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拉议员死了。
不过, 比起为裴拉议员的死感伤, 更重要的是,裴拉议员的死即将引发的第三区顶层大地震。
所有人都清楚, 接下来他们要面临什么样的□□烦。
这好比古地球时期,在双王共治的国家里,一位王暴毙, 另一位也即将面临着被压上断头台的绝境。
哪怕是一直镇定自若,坚若磐石的科迪特将军脸色都微微有些变了。
第三区的武装分为两大体系,一是军队,独立于国会政府之外,只属于军方委员会。二是安全警卫, 对国会政府负责, 军队与警卫部之间, 向来不是多和谐,而警卫部部长可以说是裴拉议员座下最忠诚的走狗。因为只有裴拉议员能够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而这段时间,警卫部则是阿瓦尔犯罪监测系统最坚定也最强硬的反对者。
一旦阿瓦尔犯罪监测系统正式推广成功, 那么本就比军方更加没有权利与地位的警卫部恐怕就要被彻底取代, 边缘化。
现在, 所有中裴拉议员身亡造成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警卫部部长。
于是疯狗就将獠牙直接亮出来, 拼命想要咬敌人一口。
警卫部部长的指控可以说是出于私仇, 但是科迪特死在科迪特将军即将被弹劾前, 死在科迪特将军身份即将被冻结四个小时之前, 这很难不让人产生无数猜想。两方人马之间的□□味几乎是被引爆了, 眼看着双方就要爆发直接冲突的时候, 星室之中其余老道的中立大家族家主们急忙上前周旋。
直到此时,所有人急匆匆地前去查看裴拉议员。
警戒线被拉起来,整座星室被黄色的封锁线圈定,任何人都不允许随意进出,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悠扬的舞曲被这昭告不详的声音搅和得七零八碎。
裴拉议员死在他的房间之中。
一进门,人们就明白了刚刚裴拉议员的助理为何脸色如此惨白,语气如此惊惶。
属于裴拉议员的这个房间装潢格外地神圣华贵。
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是华美的彩绘玻璃落地窗,手持刑剑的天使低垂着头,象征神圣的双翅微微合拢,垂在身侧,天使双手握着的刑剑笔直地插在身前。而如今,那把威严下垂的剑上面,有着一道人影。房间顶部的吊灯不知道为什么,灯光昏暗了许多,映照上去模模糊糊地。
猛然一看,仿佛就像神话传说之中的,被钉死在刑罚之剑上的罪人。
仿佛被那把刑罚之剑穿过的就是裴拉议员。
众人走上前去。
这才看清楚,裴拉议员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被一把黑金刀鞘穿过了咽喉,直接钉在了防弹玻璃落地窗上,位置刚刚好,就是在那巨幅彩绘的剑身上,因此乍一看才会觉得裴拉议员是被那把刑罚之剑整个地穿过。
看到那把黑金的刀鞘,几乎人人脸色都微微地变了。
这段时间以来,这把刀鞘成为了笼罩在柏拉图城上的阴影。
一股寒意悄然地爬上了大多数人的脊背,不少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恐惧之色。
就连裴拉议员都被杀了,还是在这种军方与国会双方高层皆在场的情况之下,那岂不是说,那个幽灵一样的杀手,只要他想取走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性命,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取走?
“看!”
