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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远暗自下定决心:行,今儿我还就跟您杠上了(这话要用天津话说就更够味了)
  顾远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讲台上,泰然自若地拿起一根完整的粉笔,将答案板板正正地书写在黑板上。
  那字叫一个漂亮,让人挑不出错。
  抄吧,我保你们人人满分顾远把手中的粉笔轻轻一抛,准确无误地落进了粉笔盒里。
  下面的同学愣住了:这是嘛回事?
  让你们抄呢低沉的声音从角落里的那个位置传来。
  尉征带头谁敢不从。
  各个照着黑板上的答案抄了起来。
  那老师一看,冷笑地嘲讽了一下,连黑板上的答案也没擦就那样放着了。
  另一位监考老师坐不住了,起身去擦黑板:别抄了,讲台上那位同学,赶紧回座位
  顾远靠在讲桌边上,一脚迈过去,拦住了老师的去路:抄了分更低,对我们这种学渣来说,互相抄和蒙没什么区别,老师何必紧张啊
  训斥顾远的那个老师也开口了:让他们抄呗,都一群差生,能抄出什么
  想要上去擦黑板的老师看上去很年轻,没什么主见,她退了下来,没有再去管这事。
  没人碍事,顾远自顾自地走了下来,回到自己座位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66章
  每一科监考老师都不一样,所以只有数学一科的答案被分享出来。
  这让尉征很不爽,如果一开始不抄还好,中途停止抄就不好了,犹如吃了一半的火腿被狗抢了的感觉。
  迫切需要答案的他在监考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和坐在顾远旁边位置的同学换了座位。
  顾远正无聊,又睡得太多导致已经无觉可睡。
  这时,旁边有呼唤自己的声音。
  他扭头一瞥,淡淡地再次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尉征以为顾远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要给自己传答案呢,乐呵地等着,谁知等来的答案上只有一句话:还有多久考完???
  宛如打印体的问号格外刺目。
  尉征顿时噎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缓了会儿,抬头看了看监考老师正犯困地趴在讲台上玩着粉笔,另一个已经出去。他便大胆地朝顾远伸过头去小声说:给我瞄一下
  顾远转过头来,皱眉看着尉征,眼神从纳闷到嫌弃,最后选择不理他,将头扭了回去。
  给我瞄一下尉征又说了一遍。
  顾远不耐烦再次皱眉,抿了抿嘴唇,发出轻轻的喵的一声。
  尉征的心脏骤停: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手上一滑,脚下一脱力,心思完全绑在顾远身上的尉征用一种以脸着地的姿势,直直地倒了下去。
  哐当一声后,尉征挺着鼻血流了两行的脸爬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这鼻血是摔的,只有尉征知道在着地前,他就血脉贲张,火气上头,不可言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尉征为了抄答案而摔出鼻血的消息在全学校不胫而走。
  不久,这个消息就被压过去了,因为有一个更奇迹的消息最后一个考场全员数学满分。
  成绩出来的那天,段晓东侧着身子,一手支在椅背上,扭头看着尉征:你说,那些出题的老师为什么总喜欢出那么怪的题呢?
  因为他们一个比一个贱尉征敏锐的听觉让他知晓有人在靠近,他立马面不改色地转了一个词见多识广
  旁边武小哥从身后悠悠走过,径直走上讲台。
  成绩出来了武小哥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咱们班很不错,出了文理科状元,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江南独占了文理科状元。
  当然其他人也不错,可是武小哥话锋一转我就奇了怪了,最后一个考场怎么能数学全员满分呢
  同学们发出震惊的声音:我靠
  尉征,顾远,你们俩知道什么吗?武小哥用犀利的眼神看向两人。
  尉征和顾远互看一眼,转头看向武小哥,同时默契地耸了耸肩。
  许是那两个监考老师因为谁也不想承担什么责任便没有把公开抄答案这件事说出去吧。
  当然,其他人说了也没有多大的可信度,而且谁也不想自找麻烦吧,就得了分偷着乐。
  这事最终被当成没抓住的作弊处置,即不闻不问。
  自这次考试之后,一班的三朝元老就定了下来。
  第一名,江南。
  第二名,顾远。
  第三名,何初静。
  武小哥最希望转班的那几个人都没有转班,通通留了下来,只是其他人员稍有些变动,怪不得班任脸色不好。
  今天是新一班上课的第一天,尉征一大早就被班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尉征走到门口正欲敲门,便看见武小哥背对着他站在一个垃圾桶旁边,脚下有一个空塑料瓶。
  他双脚夹住那个瓶子,奋力一蹦,想要把它丢进去。
  第一次没进,第二次还是没进,第三次终于进了。
  然后他就看见武小哥大笑着扭起了秧歌。
  一个旋转,武小哥见到了门口的尉征,笑容立马消失,身子也站正了。
  还不进来?武小哥说完别扭地坐回了沙发上。
  尉征小迈步走了进来,站在武小哥面前。
  老师,我绝对保密尉征说。
  不说还好,一说准尴尬,也不知这尉征是不是故意的。
  尉征,看看你这成绩,年级倒数第一武小哥立马转移话题,挑尉征的刺我看你离傻子不远了
  我不是故意的尉征往后退了一步。
  说正题,从今天起,你就是班长了武小哥说。
  尉征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尉征,就是你,不用不相信,你以后就是班长了武小哥说。
  全班同学都听尉征的,就算立了个班长,那也是有名无实,挂名招牌一个。还不如让尉征当回班长试试,说不定有种不一样的班风呢。
  尉征坏笑了一下:老师,你就不怕我把班级同学带跑偏了?
