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煎熬地过了几分钟后,付靳庭声音冷然地问了句:“你跟空倚月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按向懿的说法,她白天还是安好的才对。
向懿抬眼看向他,见付靳庭前所未有地郑重,只能说道:“我今天确实是约了空倚月,但我只是跟她分析一下你所处的环境和她的利弊而已。只是后来出了点突发事件,钟梓烊无意跟我说起了你当初跟她在一起的目的,被去而复返的她听到了,我想,她可能是受了点刺激。”
付靳庭忍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咬牙问向懿:“我当初跟她在一起的目的?”
“嗯。说你只是为了利用她对付聂灵薇跟付家的长辈……”
“向懿!”
付靳庭的挥拳的速度极快,等江满欣惊愕过来时,他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向懿脸庞几厘米外的白色墙壁上了。
江满欣惊吓不已,可向懿依旧临危不乱,“对不起,付靳庭,我跟钟梓烊似乎帮了倒忙!”
“连我都搞不清楚我现在的心,向懿,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
“可付靳庭,你能否认你的初衷吗?就是因为你自己看不清,而我跟钟梓烊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忍不住出手干涉。付靳庭,你本就知道就算两人现在在一起也没有结果,你又何必让你自己跟她都那么辛苦。”
“你闭嘴!”付靳庭面目狰狞地单手扯起了他的衣领,“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不明白,那你自己明白了吗?”
“……”
两人的情绪当真是鲜明的反差,一个激动到了极点,一个冷静到令人深感不可思议。
江满欣看着两人,终是禁不住出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付靳庭,这里是医院,倚月还在急诊室里,你们现在争吵根本无济于事。”
付靳庭狠狠地目光瞪向向懿,“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到底是兄弟情深,再狠的话也不忍说出口。
向懿能理解付靳庭此刻混乱的心情,道了一声“对不起”后便真的不再停留。只是临走之时,跟江满欣说了声:“如果空倚月醒了,麻烦请告诉我一声。”
“好。”
向懿走去,走廊上一片寂静。偶尔有护士匆匆走过,带过了一阵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江满欣看着付靳庭,心中感慨万千,其实他还是很紧张空倚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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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倚月这一觉足足睡了好几个小时。她意识模糊,完全不知自己身陷何处。她只知道身子忽冷忽热,五脏六腑都异常难受。
等终于有了隐约记忆后,蓦然回首,竟是发现自己在家中。熟悉的三室一厅,熟悉的家庭摆设,就连自己的穿着服饰,都是那么地惊心。
空倚月反反复复地看着自己,看着这个曾经生活了四五年的地方,唯一仅剩的感觉就是惶恐。
这里是……她跟林安易结婚后搬进来的房子!
空倚月紧张地捏紧了五指,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她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是,疼过之后,她还是无法摆脱那个地方。
空倚月不相信,她急急忙忙地想开门出逃,手还未握到门把,门便从外打开了,空倚月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的人,脸上血色尽失。
林安易身上穿着正装,手里还提着公文袋,他进门后一边换着鞋子,一边笑着朝着空倚月说道:“你这是迎接我吗?亲爱的。”
这样的场景……
“不会的!不会的!”空倚月连连后退,周身无力的她瘫倒在地,她眼里全是恐惧跟迷茫:“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不是已经回去开始了新生了吗?为什么我还会出现在这里!”
林安易脸上还是带着笑:“空倚月,不出现在这里,你想出现在哪里?我们可是夫妻……”
“不是的!不是的!空倚月已经死了,她死了!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林安易,你滚!你给我滚!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一直居高临下站着的林安易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无踪,他俯下身子,露出了骇人的表情,他手指用力地掐住了空倚月尖细的下巴,嘲笑威胁道:“怎么?不肯留在这里,是因为想要去找付靳庭吗?空倚月,你觉得你能摆脱我吗?这本就是命!付靳庭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就算你再怎么逃,最后也逃不出命运的枷锁!空倚月,这就是你的命!”
☆、第51章 醒来
“不不不!”空倚月拼命地想要逃离林安易,她狂奔出门,一路向前,却不料半途径直从楼梯摔了下去。
身子失控的感觉惊心动魄,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气喘不止,脸色惨白,额上细汗密布。
“你醒了?”
空倚月紧紧拽住自己胸前白色被子的双手一颤,这个声音是?太过于刺耳难忘,空倚月脸色瞬间便僵住。
“林……林安易?”
林安易坐在床边,因为一夜没有合眼,眼下一片青色,她看着他下巴的胡渣,颤抖着双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林安易眯了眯眼,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正想要点上,又想到了这里是病房,又手指一弯,将烟掐断,力道里带了点狠劲,“空倚月,你就那么想死吗?跟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
“我……”空倚月努力地回想着这个情形,上一世跟这一世根本就没有过。
难道这是发生自己死后的?难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死!
林安易见她神色异常地闭口不语,又接着说道:“就算想死,也该想一个痛快点的方式,不然,只要你一息尚存,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就算你想离婚,我也不会同意。”
空倚月闭上了眼,重新倒回床上,这样有意思吗?
