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捏着程同伟的肩膀，温声劝着：“父子俩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发火啊。”
黎曼这个戏不是演给程同伟看的，而是演给程又青看的。
以前程又青还以为，程同伟是被黎曼温柔体贴的表面欺骗，所以才越来越忽视他，厌弃他。
但经过上次的事，程又青才明白，程同伟一直都清楚黎曼是个什么嘴脸。
一直被蒙蔽，一直自以为是的只有他程又青。
“和你爸好好说，他身体不好，别气他。”黎曼出去前，叮嘱程又青。
程又青冷着脸没接茬。
等黎曼出去之后，程同伟皱着眉不满地说：“你阿姨之前还劝我好好和你说，关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过不好，你呢？看看你对她什么态度！”
让程同伟意外的是，这次程又青听到这种话，没有像以前那样委屈愤怒，反而十分平静。
不，不只是平静，他看着他的眼神里透露着嘲弄，仿佛看穿一切的讽刺。
程同伟面对他这样的眼神，竟然有点心虚，等他意识到这点时，又不禁感到愤怒。
“算了，我今天叫你回来不是为了说这个。”
“那您找我是说什么？”程又青笑了一下，“是因为我是同性恋这件事吗？”
程同伟听到那三个字，就控制不住额角跳动。
刚看到这个消息时的那种愤怒又卷土而来，程同伟指着他咬着牙，“你还有脸说！我程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干净了！”
“哦？我哪里丢脸了？”程又青反问，“我就是正常谈了个恋爱，何至于把您气成这样？”
“放屁！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程同伟听着他这轻慢的语气，气得随手抄起桌上一个摆件就扔了过去。
饶是程又青反应快躲了一下，还是被摆件上连着的倒钩刮了一下，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程同伟看到他脸上的血，却一点也没有停顿后悔的意思。
“你和你那个妈一样不要脸！我程同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程又青脸上被刮到的地方跳了两下。
程又青冷笑，“你不是一直都不把我当你儿子吗？那我和谁搞在一起，和你也没关系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程同伟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朝程又青脸上打去。
程又青挡住他的手，“我有说错吗？在你眼里只有程艾是你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野种。”
程又青甩开程同伟的手，“你恨我妈，也恨我，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和以前一样傻？”
听他这么说，程同伟想起上次的事，“你辞职前阿姨说你回来过，你听到了……”
“要不是那次，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然是这么蠢的人。”
程又青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在自嘲。
他的确是蠢，所以才奢望了那么久。
如果不是无意听到了程同伟和黎曼的对话，他是不是就会如程同伟所愿，继续被他欺骗，被他操控，成为他手中趁手的棋子？
不。
程又青在心里摇摇头，即便没有听到那些话，程又青也不会一直被他蒙骗。
以前，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会渴求着那一份关注，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就连曾经焦陆劝过他也不听。
但现在不同，他有温诺。
他的感情有了寄托，他已经得到一份独一无二的爱，心里长久以来的执念也不过是因为童年缺失的关爱。
一旦在别的地方有了希望，就会照亮他前面的路，让他看清楚以前看不清的东西。
比如程同伟的态度。
和程同伟决裂，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也就不必在意哪件事会成为导|火|索。
但程又青没想到，撕破脸之后的程同伟会更不要脸。
“既然你都明白，我也不必装了。”程同伟坐回椅子上，自下而上审视着程又青，“无论如何，我是你法律上的父亲，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总得给我点回报吧？”
一旦事情挑明开来，程同伟就只剩利益的嘴脸。
程又青看着他的样子，一阵反胃，烧得心口都开始发疼。
程又青别开脸，不去看他的表情，“你想要什么？”
“你是我儿子，总得为公司的利益做出点贡献。”程同伟手指敲击着桌子，不紧不慢地说，“你和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我都不会干涉，但是你和谁结婚，得我说了算。”
“不可能！”程又青想也不想地拒绝。
“换个条件也行，你帮我拿到齐氏这次的项目合作，你以后的事我都不会干涉。”
程同伟这个条件提出来，程又青就明白他原本想要的就是这个。
程又青接触成宇那段时间，就知道程同伟在争取拿到齐氏的一个项目指标，这次合作如果成功，会给成宇带来巨大的利益，但是事情一直没有进展。
按正常发展，成宇要拿到这次指标的希望不大，但有程又青和齐施妙一层关系在，就不一定了。
“你和齐施妙不是在交往么？女孩子嘛，说几句好听的话，让她回去劝劝他爸，这事儿就简单了。”
程同伟这么说，程又青才想起来之前敷衍程同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