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道路上,身后忽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两人回身去看,这时那车夫,此时已经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双绿豆大的眼,蒙着脸,叫人看不清他的外貌,且他说大梁话似乎说得有些蹩脚,并不是很熟练的模样。
静姝上前一步将迟未晚护在自己身后,“你是谁?为何要将我们带到这儿。”在迟未晚的印象中,与静和想比,静姝是一个极温柔的女子,知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这会居然挡在自己的前面,而且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心想要保护自己,不由得有些诧异。
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紧张,这才对着车夫道:“是谁派你来杀我的?若你是收钱杀人,我可以给双倍。”
车夫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我主子要你死,你就得死。”
看来是说不通了,这人时完全听命与某个人的,用金钱时诱惑不了他的。迟未晚暗中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发觉自己与静姝根本逃不掉。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得主子是谁,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现在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了,希望九皇子能够发现自己到现在没回去而派人寻找自己,迟未晚是真的很后悔自己没能学会一招半式,不然也不至于这般被动了。
车夫步步紧逼,豆大得小眼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看着迟未晚,他的左手手背还冒着鲜血,正是被静姝给弄伤的。
两人一步步往后退去,迟未晚低声对着静姝道:“一会你使劲的跑,我想办法拦住他。”
“不行,奴婢拦着他……”
“他的目标是我,若是你拦着他,指不定我们两个都得出事。你先跑,我看那受惊的马儿这会就在林子前面不远处,你想办法骑马去找九皇子和顾将军,我的安危可就靠你了。”迟未晚没有再让她说下去,直接将自己心中的分析给说了一遍,只有自己再他面前,这车夫才不会先去追静姝,反而会想先杀了自己再说。
静姝不敢应下,生怕自己都了迟未晚便出事了,这样自己真的就是个罪人了。而且换做其他主子,怕是无论如何也要先保命,而不是考虑奴才的生命安全。
“我命令你,必须听我得,不然我们俩都得死。”迟未晚沉着声音说道,令人不敢不从。
说着她拉着静姝小心得退到树林边,然后重重的将她给推进了林子里。车夫正想去追,迟未晚亮出小刀,直指着车夫道:“你今天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天下兵马大元帅定不会放过你。”
车夫被吸引了心神,冷笑着转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出咯咯得声响,“我杀了你,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说着他从腰间抽出挂着的大刀,直接指着迟未晚,一刀便捅进了迟未晚的肩膀上,好在他似乎很喜欢此时戏弄别人的滋味,也没有直接就要了她的命。
“我瞧你长得似乎还不错,不如让你哥哥我先爽一爽,我还从没有上过县主呢,也不知县主得滋味如何。”
淫荡的笑声从他嘴里溢出,迟未晚只觉得听着很不舒服。肩膀上得疼痛更是此时让她几乎跑也跑不了的,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要英年早逝了?
垂在身侧的手忽而碰到了一个硬梆梆得东西,迟未晚心中一喜,忙将那半块玉佩给抓在了手中,跑不掉还躲不起吗?