  他们都偏了二里地了,你说不定能让他们偏回来武小哥说老师相信你
  尉征:若是让他们再偏出十里地,我姑且相信一下我自己。
  事就这么定了武小哥擅自不采取尉征的拒绝意见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你帮我去六班接个人
  啊?尉征不耐烦地挑了下眉。
  那小孩受欺负受惯了,没个靠山啥的,就算转进一班,有了点你的庇护也估计免不了在外面受欺负,你去一趟,大家多少看看你的面儿武小哥说。
  尉征所在的一班正经学渣一堆,弱得很,哪能跟别班的混混比,如果不是尉征在,别人看尉征一面,一班早就成了受气包子的蒸屉了。
  三中不比一中,校园欺凌事件多到数不胜数,一级欺负一级,最低级的就是那些没点背景,没有本事的正经学渣,这种人不止一二三四班有,其他班也有,只是不多。
  但相反的,不多不代表欺负的轻,只代表他们几乎受所有人欺负。
  所以在其他班级的弱渣们还不如重点班次重点的弱渣们待遇好呢。
  尤其一班待遇更是没法说,有尉征在,就不用担心有人被欺负,这也是为何一班人那么听尉征话的原因。
  受人之恩自当相报。
  武小哥是个好老师,但是他也管不了,只能是对自己班级的学生负责一点,其他班的只能袖手旁观。
  第67章
  尉征是个怪人,相当护犊子。他认为自己的班级就是内部,其他班级就是外部,其他班级欺负他们班级的就相当于两国战争,管他内战如何,先把外面的洋鬼子解决了。于是,一直以来,没人敢欺负一班。
  现在有个其他班级的小鬼要转进一班,以后就是自己的小伙伴了,这必须要重点保护啊。
  尉征二话没说答应了。
  要去就要去的有架势,尉征拖家带口地领了一帮人来到六班门口。
  家人有顾远,段晓东,沈易安,钱勇和一班一个叫王鹏的大胖子。
  本来不想带顾远来的,但是这一脸恶人相不利用一下岂不浪费,于是尉征死皮赖脸地拉着顾远过来了。
  韩少斌尉征在门口大喊了一声。
  一个角落里的干干瘦瘦的男孩嘚嘚瑟瑟地站起身来,小声地说了两个字:我是
  这快要屁滚尿流的模样绝逼是被人欺负得吓怕了,宛如蚊子叫唤的声音若不是尉征耳朵尖还听不到呢。
  你征哥我来接你转班尉征走过去,抱起他桌上的一摞书就要帮他搬走。
  韩少斌吭哧瘪肚地开口道了声谢:谢谢
  都用上这个阵仗了,再有人敢找韩少斌麻烦那就是找死了。
  一班的全部人员终于到齐了,武小哥站在讲台上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第一句话还是开学时那一句话:我不做你们的班主任,我要做你们的忘年之交
  尉征: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
  接着武小哥继续啰嗦:出去玩可以但是要汇报,我给你开假条。谈恋爱可以但是要跟我讲,我给你们打掩护,当然那个对象一定要过我的眼才行,不过不行,配不上我的学生还让他癞蛤蟆吃天鹅肉不成
  班级同学笑了。
  我说真的,缺钱了也能跟我说,我借你,只要你毕业前还我就行。被欺负了更要跟我说,我让你们班长去给你们讨回来武小哥说。
  全班同学扭头看向尉征,尉征咧着嘴干笑了几声。
  这话不假,武小哥确实干得出来,虽然尉征出去玩从未汇报过,也从没透露自己的恋情,更没有朝武小哥借过钱,但有一点他可以保证,最后一条绝对真的。
  即使武小哥不说,尉征也会出手。
  顾远:那为什么我被群殴的时候你不去帮我?
