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抽着嘴角:“既然用不着,那还写进书里干什么?”
九荒:“不写进书里去,你们如何知道火焰花的晨露用不着了?”
一众天工炸了:“他只要不写进书里去,我们就不会去尝试啊!”
九荒:“你们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他守了春夏秋冬,收集了一年四季?”
一众天工:……
天工们心里骂骂咧咧,按照这样的逻辑,又可以划掉将近五百个疑问了。
这是什么奇葩老祖宗?
少主又是从哪儿找来的奇葩徒弟?
“还有这里……”
“这里……”
九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如同看着一群张着嘴哼哼唧唧嗷嗷待哺的猪。
原本他觉着师父看不懂这些书册,是师父看书不认真,现在一瞅这群所谓天工精英们,他终于找到自己是个蠢货的根源了。
绝对是因为师父那根天工骨。
这根骨头不但有只能生一个崽儿的风险,还导致他智商下降,等干完这一票,成为盖世英雄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将这根骨头取出来,不然遗传给自己和六娘的崽,那就太可怕了。
六娘一家人一个比一个聪明,蠢货是没活路的,他仿佛看到了六娘一家上桌吃饭,他和自己的蠢崽儿捧着碗蹲在角落的画面。
不行不行。
九荒拨浪鼓似的摇头,骤然从臆想中惊醒,一头的冷汗。
此时,雪里鸿已经走了回来,重新坐下。
斟酌了许久之后,在九荒肩膀上一拍,传音:“小兔崽子,最近外头盛传你是我儿子,你知道么?”
九荒抹了把冷汗:“知道。”
雪里鸿交代道:“若谁再旁敲侧击地问你爹是谁,你就说是宗权。”
九荒:?
雪里鸿强调:“就这么说。”
九荒摇头:“不行,爹岂能乱认。”
雪里鸿眯起眼睛:“多个爹,多一份聘礼。”
九荒立刻道:“宗权是我爹。”
第187章 包工头
见他如此上道, 雪里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外表却是一副满意极了的表情, 连连点头。
她扳着九荒的肩膀, 使他面向自己, 细心帮他整理了下衣襟。
来到天人境之后, 她又帮他做了一套新袍子, 和他身上穿的一样。虽为全新,但由于灰扑扑的颜色和随意宽阔的粗麻布款式, 换了新衣裳的九荒瞧着仍有些像乞丐。
雪里族长交代她, 于人前,待九荒要刻意表现出一些母爱来。
事实上哪里需要刻意,满满都是爱。
养活他长大,雪里鸿可真是不容易的很。
一众天工长老们看着面前的“父慈子孝”, 面面相觑,那些关于九荒乃是少主儿子的传言,他们也略有耳闻, 可他们浑不在意,满心扑在这三本书册上。
“小邪修?小邪修?”
九荒的脑子已被聘礼充斥, 被念叨好半响才回神,根本不管他们了,起身往外走:“师父, 我这就去。”
……
天人境面积广阔,有一个十九洲大小,但周围多半是山川河流, 动植物以及矿产极是丰富,以此维持住天人境的运转。
中心区域则有数百城,九荒待的地方名叫神都,类似于人间王城,聚集着各族族长与贵族。
神都最高处便是大祭司的神殿,相当于王宫。
接下来两三天,九荒天天在外晃悠,却没有贵族子弟上来与他搭讪了。
起初大家只是好奇,九荒是不是雪里鸿的儿子,所以雪里鸿才会离家出走几百年。
男人嘛,在人间沉迷个女色,没什么。
可这两日有小道消息流出,雪里鸿是女扮男装,这便炸开了锅,雪里家族受命于神,从没生过女儿。
这让天武贵族愈发躁动,认为神旨已改。
再一个,九荒居然还有天武血,双血统的天武后裔,也是很罕见的存在。
便有人猜测,九荒并不是后裔,他是奇特的天人,父母都是纯血统,且血统强悍,谁也压不住谁,便各占一半。
所以,这个天武人是谁?
