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去医院,上厕所时发现来了月经,易维真苦了脸,她来月经时不至于像有的女孩子那样痛到死去活来,可总归是不舒服,尤其是在第一天量大的情况下,腿又酸又胀,什么都不想做。
今天还是张本红的门诊,张主任的门诊量特别大,她上门诊基本上都是上一天,中午不休息,一直到将所有病人看完再下班。易维真到门诊大楼,张主任的研究生师姐才打电话告诉她,她家中有事,临时回家,这段时间都不来了,拜托她今天多忙点了。
师姐不在,易维真自然就要接替她的位置,师姐原先是在检查室工作的,就是为来看病的女病人做一些妇科常规的检查。张本红的病人太多,她根本没有时间一一上手亲自检查,这些一般都是丢给她的学生来完成。
“先把脱裤子了,躺倒检查床上,腿张开”易维真今天一天都在反复说着这一句话。
已经为人妇的女性还好,她们常有这些妇科常规检查,尽管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能顺从的配合易维真的检查,没有检查过的女孩子就不行了,坐在检查床上忸怩不已,不愿意张腿,裤子也不愿脱。
易维真有些躁了,安耐着心中的烦意,将碘酒倒到药棉上,撕开一次性扩张器,边做准备工作边开导年轻女孩,“你不让我检查,等下主任怎么给你用药呢,没事的,我尽量轻一些,不怎么痛。再说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我们快些好吗?”
年轻女孩还是不好意思,她是第一次来看妇科,总觉得双腿大张,任由别人看她,像是被放在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尊严可说。
“能不检查直接开药吗?”女孩咬咬下唇。
易维真翻了她的病历看了下,和她实话实说,“不能,你得做一下白带常规,这样吧,我把帘子拉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你行不行?”
检查室里有两张床,等待检查的病人都在外面排队,通常是两个病人一起进来,易维真做检查准备,她们脱裤子上床,谁先准备好就先给谁检查,这样能提高检查速度。
年轻女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好吧。”
易维真暗自舒了一口气,等她慢吞吞的脱了裤子,慢吞吞的上了床,慢吞吞的张开腿,别人五分钟能做好的检查,她占用了二十多分钟。
外面的人等的急了,直接进来掀了帘子,伸头往里面看,不耐烦的催促道,“医生你快点啊,让我等这么久!”
易维真还没说话,床上的年轻女孩不愿意了,和中年妇女当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了起来,吵的原因无非就是她大张腿,露在外面的私密处被中年妇女看到,两人谁也不让谁,声音越吵越大。
易维真快被两人吵到脑子炸掉,看了看等在外面的一排人,伸手指向门外,“你们想吵到外面吵,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她不说话还好,说了之后两位病人神奇的站到了统一战线上,一个指责她没有保护好她的私密处,另一个指责她动作太慢。
最后还是张本红听见这边吵的太厉害了,起身来检查室,板着脸道,“都是来看病的,全都要照顾到你一个人了,别人还怎么办?人本来就多,都互相包容点不就过去了?想找事的下次不要来找我给你看,我的时间有限,不接受别人在这大吵大闹浪费时间。”
被主任这么一说,两人讪讪的不说话了,但气没处撒啊,不约而同的向易维真白了一眼,提着包包去外面等待结果了。
易维真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发火,千万不能发火
“小易,你脸色不太好。”等闹事的两个人出去了,张本红看了易维真一眼,才发现她的嘴唇发白。
“可能是我月经第一天的原因吧。”易维真重新戴上口罩和手套。
张本红点点头,“估计今天下班的晚,可能要晚上八九点了。”
八九点易维真低头看了看自己涨麻到不行的双腿,好吧,拼了
今天检查室里就她一个人,易维真不敢喝水,卫生巾一直也没换,一直等到八点多最后一个病人看完,她立马跑到卫生间里,脱了裤子,欲哭无泪,她侧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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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浩我侧漏了”蹲在厕所里,易维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孙浩,尽管她今天穿的牛仔短裤是深色的,但屁股后面一大块血迹还是能清楚的看见,实在没法就这样回去。
“什么?宝贝你怎么了?”孙浩同学有一瞬间没有明白。
“我大姨妈来,流血了!”易维真几乎是对着电话吼了一声。
彼时孙浩正在饭桌上陪领导吃饭,易维真那有穿透力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坐的各位僵住了,两秒钟之后,顿时爆发了一阵笑,孙浩在众人的笑声中遁走。
易维真直接套着白大褂下了门诊大楼,站在路口等男朋友,孙浩老远就看见她了,下了计程车,他走到她身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女朋友的白大褂掀了起来,啧啧了两声,“漏的挺多的”
还调笑她?
