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还是不明白。“他到底什么身份,为何能调动整个罗刹国的大军?”甚至,就连罗刹国的新国王都听他摆布?
秦明兰轻笑。“王爷您还真以为他只是一个区区陪嫁侍女所生的儿子么?他的胆识,他的见解,他的计谋,可是一个侍女之子所能具备的?”
“你的意思是?”平王爷猛地睁大眼。
秦明兰冷笑。“什么意思,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说罢,她心里头突然泛起一阵恶心,一点都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走吧!”拉上李潇然,她转身就走。
“哦,好!”李潇然连忙迈开腿一路小跑。
平王妃和李侧妃却并未跟上。
两个女人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淡淡的看着正襟危坐的平王爷,嘴角竟还翘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平王爷心里蓦地一阵发寒,手脚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既然已经被你们识破了,那本王便是彻底的输了。既如此,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本王落魄的一面你们还未欣赏够么?”
平王妃又幽幽叹了口气:“王爷您落魄了,妾身看在眼里心里又岂会好受?只是”,顿一顿,又长叹一声,“原本妾身过来,是奉了母后之命,来劝您主动低头认错的。可是您说什么也不愿低头,非要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既如此,妾身也没别的法子。现在,妾身还有另一项任务。”
话落,她拍拍手,立马一名宫人端着一杯酒走过来。
一见如此,平王爷噌的一下站起来。“你什么意思?陈柔,你想干什么?”
“妾身奉母后之命,来送王爷您上路。”平王妃道,素手端起酒杯,“您在天津便身受重伤,为了营救皇上却不顾身体连夜赶到京城,与九皇子一党殊死搏斗,如今已是命悬一线。皇上虽然倾尽整个太医院来救治您,但这半个月来,珍惜药材不知耗费了多少,您终究是伤势过重,现在也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不然,一直让大家为您提心吊胆,这样不太好,您说呢?”
眼睁睁看着她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平王爷心里咚咚直跳,双腿发软,双手颤抖得厉害。他想后退,但是一双小腿却跟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挪不动半步。
一步,两步,三步……
看着这个女人连同她手里晶莹剔透的玉杯越靠越近,平王爷猛地将目光射向一直跟在平王妃左右的李侧妃:“这便是你们的壮士扼腕之法?以本王一条命,换取你们所有人的一条生路?”
“没错!”李侧妃用力点头,“王爷您登上大宝,日后我娘家连同的的儿子也都要为你所忌惮,打压什么的少不了。既如此,我为何不为我娘家人争取最大的利益?皇上已经答应我,只要我表现得好,他们绝不追究我娘家人的罪责,并允许他们继续在南边著书立说,开办书院。还有阿默他们,王爷您也尽管放心好了,王妃姐姐已经都为孩子们安排好了退路。”
“原来如此。”平王爷颔首,才终于和平王妃对上眼,“果然一切都是你主导的。本王还是小瞧了你。”
“王爷现在知道也不迟。”平王妃笑道,将玉杯高举过头,毕恭毕敬的送到他跟前,“这是母后钦赐的千日醉。王爷您喝了,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不过是闭上眼跟睡着了一般。这已经是妾身为您求来的最大的恩典了。”
“果真是个莫大的恩典呢!”平王爷冷笑,却并不伸手去接。
此时,安庶妃也终于呜咽一声,又一头扑过来:“王妃,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王爷吧!你要想让我们死的话,那婢妾喝,这酒婢妾来喝便是!”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就要抢平王妃手中的杯子。
平王妃随手将酒一泼,冷冷看着她:“安庶妃你自有你的去处,你急个什么?王爷之后便轮到你了!”
“你们放过他们!”听闻此言,平王爷也镇定不下去了,“毒酒本王喝了便是!但是他们母子……你们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他们一个弱女子,一个已经是废人了,便是活着又能如何?”
“王爷您对安庶妃母子还真是怜惜呢!”听到他这般说话,平王妃眼中注入一丝冷意,声音却陡的一沉!“可是您难道不知道吗,女人的嫉妒心是世上最狠毒的剑。你当着我们的面这般护着他们母子,你可知道现在我们心中早已是嫉妒泛滥,恨不能将他们母子千刀万剐?你让我们留下他们的性命,可是留下这条命,你可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平王爷脸色又是一白。“陈柔,你不要逼本王恨你!”
“妾身原以为,王爷您早就已经将妾身恨入骨髓了。”平王妃淡然道。
“是!本王是恨你入骨!可是,如果你胆敢在本王身后欺凌他们母子的话,本王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平王爷咬牙恶狠狠的威胁。
可是这话对平王妃没有任何威胁力。“王爷您如果做了鬼,还是先想想如何面对那些排队等着找您报仇的冤魂吧!等解决了他们,您再来找妾身不迟。”
“你!”平王爷气得瞪圆了眼。
平王妃却不再看他,而是低头看向安庶妃:“放手。”
安庶妃一怔,不知怎的乖乖的就松开了手。
平王妃后退两步,又拍拍手,又一名太监出现。这一次,端在他手中的盘子里却是防着两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杯中美酒晶莹澄澈,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煞是好看。
浓醇的酒香散发出来,在牢房内飘荡,不由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
如果里面没有毒酒的话,饮下这酒当是人生大一享受才是。只可惜……
平王爷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眼:“为什么是两杯?方才还只是一杯!”
“王爷您也说了,那是方才。”平王妃淡声道,“母后吩咐过了,如果王爷您没有乖乖将毒酒饮下的话,那么现在,你们一家三口就要做出抉择了。两杯毒酒,三个人,你们中间至少牺牲两个人才可。当然,如果你们还是选择将两杯酒都倒掉的话,那么接下来母后又会命人送来什么,妾身就不敢保证了。”
“你什么意思?”平王爷冷声问。
“就这个意思。”平王妃道,竟是不再看他们,而是对李侧妃伸出手,“妹妹,我们走吧!”
“好呀!”李侧妃笑眯眯的点头,两个女人又手拉着手,亲姐妹一般亲亲热热的离开了。
而后——
哐当!一声闷响过后,牢门又被死死锁上,再度留下平王爷和安庶妃,以及躺在床上手脚不能动弹的李秀然。
对了,原木矮桌上还多出来两杯晶莹易透的毒酒。
寂静,长久的寂静。
许久,安庶妃才仿佛反应过来,楚楚可怜的双眼中溢满了泪珠。她吸吸鼻子,小手轻轻握住平王爷的大掌:“王爷,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死在这里吗?”
“你也看到了,我们最后一道屏障也已经被他们给破了。”平王爷叹息道。没有平王妃等人在跟前,他也没有了人前那股高高在上的威仪。如今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被狠狠打击过,直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的普通男人,普通父亲。
安庶妃的眼泪立马连绵不绝的滚落下来,双手毫不留情的往自己脸上扇去:“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王爷你也不会如此选择,那你也就不会落入今天的境地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死!这酒就让我喝了吧!王爷您是皇亲贵胄,太后娘娘也是几次三番的给您制造了活命的机会。只要我们母子俩死了,您再诚心悔过,想必太后娘娘定会看在多年的母子情分上保住您一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