吱,难道那个傢伙不知道,根本没有秘宝那种东西存在?」
「吱,到底是谁告诉那个傢伙,雾村有秘宝的?」
「吱,真正的秘宝早就被大人一把烧掉了,不是吗?」
「吱,没办法,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天真的傢伙。」
「你们说什么东西被烧掉了?秘宝?」
杨宏儒一听闻关键字,便猛地凑到那群鼠妖身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吱吱、太靠近了吱!」
「因为大人说必须那么做……」
烧掉了?
他找了那么久的东西,甚至是唯一的冀望,居然早被顏文明烧掉了?难怪所有人都告诉他没那种东西,顏文明在被质问当下,情绪才会那么激动。
为什么不选择在最一开始告诉他就好了?
那样起码还有多馀的心力,能够找寻其他拯救他朋友的办法,也不至于去和雾村的神明打那种,毫无意义的赌约。
为什么呢?为什么?
甚至直到此时此刻,杨宏儒还渴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