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掌柜的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没想到这二小姐如此难缠。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来他话里面的破绽,这些掌柜的话也就不那么可信了,感受到大家怀疑的视线,陆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如果是一家铺子的账本是偶然,那这些账册又怎么说呢?”
叶弯弯将顾凛川送来的那些账册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送来的账册,都是你们亲自写的,或者是铺子里面账房先生写的吧?”
“这是自然,铺子的账本怎么能假他人之手呢?”有人回答道。
“那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同一个月份,你们会写出来截然不同的两份账本呢?”
“二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是我找到的这些账册啊,你们要不要上来看看,是不是你们自己亲笔写的啊?若是不想承认,咱们去衙门找专门看笔记的先生,让他看看究竟是不是出自你们的手啊?”
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叶弯弯手上的账册,成衣铺子的掌柜的脸色已经变了,别人认不出来,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正是他藏起来的,铺子真实的账册!
“我看看,成衣铺子的账册…”叶弯弯翻开来,仔细看了看:“原本我以为你们最多就是拿铺子里面一些料子出去卖,补上我就不追究了,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到,这半年一直用前面没卖出去的料子假装进货,直接把银子分了?”
掌柜的双腿一软,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
本来是贪心,不想将料子换回来铺子里,这才站在了三夫人那边,没想到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账本的啊?分明已经好好的藏在铺子里面了啊!
一见他这样,别的掌柜的也知道叶弯弯说的是真话了。
“二小姐,我倒是想问问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些东西,先不说真的假的,您虽然是主家的小姐,但也不能随便翻我们的东西吧?您一个千金小姐,去翻男人的东西,实在是太不知道廉耻了,难道老姑奶奶也不管管您吗?您是想在叶家一辈子不出嫁了吗?”
他想让叶弯弯心里有顾忌,若是叶弯弯非得将一切都说出来,那就等着鱼死网破吧,她的名声也别想要了,就在叶家管一辈子的铺子吧!
谁知道,叶弯弯脸上神情都没有改变半分:“我一直待在叶家,哪儿能亲自去铺子里面翻东西呢?”
“你胡说,不然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没看见是别人给我送来的吗?”叶弯弯指了指那些侍卫:“我还得多谢世子殿下呢,那日九公主和世子殿下陪着我一起去铺子里面查账,结果我才疏学浅,对这里面的弯弯路子不太清楚,多亏了世子殿下的提醒,我才能分辨清楚。”
“便朝世子殿下借了侍卫们,去找到了这些藏起来的账本,麻烦替我向世子殿下表达感谢。”
叶弯弯脸上浮现出来笑意,两个侍卫也与有荣焉。
“即使是世子殿下的人也不能随便乱翻吧?”
“这些东西就放在叶家的铺子里,你也说了我是叶家的主子,为什么不能看自己铺子里面的东西呢?我一没翻你私人的东西,二找的是叶家铺子的账册,你有什么责备我的理由呢?”
叶弯弯有理有据,说的这些原本觉得叶弯弯年纪轻轻,不把它放在眼睛里的掌柜的哑口无言。
“怎么,以为铺子是自己的了吗?”
“若是心里面没鬼,为什么要写两份账本呢?你叫的声音越大,就先看看你的账本里面写了些什么吧。”
在粮油铺掌柜的惊慌的视线里面,叶弯弯找出来他的账本,翻开了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
就连嘲笑都收起来了,变得极其严肃起来,老姑奶奶见叶弯弯神色不对,伸手拿过账本,顿时也变得十分气愤,猛的将账册摔在了地上:“简直是胡闹!”
陆氏不知道那账本里写的什么,以为叶弯弯和老姑奶奶是在小题大做,想转移话题,尖利着嗓子叫嚣着:“粮油铺子的账册我月月都看,从来没见过出什么问题,你个小丫头片子又能看出来什么?”
叶弯弯冷笑一声:“我还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指使的呢,既然三婶愿意主动承担那就再好不过了…”
“前年收成不好,粮食大慌,京城附近多少人因为租税问题失了自己的田地,有没有从前的存量,便成了难民,涌入京城,寻求救助。”
“去岁春夏,圣上心怀天下,开仓赈灾,将粮食发到京城不少的粮铺,开设赈灾粥棚,你们倒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叶弯弯每说一个字,掌柜的脸色都灰败了一分。
这些,可都是他们隐藏最深的秘密,当时圣上开仓救济灾民,让各个粮油铺子开设粥棚,当时不少的粮铺的掌柜的就起了坏心思,粮食多值钱啊,怎么能都给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灾民呢?
开设粥铺,粥里面的粮食是多是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吗?就算是稀了点,这些灾民依然要感恩戴德!
当时不只是灾民没有粮食吃,就连京城的不少人家,粮食也没有那么充足,京城里面的人家都不是种田为生的,都是靠着从粮铺买粮食生活的,粮铺也收不上来粮食,于是就把心思打到了救济粮上面了。
一个人做自然是不保险的,于是当时不少的大粮铺,互相一联系,就想出来和办法,将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食克扣下来,粥棚的粥算不上能数的清里面有几粒米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
然后克扣下来的那些粮食,再次转手高价卖给京城里面的人,灾年本来粮食的价格就贵,这些粮铺又联手将粮食的价格抬上去了不少,光是为了吃饱饭,就不知道掏空了多少百姓的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