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刀尖似的喉结禁不住上下滑动。
应棉朵稍稍垂眼就看到这一幕。
她覆在他胸口的手上移,柔软的指尖贴在他喉间那一小簇鼓起轻揉了揉,抬眼瞅着他眯缝着一双眼,笑得像聊斋画本里一脸清纯无辜却专会勾人的小狐狸,悄悄问,“停停,我有没有说过很喜欢很喜欢你?”
她指尖还在他喉结上,晏停强忍着不动,可即便只是简单回复她一声“嗯”,由声带震颤带来的结果依旧是不可估量的。
像是触了电,从她指尖沿着他皮肤、喉骨一直到四肢百骸,一阵的麻意。
他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因为他的这声“嗯”变得更加清亮的一双眼。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晏停喉结上那一层薄薄皮肤被一对柔软指尖轻轻捏起又指腹相贴轻揉了揉,“我也很喜欢你这里?”
她声音悄悄地,近似耳语。
晏停:“…………”
他手臂情不自禁收得越来越紧,让应棉朵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身上。
楼道间昏暗的光线掩藏了些应棉朵脸颊上的绯色,因为明显察觉到他抵在自己腰间的变化。
“嗯嗯嗯?”她抿了抿唇,无辜地看着他眨眨眼,佯装淡定地只想要个答案,“有没有嘛?”
晏停心脏跳得急,却不是想要犯病的前兆。
情绪因怀里的人而起。
悸动和心跳。
陌生的,熟悉的,从心底一涌而上。
带着难以抑制的慌乱和无措。
他尽力压制,可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她一把抱起抵到墙上深深吻住。
这个吻依旧克制。
只是不同于刚刚克制的温柔缱绻,它带着难以言喻的疯狂和迷恋。
理智和冲动两个小人儿在天平两端嬉闹蹦跳,扯得晏停的每一根神经都疼痛无比。
……
应棉朵将侧脸在深埋于自己颈窝里的脑袋上轻轻蹭了蹭,柔软的头发,带着熟悉的洗发水香。
是和她相似的柑橘香调。
她给他买的,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这一点。
应棉朵呼吸和晏停喷洒在自己颈窝里的一样重,但还是努力把刚刚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告诉他。
“停停?”
“嗯。”
“我喜欢你。但不止是喜欢你喔。”
“你的头发眼睛、眉毛鼻子、嘴巴耳朵,还有你漂亮的喉结…”说完可能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自己咯咯笑了声,才又继续说,“你的胳膊你的手、你的胸腰后背和…呃,”她假装没注意到他本能在她说到这里时微微动了动身子,轻咳一下,再继续,“还有大腿膝盖和小腿…连你脚丫子我都喜欢的不得了的。”
应棉朵察觉贴在自己颈边的呼吸热了下,唇牵动的弧度让她那一小片肌肤有些发痒。
“你是不是笑了?”她问他。
晏停依恋的以鼻尖在她脖颈儿蹭了蹭。
“没有。”
“哼,骗人。明明就是笑了。”
“没有。”他抬起头在她唇角亲了亲。
应棉朵对上晏停一双眼,眼睛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亮,“哈,被我发现了吧!”
她指尖贴上他眼尾,摸上那一抹几不可察的柔软,“你明明就是在笑嘛。”
晏停视线凝在她顾盼生辉的一张脸。
不知有意无意,没有再开口否认。
应棉朵和晏停静静对视。
须臾,她指尖轻轻蹭过他嘴唇,又划到他下巴温柔摸了摸,最后和他轻轻贴了贴鼻尖,告诉他:“喔,差点忘记,我上次还说过很喜欢很喜欢你名字呢,你也要记得这个,不要忘记了喔。”
停停。
不管你的名字有什么意义,不管你的名字是因何而起。于我来说,它只是你。
你是我的停停,我的停停哥哥。
而我喜欢你。
仅此而已。
晏停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除了温柔清亮,他没从她眼里再看到其他任何讯息。
他不知她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个。
心脏有点儿疼,也有点儿甜。
像绊了蜂蜜的荆棘。
晏停看着她说,“我下楼一趟。”
“做什么?”她问。
晏停:“开房间。”
虽然她一直被他抱在怀里,可十月份的夜晚,他天生的低温度根本给不了她多少温暖。
她体温在一点点消逝,他能感觉得出来。但要他现在放她回去,他很难做到,也不想。
应棉朵其实也不想跟他分开,闻言朝他可爱地皱了皱鼻尖,“哎,早知道就不带阿峻过来了。”
这样思雨和司齐一个房间,她直接和他一起多好。
…所以那个女生哪怕是前一天晚上说不来也好啊。
可能这就是命吧。
晏停起身,把她放到地上。
应棉朵两条腿可能是因为刚抬太久,又可能是…被他亲太久,脚刚落地就双腿一软往下掉,幸好晏停手还在她腰上搂着…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可是人是真的觉得窘啊。
应棉朵两手紧抓着晏停手臂,凶巴巴抬头看他并不太能看出什么情绪的脸,“不许笑我!”
晏停没说话。
但眼底隐隐可见愉悦。
应棉朵缓了会,拍拍他胸口示意自己没事了。
只是在晏停牵着她手想直接往楼下走时,拽住他,“停停。”
对上他视线,应棉朵说,“我们去看神仙雾吧?”
晏停人静了静,无条件依她。
“好。”
*
山庄里有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车辆供住客使用。
两人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留了字条,到前台租了辆车。
司机驾驶技术很老练,即便是十八弯的盘山路,应棉朵在后座也稳稳靠着晏停小眯了片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距离婆娑湖有段距离的空地上。
应棉朵给司机留了些小费感谢,就让他先离开了。
树林里很安静,只有不知名的虫鸟唧唧叫着。
晏停一手打开手里的手电筒,一手紧紧牵握着应棉朵的手。
两人踩着枯枝落叶往婆娑湖的方向走。
“有种世界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感觉。”像是怕吵到谁,应棉朵声音小小的,带着笑。
晏停不说话,认真带她走脚下的路,但紧握着她的手,给了她回应。
应棉朵抬起他握着自己的左手,视线越过他腕上红绳和夜色下仍清晰可见的疤痕,看他手腕上的表。
晏停把灯照在上头,听她说,“现在快三点半,一会儿我们要是看到神仙雾,再爬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观音庙了。停停,我带你去那看看好不好?昨天下午没看到神仙雾,其实我还挺遗憾的。”
她声音带着点撒娇,生怕他拒绝一样。
湖上晨间多生雾。
他知道她说来看神仙雾不过是个由头,想带他去祈愿才是真。
晏停沉默了须臾,应了声好。
夜色下,应棉朵再笑弯了眼。
……
这天清晨,他们不但如愿见到了神仙雾。
她亦如愿带他进了那间世间万事百求百灵的菩萨庙。
初阳渐缓升起,斜斜照进大殿。
在晏停手腕红绳上晃过一道浅浅金光。
应棉朵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敬了当日第一柱香。
两年前您答应我要让停停长命百岁,如今我连我的那一份也给了他——
所以请您可一定要做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