很容易想到追着雪里鸿失踪三百年的宗权身上去。
天武贵族的躁动抵达临界点。
可流言终究是流言,没有捅破,各家族仍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再询问九荒。
毕竟,神都上空滚动着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的玻璃球状的法宝,辐射出的光波,笼罩着整座城市。
这是一个“眼”,大祭司与两位守护,可以通过这个眼,窥见城中一举一动。
他们心底,终究是有些畏惧着神的。
九荒等的心焦。
他趁着一众天武贵族们闲来无事切磋时,跳上擂台去:“谁和我打?”
天武贵族们面面相觑,原本便站在擂台上的黑衣天武笑道:“兄台,你了解咱们天武族擂台的规矩么,我们都是纯血天武,出手没有轻重,是会死人的。”
九荒实在着急,这些人为何不问他爹是谁,师父又不准他主动说。
为了聘礼,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机智的好办法,六娘常常在他面前讲起宗权的翻车史,他只需学习宗权,让人看到他们的相像之处就好。
他学着宗权的口气说道:“我乃是南蛮洲第一邪修,打遍山头无敌手,从来就没有输过,尔等无名之辈,尽管放马过来。”
“够狂啊兄台!”这黑衣天武原本还顾忌着他敏感的身份,此时天武血热,应战道,“在下靳岑,讨教一二!”
靳岑一抬臂,气凝长刀,劈向九荒。
九荒脚步左移,躲闪开。
靳岑的长刀劈了个空,心中一骇,躲闪开是意料之中,但如此轻松随意,实在是……
然而下一刻,靳岑和周围所有观战的天武贵族一样,都摸不着头脑了。
九荒像是被他的刀风击中,一个趔趄,待站稳后,道:“这是意外。”
靳岑:?
靳岑再劈一刀过去,再被他轻松躲开,他竟又一个趔趄,左右摇晃,“艰难”站稳:“这也是意外。”
什么鬼?
靳岑猛劈过去,见他同样是轻松躲开,随后做作的像鸭子被捏住喉咙般“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靳岑直接懵了。
九荒爬起来后,望向他的目光十分灼灼,充满希冀:“这都是意外,懂了么 ?”
周围众天武纷纷吸了口气。
靳岑更是暴怒!
在天武人意识中,约战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他不可能是宗前辈的儿子,前辈是对武道极认真之人。”
“没错,哪里来的谣言,实在太离谱了。”
有人传音给靳岑:“不必留手了,这小子肯定和宗家没有关系。”
靳岑冷笑:“区区半血后裔,你可知我是谁?肯纡尊降贵与你过招已是看在雪里少主的面子,上了我们天武人的擂台,便是将你打死了,也不怕你师父怪罪,你又懂了吗!”
“看来是没懂。”九荒失望,这招模仿宗权翻车不太管用。
“看招!”靳岑碍着宗家的面子,不想伤他,才使用长刀,如今收刀换为拳风,脚下疾奔数步,拳头泛着火光,引动周围气场,刹那温度骤升。
既然模仿无用,九荒便也不再模仿。
眸光一沉,躲也不躲,调动丹田灵气,迎着他的拳头,也挥出了一拳。
温子午给他的那颗金系妖丹,已在他丹田内稳固住了。
这颗内丹克制了他的毒性,起初令他修为下降,但他这一个月在天工族族会上,边回答问题,边挖掘这颗特制金龙蜥妖丹的力量。
此时,他的拳头被厚厚的金属鳞片覆盖,拳头周围则弥散着黑绿毒气,两种相克的属性,完美交错开。
嘭!
两个拳头相撞在一起。
天武人过招,不喜欢花里胡哨。
拳头对拳头,单纯比拼力量。
碰撞上鳞片时,靳岑已觉得心脏重重挨了一记,再看着自己的拳火被毒雾猛烈侵袭,自知不敌,满目的不可置信。
毕竟是纯血天武,九荒也不是很轻松,但此人比着邢谚差远了,他估算过力量,能赢,故而表情淡然。
观战的人又开始动摇了。
这小子真有可能是宗家的崽。
这其中包括宗家派来的人,也从摇头嫌弃,到满脸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