易维真没好气的拍开他摸在她屁股上的手,“色狼,拿开你的猪手。”
易维真忙到现在饭也没吃,孙浩是在酒桌上也吃不了什么饭,这会都饿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外卖。
吃饱喝足,易维真总算有了精神,去洗澡换衣服。
她洗澡之前,孙浩先进来洗了,两人又各自换下了衣服,加上昨天的,一块堆在衣服篓里,天气热,被捂得都有了一股馊味,易维真嫌弃的扇了扇鼻子,喊孙浩,“孙浩,我把外衣扔到洗衣机里了,内裤袜子等下你分开洗,洗衣机停了之后把衣服晾在阳台上。”
易维真听他在外面大声应了一句ok,就不管他了。刚才在吃饭时就听他说今晚有场巴萨超对皇马的赛,他要等直播,易维真对足球不感兴趣,吹干头发就先睡了。
第二天易维真起的早,去卫生间洗漱,眼睛下意识扫了一下衣服篓,几条内裤还丢在里面没有动,再打开洗衣机一看,她昨天扔进去的衣服还在里面,闷了一夜,带着馊味。
易维真的火气瞬间就冒出来了,还刷着牙呢,蹬蹬跑到客厅去看了看,昨晚的便当盒还大大咧咧的躺在饭桌上。
拐回卫生间快速刷了牙洗了脸,喷了点爽肤水在脸上,一切弄好之后,出了卫生间。孙浩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易维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什么时候睡的,走到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扫到床头柜上的闹铃,易维真拿了起来,坏心眼的将他定好的闹钟给关了。
然后锁门,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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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浩同学早上一睁眼,已经快十点了。他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刷牙洗脸,一阵兵荒马乱,到了设计院,同事a暧昧的朝他笑,“昨晚打仗了?今天搞这么晚。”
孙浩挠挠头,“打毛仗,巴萨对皇马,看到凌晨两点多。我明明定了闹钟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没响。”
同事b听他这么说,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哥们,我是过来人,太有经验了,你一定是把你女朋友得罪了,我得罪我女朋友,她就是这么做的,将我床上床下所有的闹铃都关了,害得我第二天过来被领导骂。”
“怎么可能。”孙浩不信,“我家宝贝不会干这么阴险的事。”得罪她了,她只会明着踹他。
“嘁,你还不信?我这可是过来人的宝贵经验啊。”同事b继续道,“听我的,今天回去赶紧认个错,搓衣板电脑键盘什么的,不要大意的跪下去,不然,明天你一准还迟到。”
真的?
孙浩不信。
最主要的是,晚上他女朋友丝毫没有生气的现象,临睡前还和他亲了一会,差点擦枪走火,最后还是被讨人厌的大姨妈给制止住了,总之,就是一切还算正常啊。
第二天,孙浩同学真的迟到了。
闹铃又没响。
等他起床,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惴惴不安的给女朋友编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我最近做错了什么事吗”
☆、第94章 积分制
易维真接到短信时,刚交完班,她盯着孙浩的短信看了一会,心说小样,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现在上班,还不是短信聊天的时候。
她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去,“你快去上班,有什么事等晚上回去再说。”
孙浩要是能等到晚上回去再说,就不是孙浩了。易维真中午休息时,这货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问她晚上准备给他做什么好吃的。末了,还发了一条翻白眼吐舌头的哈士奇。
易维真噗嗤一声乐了,快速给他回了一条,“晚上请你吃两斤翔。”
“好的,十斤我都吃。”
见状,易维真忙回了一句,“别啊,我说玩笑的。”
“笨笨,我知道是假的。”后面附加一个可爱的表情。
好么,还敢调戏她。易维真不回他了。
下午是主任的门诊,易维真收了手机,带着水杯去门诊部。张本红下午两点开始坐诊,下午另一个师姐负责检查室的工作,易维真只需要坐在电脑前输入电子医嘱。
张本红看完一个,易维真就大声喊,“下一位。”
她刚喊完,就听见门被‘砰’的一声踹开,震得玻璃窗都轰轰响,易维真顿时被这阵仗吓得一惊。
一个身高至少超过一米八的中年壮汉,赤着胳膊,瞪着赤红的眼睛,指着张本红喊,“你是不是张本红?!”
易维真立马有不好的预感,遇上彪悍惹不起的了。
饶是如此,张本红还是站了起来,“我就是,这里是妇科诊室,男家属不得入内,请出去行吗?”