“你不可能杀了我的,或许你现在将你主子是谁告诉我,我还能饶你一命。”
懒得再与迟未晚说话,车夫将大刀抽出,再次往上一扬,朝着迟未晚的脖子便砍了过来,迟未晚一摸玉佩,顿时整个人都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车夫不傻了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忽然消失。他使劲的擦擦自己的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断的在原地四处打量。
迟未晚进入了玉佩的空间中,一进去便直接倒了下来,方才跳车的撞击实在是让她受了内伤,浑身上下哪里都疼。肩膀上,鲜血早已染红了纯白的衣衫,她也没有力气给自己止血。轻轻咳嗽两声,鲜血便顺着她的嘴角留下。自己是保住命了,希望静姝也能够逃出去。
只是想要自己性命的又是谁,今天这个杀手明显不是大梁人士,但似乎他的武功也不怎么,难懂是对方觉得自己一介女流,根本只要派个男人过来,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想着,渐渐的意识有些模糊,亦不知过来多久,迟未晚听见外头似乎有声音,挣扎着坐起,感知周围,确定是顾南风喝匡月楼在大声的叫自己的名字,这才悄悄的摸着玉佩,再次出现在地面上,这会她是直接躺在了草丛中,小声的呼叫,“我在这儿。”
顾南风耳聪目明,立刻便听见了声音,顺着声音找寻过来。映入眼中的是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时而温柔可人,时而淘气的姑娘,此时面上毫无血色,而她身上那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透,那红色似乎要刺道他心里去。
他曾受过无数次伤,便是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如此害怕,险些连路都不会走了。
“丫头。”他几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能看见眼前这个血泊中的姑娘,毫无生气,如同被掐断了翅膀奄奄一息的蝴蝶。
迟未晚艰难的拉了拉嘴角,想要对他笑一下,可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只得睁着眼望着他。她从顾南风的眼里看见了害怕恐惧,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像是终于放心了,迟未晚只觉得很累,闭上了眼昏迷了过去。
“啊――”顾玉溪瞧见自己哥哥呆站着,跑过来便看见了地上的迟未晚,立刻尖叫起来,顿时将其他人也吸引了过来。
顾南风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生怕弄疼了她,一路上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得可怕。匡月楼亦是看见了迟未晚,不由倒吸一口气,到底是谁伤了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府!拿着本皇子的令牌去宫中将御医全给我找出来,再去庆侯府将小侯爷给我带过来。”一连串的命令传下去,下头的人飞快的带着命令去办事了。
静姝在身后忍不住一直哭泣,都怪她不好,若是她让县主先走,县主便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若是她能够再快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许多人整夜睁着眼睛到天亮,有的人因为担心,有的人则是因为生气。
“你说她凭空消失了?”密室中那车夫跪在主子面前不敢抬头,任由她将桌上的各种东西砸在自己身上,动也不敢动,“凭空消失了那九皇子还能将人找到?丧狗,你知道任务完成不了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奴才领罚。”
九皇子府内灯火通明,御医们几乎都是被拎着领子给抓到九皇子府的,看着迟未晚受伤的部位,一个个都不敢主动去包扎,毕竟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迟未晚还醒着,她一定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命都要没了,还顾及什么男女之情。
“我曾学过包扎,让我来吧。”面对那些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御医,顾玉溪站了出来。静和与静姝将帘子放下,在旁协助。
小心的剪开她的衣裳,露出伤口,伤口在左边胸口,约莫食指的长度,好在伤口并没有特别深,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顾玉溪心中亦是自责,若当时自己于她一起回来,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即使遇到歹徒,自己好歹也会些武功,能抵挡一阵。
小心将血迹擦掉,然后用上谷莫遇给她的消毒酒精,在伤口处清洗一番,最后才撒上药粉,用纱布包扎起来。
三人轻手轻脚的将迟未晚的衣裳换下,生怕弄疼了她。这才掀开帘子走出去,端出去的盆子里满是鲜红,接连换了几盆才终于是干净了。顾南风站在大厅内目光紧紧盯着帘子里面,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心理,只觉得若是要他拿命换她的平安,他也是愿意的。
谷莫遇亲自把脉,确定迟未晚已经无碍,只需要好好调理一番才松了口气,又写了药房让人去抓药。御医们见又谷莫遇在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等匡月楼一声令下,各自抱着药箱飞快的跑了。
他们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县主恐怕不简单,受个伤居然都能够让这么多人围着转。也不知是谁这般大胆,居然敢对县主下手。
“这件事,查。”这是顾南风这么长时间说的第一句话,顿时两名浑身黑衣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诺。”
第十八章 县主醒
匡月楼惊讶的看着顾南风,他居然将自己手中最隐秘的暗卫给派了出来,他对迟未晚究竟是放了多少心思在里面了。若说自己,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身为皇子,是没有资格对别人动心的,他的婚姻只会是一场交易而已,皇家的水,太深,不适合她,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所以自己只能站在她身后给予她所有的支持吧。
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匡月楼才安排顾南风在自己家中住下,顾玉溪亦是不肯回去,要陪在迟未晚身边,“县主与京城中所有人都无冤无仇,为何总有人会想要对她动手?”