裴拉议员的死比起前面的其他死者更加具有冲击力,一来是因为他的身份,二来是他被钉死的地方有着如此具有宗教色彩的彩绘,在初步的惊骇过后,心理素质较为好的人,冷静下来,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人指向裴拉议员垂在身侧的手指。
与前面那些死者不同的是,这一次,在死亡的现场,终于留下来了痕迹。
在裴拉议员右手旁边,有着一行血字。
——科迪特,死……
字迹写得断断续续的,看起来是裴拉议员弥留之际,勉力写下来的。他右手上原本带着的那枚戒指已经消失不见,鲜血就是从他的手指上流下来的。
显而易见,这行字是裴拉议员奋力写下来的。
正是这行字的发现,涌入这个房间之中的人几乎全部发出惊骇的声音,一时之间,站在人群前面的科迪特将军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原本的窃窃私语变得嘈杂喧哗,国会派的人怒目而对,中立派的家主们悄悄地退后了一步。
“我以警卫部部长的身份对你发起逮捕,你有杀害裴拉议员长的最大嫌疑。”
警卫部部长直接拔出了枪,枪口直对科迪特将军。
也就是在他拔枪的瞬间,站在科迪特将军背后的部下们,也齐刷刷地全都拔出了配枪。
场面一触即发。
裴拉议员的助理此时也在人群之中,他快速地与其他的几名裴拉议员的幕僚们交换了眼色,站到了警卫部部长的身边去。助理镇定下来,对科迪特将军背后的部下们道:“我们支持警卫部部长的做法,第三区的法律不容侵犯,而议案已经提交,科迪特将军的身份被冻结,作为犯罪谋杀案的直接联系人,您无权拒绝我们的调查。”
助理很清醒。
裴拉议员被谋杀了,对他们国会一派系的人来说,将会是一个极为重大的打击。
既然他们已经群龙无首了,那么就一定得咬死了将科迪特将军也拉下水。
之后不管国会派系之中,议员长位置的更迭将如何进行,那也只是他们派系内部的权利交接。但是如果科迪特将军没有被他们拖下水,军方取得胜利,那么对于他们这些裴拉议员长的亲信们来说,那就是没顶之灾。
裴拉议员长的尸体还钉在坚硬的彩绘玻璃窗之上,他的尸首微微垂着头,眼睛空洞地睁着。
在裴拉议员的脸上,还残余着一丝极为古怪的神情。
死去的裴拉议员垂着头,仿佛正在低头看着眼下正在上演的这场权利交锋。
没有人为他哀悼,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只有他的死亡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又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面对裴拉议员助理的指控,科迪特将军背后的秘书推了推眼镜,站出来与他辩驳。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微微眯着眼,看着那行血迹的科迪特将军有了动静——在此之前,他对警卫部部长的逮捕发言与助理的指控无动于衷,似乎他们说的不是自己。
他走上前去,走近裴拉议员的尸首。
正在激烈辩驳的双方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科迪特将军的动作。
只见科迪特将军伸手握住钉在裴拉议员咽喉上的黑金刀鞘,手腕一用力。
众人只听得一声脆响。
“你干什么!”
警卫部部长愤怒地喊。
黑金刀鞘被科迪特将军拔了出来,他后退一步。而黑金刀鞘拔出之后,裴拉议员的尸体也顺其自然地从玻璃上摔落下来,在场的其他人都被科迪特将军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惊到了。
裴拉议员尸体摔落的时候不论是他的助理还是警卫部部长,都没有一个上去接住。
尸体啪嗒一声,直接砸到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血花四溅。
不少被溅到鲜血的人惊恐地连连后退,撞到后面的人身上。
而当科迪特将军拔掉黑金刀鞘之后,众人又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柏拉图城这段时间以来的谋杀中,死者是在瞬间被黑金刀鞘穿透了咽喉,除了后脖颈与前面刀鞘插/入的地方,几乎没有其余地鲜血再流淌出来。
然而眼下,裴拉议员的尸体后背竟然全是淋漓的鲜血。
鲜血将整件西装的后部染成一片鲜红,同时也在玻璃上留下来恐怖狰狞的痕迹。
——一道血淋淋的影子就这么留在了彩绘玻璃上,并且比起尸体来,视觉上的冲击力更加地强烈。
站得远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好几步。他们倒吸着冷气仰望着整面画,在这一次分明地觉得这一幕,仿佛是一位从地狱爬出来画家留下的杰作。
淋漓的血迹像一个在神圣光芒下扭曲熔化的魂灵,裴拉议员的灵魂仿佛被留在那暗红的血迹之中。
刑罚之剑上穿过罪徒,天使垂首俯瞰着你争我斗的凡俗众生。
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画出这样让人心悸的画作?
另外一边,拔下刀鞘的科迪特将军却没有在意摔在脚步的政敌尸体,也没有在意留在玻璃上的诡异图案。
他审视地打量着手中的黑金刀鞘。
伸手去摸索过刀鞘的内部,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残存的力量。
随手将刀鞘扔在地上,科迪特将军抬头对上了警卫部的那一排枪口。
“注意身份,警卫先生。”
他不急不缓地说道,脸上的线条如同金属一般,凌厉。比起惯常以亲和示人的裴拉议员,他的确就像把枪一样不讨人喜欢。
“距离零点还有四个小时,现在我还是军方第一将军。”
“在这四个小时之内,我还拥有着我身份所赋予我的一切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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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大概日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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