“林安易,你真令人作恶。”
空倚月感觉自己在错乱的时空中交叉出现着,所有的画面都似真似假,她不知道那一个画面是真的,哪一个情景是虚假的。
如果她真的没有死,那么这么久以来经历的一切是什么?她跟付靳庭算什么?她努力地考上了安大算什么?她的痛苦,她的希冀都只是虚无缥缈的吗?
空倚月周身疲惫,她已经忘乎自己身处在何处了。她只能安慰自己:睡吧,睡醒后,才能知道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
空倚月昏迷了两天,期间付靳庭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床旁。
空倚月昏迷的第二天,沈溱从聂灵薇不小心的口误中得知他送了一位女生去医院,甚至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医院。
沈溱对于自己到了立安市后,付靳庭便没有回过住所一次深感不满,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更是恼怒。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付靳庭,要求付靳庭立刻赶回去。
付靳庭只是“嗯”了一声后,根本不予理会。直到那天下午,沈溱不顾所有地亲自上了医院,找到了付靳庭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那个狐狸媚子在哪里?”
付靳庭长时间没有休息,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他忍下脾性,对沈溱说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聂灵薇说的?”
“你不需要知道是谁告诉我的!要是我不来立安市,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家里,跟这样不清不白的女生来往!”
“她没有不清不白!”
“付靳庭,你这是为了她跟长辈顶嘴吗?”
“长辈?如果不是你们,现在我跟她就不会是这样子!”付靳庭满胸怒火无处可泄,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她的床前,就是希望她能够醒来,结果呢?结果是什么!
“妈,我的事情,你让我自己做主吧。”
“反了反了!付靳庭!你!”沈溱气得不轻,她双手捂着胸口,正想再继续训斥时,床上的人因为这争吵声忽然醒来,她侧过视线,无声地看着两人,动了动睫毛后,又是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空倚月眼角的泪水匿进发际,想哭可又偏偏觉得庆幸——原来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倚月!”付靳庭见她终于醒来,欣喜若狂,他俯身到床前,口吻急速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叫医生?”
空倚月摇摇头,朝着他说道:“我想单独跟伯母说两句话。”
付靳庭想也没想就回绝:“不行!”
“付靳庭,那你是想站在这里听吗?”空倚月的声音软绵无力,甚至不带一丝生机。
“……”
见付靳庭犹豫,空倚月只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那你就听着吧。我只有一个请求,你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在我面前生气动怒。”
“空倚月,你究竟想说什么?”付靳庭深觉空倚月要的话,怕是伤人又伤己。
果不其然,空倚月朝着沈溱说道:“伯母,很对不起惊动了您,但是我觉得你纯属是瞎担心了,我跟付靳庭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虽然曾经我因为一时冲动纠缠了他,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伯母你放心,以后付靳庭会跟聂灵薇在一起的,而我也会跟其他人结婚。”
这样的一番话,说得自信肯定,由不得沈溱冷静下来仔细地审视着她。
因为生病,又因为病服硕大,衬得她的脸庞娇小虚弱,她定睛看着空倚月:“我凭什么相信你?也许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呢?”
空倚月笑道:“不是。当初付靳庭答应跟我试着交往,也只是为了气您跟聂灵薇而已,所以,我觉得你不需担心。”
“空倚月,你就是气我当初为了利用你所以才这样说的吗!”付靳庭怒目而视她。
“不是。”空倚月顿了顿,又说道:“付靳庭,我不喜欢你了,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说过了,我不要你了。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空倚月!”付靳庭捏紧了双拳,侧脸的线条紧绷着。
“可以请你们出去了吗,我要休息。”
“空倚月!”
“出去。”
“呵,空倚月,你真狠!”付靳庭转身离去的瞬间,带起了一股决绝的冷风。
空倚月闭着眼睛,听着门板砸上墙壁后发出的犀利响声,终究还是选择了置身事外。
沈溱见两人这副水火不容的模样,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见空倚月已经闭上了双眼,自己也无趣再待下去,只能紧跟着付靳庭身后也走了出去。
哼,本以为会花点功夫退治死缠烂打的女人,倒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
江满欣跟向懿到的时候,刚好是空倚月刚醒的刹那,但是因为她要求谈话,两人便自觉地一直站在房外,于是刚才房里的对话,两人都听得清楚。
沈溱离开后,向懿跟江满欣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后,江满欣率先走进了病房,她将保温瓶搁在病床旁的桌子上后,说了一句:“倚月,你又何必说这些话呢?”
就算两人无缘,想要分手也不可以委婉些,何必说得这么决绝,连着两人毫不相干的未来也说地如此信誓旦旦。
江满欣转念想:其实空倚月根本就不相信两人会有未来吧?不然,她又怎么会有他另娶,她另嫁的想法呢?
空倚月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眼角的晶莹还未消失,她哽咽着声音:“只是我愚蠢想要得到他,不然我们哪里需要经历这些糟心的事情。满欣,其实,是我将他拖下水的。”
向懿走到床旁时,正好听到了空倚月的自责:“既然事已成定局,你就先安心养身体吧。”
空倚月没有接话,只是心里觉得冷,她想,如此一来,付靳庭跟她真的是断了。
她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了,而他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第52章 大学结束了
空倚月醒来后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的当天,一直没有现身的钟梓烊来接她出院。
空倚月很意外是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钟梓烊帮她将行李提上车,“向懿临时有事,所以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