  尉征:你那叫群殴吗?那叫单方面施暴,我都怕上去帮忙,我被揍飞了。
  尉征想事想得出神,武小哥已经进行到下一个环节了谈理想。
  班长站起来说一下,你的理想是什么?武小哥突然提问尉征。
  尉征第一想法是:远哥。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于是他随口一吐:我要做社会主义接班人
  好武小哥激动地猛烈鼓掌。
  这茬也就武小哥能够如此淡定自若地应对:不愧是班长,觉悟就是高
  整整一个早自习武小哥就没停下过嘴皮子,将开学那一套说辞再次重复了一遍。刚转进来的学生觉得有趣,心头一热,原一班的同学无聊地打着哈欠,昏昏入睡。
  在梦中取经十七八回后,顾远醒了。
  抬眼便是吕老头的干瘦体格,吓得顾远一哆嗦,仿佛刚才抱着个滚烫的热铁炉子。
  醒了吕老头的声音轻柔得好像是怕吓到谁一样要上课了
  越温柔越可怕,顾远知道吕老头这节课要发飙。
  叮铃铃的上课铃如同洪水猛兽一样袭来,打了全班同学一个猝不及防。
  所有人屏住呼吸,静待吕老头的第一声怒吼。
  轻拢慢捻抹复挑,嗯啊喔吼噢哈哦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哗啦哗啦哗啦啦
  吕老头刚开口的两句诗词将沉重的气氛带动起来,全员忍俊不禁,绷着肚子不敢笑,扭曲的嘴角抽着抽着还是上去了,好在没出声。
  尉征这次长进了,居然没给我来个哦啊哦啊哦啊哦吕老头看向沈易安和段晓东你俩怎么不长进呢?
  尉征怀有顾远亲手写的背诵小册子,他背东西不行,但是顾远写的他就背的下来,而且是那种像图片一样贴在了脑子里。
  想不把背诵那部分得满分都不行。
  吕老头叹了口气:每次考试都非要出点笑话才开心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尉征脸部肌肉一松,笑了出来,要憋回去又憋不回去的声音跟哭了似的:噗哈吼吼吼咳咳呵呵
  吕老头几乎在他放声大笑的同时,闪到他身边,在胳膊上一掐。
  啊啊啊尉征不由得大叫起来。
  你还笑呢,看看你古诗文鉴赏,问你怎么理解这句诗吕老头手上更用力了些你给我来一句:我反复读了三两遍,仔细揣测诗人的心境,最后明白了。我需要你告诉我怎么明白的嘛?
  尉征疼地一抽一抽的,眼睛微微有点闪,似是带着泪。习惯使然,叫声转换成笑声:啊啊哈哈哈哈
  接着全员绷不住了,爆笑声一片。
  吕老头掐够了,松开掐着紧实皮肉的手,转手拿起了尉征的试卷,仔仔细细从头看了一遍,点了下头。
  人才吕老头无奈地说了两个字。
  许是一瞥后瞄到顾远笑得太欢脱了,他将手中的卷子交给了顾远:顾远,大声念出来
  顾远立刻收敛笑脸,纳闷地看着吕老头,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卷子:念哪?
  你觉得哪块最逗就念哪,给大家乐呵乐呵吕老头说。
  方才顾远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这回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看一题笑一题,心想:这家伙天生是个谐星的料,不去综艺可惜了。
  我要不都念了吧哈哈哈哈顾远说着说着忍不住笑意,越笑越欢。
  吕老头也觉得自己为难了顾远便开口说:念那个课外翻译吧
  顾远将卷子一折,翻看背面,看了一眼后发现这话不好说出口啊,怪不得吕老头甩锅。
  顾远低着头,蹙眉说:唐肃问:你也懂射箭?我射的不精湛吗?老者回答
  照着卷子念吕老头开口打断顾远。
  顾远暗想:我尽力了,尉征,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