“总有人是什么意思?”谷莫遇听道顾玉溪的抱怨,不由得奇怪。
顾玉溪便将白天在云侯府发生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一遍,最后道:“若不是县主机警,只怕这会不管是名声还是性命都没了。”
关于云侯府,谷莫遇很是敏感,当年自己的姑姑就是嫁给了云侯爷迟云贤,只是十多年前姑姑死后,自己家与云侯府也断了来往,每每提到云侯府,自己的父亲与奶奶总是满肚子的怨气,怪云侯爷在自己姑姑死后没多久,便娶了如今的夫人安梦盈,且进门的时候迟静雅都已经三岁了。可见云侯爷在与谷怜心婚姻存续期间就已经养了外室,生了孩子。
“你是说迟静雅想要将县主迷晕了,然后嫁祸她与人苟合?目的就是为了坏了她的名声,使得二皇子不屑看她一眼?”
几乎是很难想象居然会有女子用这种歹毒的方法,目的仅仅是因为嫉妒。小小年纪便这般阴狠,表面上还装做是一朵白莲花,女子当真是可怕,谷莫遇心想。
“换句话说,我二皇兄与云侯府迟早有一天会沆瀣一气。”匡月楼几乎很快就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三年前太子受伤,半年的时间里昏迷不醒,便是醒来之后也身体没有以前那般好了。二皇子便趁机在朝堂上站稳了拳脚,便是如今,太子做事也时常被二皇子掣肘。只是太子仁善,并不愿与他伤了兄弟情谊,因此也便由着他去了。
二皇子相貌周正,性格和善,给人一种儒雅之感,很容易让人亲近,所以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想要皇上易太子,身为成年皇子,难免会有更大的欲望想要得到更多。
“行了,都出去,让县主好好休息。”顾南风不想与他们讨论这些问题,直接将人赶了出去,留自己妹妹与静姝静和照顾迟未晚。
“二皇子要防,只是如今最重要的问题是找出那个想要伤害她的人。”顾南风恢复了淡漠的神情,深邃的眼里深沉一片,似乎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定要他碎尸万段。”
话中的杀气令人浑身一抖。
月儿高悬中空,清冷的光洒在人间,只是许多阴暗的角落未必能够照到。顾南风坐在屋顶,他的身下便是迟未晚的卧室,手中握着一支木簪子,上头刻着一朵玉簪花。木簪很粗糙,只是上头似乎已经被人磨砺了无数次。
他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再让那个时常出现在脑中的姑娘受伤,可是她一次比一次受伤得厉害。这一次是他亲自带着她回到京城的,原想着是让她有更好的生活,是自己做错了吗?她会不会怪自己?
一夜未眠,看着月亮落下,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县主醒了。”
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顾南风突然听见静和的一声叫唤。立刻飞身下楼,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听见门口的声响,迟未晚侧头望了过来,正巧对上了顾南风的眼。只见他下巴上青黑得胡渣都冒了出来,双眼满是红血丝,眼下青黑,完全就是整夜未睡得模样。
“可是哪里还疼?饿不饿?渴不渴?”蹲在她窗前,顾南风毫不避讳得抓住她得手,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她看不见她。
感受到他得担心,迟未晚浅浅露出一抹微笑,那梨涡便显现了出来,眼里满是温柔和满足,“渴。”
她在昏迷前想的是,若是今后都见不到这个男人了该多可惜啊,自己还不曾跟他表明心意呢,还没有告诉他不能娶别的姑娘,等她长大呢。
昏迷许久醒来,她得声音还有点沙哑。顾南风忙给她倒了杯水,确定水温不会烫到她,才小心得扶起她喝水。
静姝和静雅面面相觑,懂事的退出去为迟未晚准备吃食。炉子上煨着赤米红枣粥,已经稀烂。菠菜猪肝汤也是熬了许久,很是鲜美。迟未晚失血过多,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补血,配合着静养很快便能将身子骨给养回来。
“顾大哥一夜未睡吗?”迟未晚靠在他的肩膀上,侧看着他脸上的胡渣,有些心疼,“是在担心我吗?”生死一线,让她对人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虽然自己重生一世,但并不代表就能永远活着,难得重活一世,何不痛快的活一场,去浪去爱去疯狂。
即使如今顾南风将她当作了妹妹,那她就借着这个优势,想方设法的让他爱上自己呗,再不然就将他身边的女子全赶走,大不了大家都做一个铁杆光棍。
顾南风摸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微窘迫,“嗯,怕你出事。”
听见他这般说,迟未晚只觉得自己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如果是别人出事,顾大哥还会这样担心吗?”也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女孩子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然后想要借此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不会。”立刻给了个斩钉截铁的回答,忽又觉得自己回答太快了,顾南风又解释道,“别人与我无关。”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让迟未晚很满意,偷偷的在心底开心了许久。
“喂,你们俩要不要这么酸,我还在这里呢。”顾玉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来刷存在感,“我生病的时候,怎么不见得哥哥你这般照顾我,你莫不是――”
“别胡说。”顾南风忙打断自家妹妹的话头,“县主是我从麦和村带入京城,我就有这个责任保护她。”
“哦”像是赞同自己哥哥的回答,顾玉溪尾音长长的拖着,“照顾――需要这般暧昧的抱着她吗?哥哥,自打我六岁之后,你可就没有抱过我了。”
都说人艰不拆,可顾玉溪就是专门坑哥哥的妹妹啊,她眼睛这般光亮,明显就看出了自家哥哥对县主情根深种,偏生他自己还一点不知道,真的是要急死她!