“我出去?你把我妹妹害成这样,还让我出去?!”中年男人脸红脖子粗的朝张本红吼。
旁边诊室的医生病人听到震动都围了过来,混乱中,易维真慢慢退了脚步,退到检查室里偷偷打给警察局。
张本红也是一头雾水,“请把话说清楚,你妹妹是谁?”
“杨丽,就是你这个庸医给她做的宫外孕手术,害的她现在输卵管堵塞,现在连生育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婆婆整天闹着她儿子和我妹妹离婚,你看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张本红记起来了,就是前不久刚出院的27床杨丽,夫妻两都想要孩子的病人。她当时应患者生育的要求,特意小心的缝合,给她保留了输卵管,怎么现在会这样?
张本红难以置信,试图安抚暴怒中的人,“你妹妹人在哪里?先带过来给我看看她的情况好吗?”
“还带过来?!她现在闹着要跳楼自杀!你这个庸医!”男人大跨一步到张本红跟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猛地揪住她的衣领,扬起手就甩了她一耳光。
正常人都承受不了一个大汉的耳光,更何况是张本红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直接就被甩趴到地上了,顿时觉得耳朵一闷,听不见外面闹哄哄的叫嚷声,头也晕晕的反应不过来。
中年男人操起地上的椅子就往张本红身上抡去,易维真在他后面,忙搬了另一张凳子砸过去,两物碰撞,摔到了张本红旁边。
中年男子赤红着眼,朝易维真瞪来,易维真被他的凶狠的眼神吓得腿软,慢慢往后退,退到角落里。
说实话,大家都挺怕这种来医闹的,说不好就是砍人,打死人什么的,易维真扔出板凳之后才感到一阵后怕。中年男子没将注意力投放在她身上太久,又抓了一张椅子朝张本红身上甩,这次张本红闪了开,椅子朝窗户这边飞来。
易维真就站在窗户旁边,几乎是立马抱头蹲下,只听见‘咔’一声,紧接着就是身后玻璃‘哗嚓’一下,全数砸在了她身上,地下随声飞来无数玻璃渣子,碎玻璃被踩的吱吱响,她险些滑到。
尽管前世已经在医院做了许久的临床医生了,这阵仗易维真还是第一次遇到,被吓傻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医院的保安先赶了过来,拦着男人走到一边开劝。脸红脖子粗的男人还在直着脖子向她吼,声音震天,语无伦次。保安们不敢硬来,只得说着软话防止他做出更危险的事来。
这个时候除了保安,穿白大褂的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拉架,没一个人敢去劝盛怒中的男人。因为在男人眼中,此时所有白大褂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他要是发起疯来,可不管是谁,一起揍,一起杀,要不然每年也不会有这么多枉死的无辜医生了。
盛怒中的男人反倒更能将保安当成自己人,除了白大褂以外,所有人都能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就是这么奇怪的心理。
易维真早报了警,警车很快赶来了,将肇事者制止住,反手拷上手铐送上了警车,所有人都呼出了一口气,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张本红被带到警局录口供了,外面排队的病人还有很多,病房又派了一位主任来坐镇,病继续看,窗户保安找人来修补。
刚才的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易维真还得继续上班,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坐在那里颤抖了好久,期间她无数次问自己如果中年男人拿的是一把刀子进来,她还敢不敢去拿凳子砸他。
答案是不,死过了一次,她害怕死亡,生死边缘的挣扎窒息,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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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气很是无常,明明下午还是太阳高照,傍晚整个天空都被阴云锁住,乌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
易维真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回去,天空就开始落雨点了,她只好退了脚步,在病区坐了一会,等这场雨过去了再回去。
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如注,不少人都留滞在病区,坐在示教室里不停的问易维真下午发生的事,易维真实在没有多说的欲望,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换下白大褂出了病房。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雨珠密密麻麻而下,被风卷着东摇西晃。风冷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易维真搓搓胳膊上竖起的汗毛,站在门口走来走去,正想着要不要跑出去拦计程车,一道声音穿透雨帘而过。
“维真。”
易维真循声望去,看到孙浩举着一把大黑雨伞在雨中朝她走来。雨丝搭在雨伞布上,渐起小水花,带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上了台阶,收拢了雨伞,笑眯眯的向她招手,“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呀。”
易维真见到他,之前的什么气都没有了,朝他小跑而来,伸手紧紧抱住了他劲瘦的腰,头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的说,“今天吓死我了,好害怕就这样被人砍死。”
孙浩听她张口就是什么砍死人这样吓人的话,摸了摸她的额头,吓了一跳,“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