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靠近,白衣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太子!”
几乎三两步的冲到了床边,首先入目的是地上那一滩冲击眼球的血水,而床上,坐着一个穿着深蓝锦袍,脸色惨白,可嘴角却挂了妖艳血色的男人。
男人五官深邃,明明长了张刚毅的脸可却显得虚弱无力。
十年了,白衣看着这张脸,至今还会不解,明明和主子一模一样的脸,可性格怎么就如此南辕北辙呢?
“白衣……你回来了?”南宫扶抬头,将再次涌上的反胃感觉强行压了下去,嘴角费力的扯了个一个虚弱的笑,和白衣打了声招呼。
白衣嗯了声,便立马从屋内拿出套他备用的金针,抽出一根便插向了南宫扶的后脖颈。
只见南宫扶发出一声轻哼,可没一会,他脸上的惨白之气便褪了不少,而他的精神,似乎也明显变好了些。
“不是让你不要受凉?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你是不是又要血脉淤堵了?”白衣一边没好气的说着,一边将他后脖颈的金针拔了下来,接着又拉过被子,往他单薄的身上盖了盖,“天气变冷了,你尽量还是多穿些衣服吧。”
“咳……好,又麻烦你操心了……”
听着这充满歉疚的话语,白衣无奈的叹了口气,“您是太子,臣为您治病理所当然。”
“可我,终究不是啊……”南宫扶苦笑,“我只是暂时代替阿复的位置而已。”
“太子您别这么说,您住东宫一天,便是一天的太子,另外,主子他……”
白衣显得欲言又止,南宫扶见状,微微一笑,“你想说阿复无意太子之位是吗?我知道的,若不是母后逼他,他也不会回宫来,另外,他回来这么久,却从未有一次提出要回到他本身的位置,我能感觉的出来,阿复他在有意疏离这个位置,甚至,也在疏远我们。”
南宫扶说完,突然看向白衣,抿唇好奇一笑。
“对了,你一直在大云和那九公主接触,你和我说说,那九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可以让阿复那么神魂颠倒,为了她,竟连整个天下都愿意放弃。”
“太子你不知道九公主来大洲了?”白衣一脸惊讶,难道皇后娘娘没告诉他这件事?
“她来大洲了?”南宫扶同样一脸震惊,“可我怎么听说阿复将她留在大洲了?”
是留在大洲了,可奈何皇后娘娘非逼着人过来啊……
见白衣不吭声,南宫扶便已经猜到其中原因了,脸上的笑瞬间没了,转而有些担忧的问道:“那,阿复已经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呢。”白衣摇头,“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我以为主子会在太子你这。”
南宫扶点头,“他的确住在东宫,可是,却住在最西边的那个院落里,他很少,会和我说话,若非到逼不得已需要同时出现的时候,他是不会来我这的。”
在南宫扶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失落与无奈。
白衣对此却只能敷衍笑笑。
“太子您躺下睡会吧,我让人进来将地面收拾了。”
“你去吧。”
南宫扶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白衣点了点头,退后两步然后转身离开,快速的步伐显出他的急迫。
这个东宫,是白衣他们一众少年郎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所以最西边的院子,白衣都不需要问人,便直接找到了那。
此刻,带着银色面具的轩辕覆正坐在院中的矮桌前,和品玉研究着一盘残棋,被面具遮住的脸只留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淡薄如水。
平静如面。
他用无所谓的目光看向棋盘,再用很随意的姿态转换了上面两颗棋子的位置。
“啊!又被你给解开了!”品玉受不了的扔掉了手中的白子,看向对面的轩辕覆,一脸挫败的表情,“四哥,这些残棋可都是大洲十大高手都破不开的局,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到手的,你连破四局就算了,可能不能显得用心一点,你这么随随便便的,我很受伤啊!”
面具下的眉头轻挑,将手中棋子放回原位,轩辕覆端过茶杯,慢慢品尝了起来。
“主子!”
白衣进来,兴奋的叫了一声,然后便向坐在那银白身影走去。
看到白衣,院里两人的神情都微微一愣,品玉转头,发现轩辕覆杯中的茶水不知何时撒了出来,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放下杯子,将茶水擦去。
“你回来,音音呢?”
当白衣站到他面前,轩辕覆才啪的一声放下杯子,随后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平稳了三个月的声音,第一次起了颤音。
“这个……”白衣吞了下口水,实在不敢直接说云音音已经到大洲的消息,于是只好婉转的先行问了句,“主子你没有收到我给你的密信吗?”
“密信?”轩辕覆蹙眉,“我没有收到过什么密信,怎么了?是不是音音出什么事了?”
见自家主子吓得人都坐不住了,白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公主很好,你走后的第一个月,她的确很难过,吃不下,睡不着,时不时再将自己关在哪哭一场,不过主子你放心,公主现在基本已经接受你离开的现实了。”
“可能她偶尔还是会触景伤情哭一下,不过哭一下她就会又好了。”
白衣的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剑狠狠的插在轩辕覆的心上。
音音……
想到小姑娘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苦,轩辕覆心疼到简直不能呼吸。
一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腿,只有靠着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才能让他保持那么一点点冷静。
“好了白衣,你直接说你信里写了什么吧。”品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心中暗骂,这憨子,他没在大洲,没跟在四哥身边,所以他不知道四哥离了那位九公主。
又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吃不下睡不着算什么?四哥他可是不吃不喝了好几天!
哭算什么?四哥那种拼了命的舞剑才叫吓人呢!
“信,信里面其实也没写什么。”白衣深吸了两口气,在轩辕覆和品玉的双双注视下,艰难开口,“就是,就是问了一下主子,公主执意来大洲,我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