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有多么不妥,顾南风老脸一红,忙站了起来,又怕迟未晚忽然失去支撑会摔去,又小心的一手抵着她的背,拿靠垫在她身后靠着。这才说了声,“我出去了。”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迟未晚与顾玉溪皆是噗嗤笑出声来。肩膀上的疼痛害得迟未晚连笑也不敢笑的太放肆,只得指指顾玉溪,“就你淘气。”
顾玉溪亦是一晚上没睡,生怕迟未晚半夜发起烧来,这会静和静殊端了饭菜上来,便与迟未晚一同用了些,这才告辞回家补觉。
喝了点粥,另外又喝了碗极苦的中药,迟未晚险些吐出来,幸好喝药的时候顾南风来了,在她喝完的瞬间喂了颗蜜饯在她嘴里,才让那苦味消散。
与匡月楼和顾南风聊了一会,迟未晚便坚持不住直接睡着了。失血过多导致她的身体虚弱,很容易犯困。看着聊天聊几句便能睡着的迟未晚,顾南风不由得心疼,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她能日行百里只为了给自己送粮草,为他分忧。
迟未晚遇袭的事情被报到了皇上那儿,皇上大惊,居然会有人想要对自己亲封的县主动手,这无论如何也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这消息一经传出,立刻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有说是因为见不得她好,所以才有人想要杀她。但被说得最传神的却是永宁县主是因献粮草有功才被册封,说不定是北戎人怀恨在心,所以想杀了她泄愤。
顾南风在听到这样的解释不屑冷哼,若说要报复,北戎该恨的是自己,因为是他杀了他们的主帅,也是他焚烧了他们数万北戎军。为何偏偏他们会去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迟未晚,粮草便是迟未晚不拿出来,最后皇上也定会派人运送而来,届时难不曾他们还要杀皇上?
在九皇子府养伤养了几天,迟未晚便开始疑惑起九皇子派去接自己娘亲和姐姐的人为何还不到,按理说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能到了呀。
这天迟未晚刚睡下,两个小厮一身是血的进了九皇子府,直奔九皇子的书房。
“什么?张母身亡,于娉婷失踪了!”书房内九皇子猛地起身,盯着地上浑身浴血的手下,这可绝不是好消息。
第十九章 放开我
一个月前,他派了十多人去接张氏与于娉婷进京,原以为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居然发生这种突发情况,迟未晚在京中遇袭才没多久,连张氏与于娉婷都接连发生了意外,“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手下将情况仔细了说了一番,一个月前他们出发前往麦和村,接到张氏与于娉婷之后,便启程回京,谁知在半道上多次遇袭,一同去的十个人死的死伤的伤,拼了命的保护母女两人,甚至易容走了山路,竟还是被人发现。
最后就是在五天前,一大波蒙面人,将人逼上了悬崖。张氏为了保护于娉婷被人一剑穿胸,当场死亡,于娉婷更是被打落悬崖。两人假死跳下悬崖,却是在下头找了良两天也不曾找到尸体,只能匆忙赶回来,求取援助。
事情不能告诉迟未晚,她与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之前努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娘亲和姐姐能过上好日子,如今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知她会不会疯。这是匡月楼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来人,快去请顾将军。”
可是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到底该如何告诉她,才能让她不那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