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他把这一番大实话说完,发现大公主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更加深邃一些,神情依旧从容。
行吧,从容就好,不要生气骂人、给他招来帝后一顿训斥就好。
司马宴给自己打气,大公主应该、也许、大概、可能不会和他计较。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秀兰中肯地评价。
啥?
有点,道理?
司马宴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是胸襟广宽,气量颇大,都能赶上能撑船的宰相了。
他感觉心口微微有触动。
帝后二人其实一直在暗搓搓关注门口的两人呢。
小太监来回禀报,两人就一直竖着耳朵在听。
说完了缘由,两人似乎都比较满意对方,到了第二个问题,司马宴明显从容多了。
“至于将来如何过日子,当然得怎么舒服怎么过,怎么幸福怎么过。”
“以前的信郡王府人口简单,以后信王府也是如此,从我祖父一辈开始,已经有了无子不纳妾的规矩,到了我母妃这里,更是明确写入了家规。”
“且小王觉得,差事重要,不想再分心给什么小妾庶子了,和娘子两人好好过日子,就什么都齐全了。”
小妾通房什么的,要讨银子讨首饰不说,重要的是,有掏空他身体的嫌疑,他留着精力寿数把家族经营得更加繁荣稳固,难道不好吗?
讨一屁/股的小妾,看上去是他左/拥/右/抱享受美人,可他有时看看自己的脸就不禁想,若是有了小妾,那是他睡小妾,还是小妾睡他?
他被小妾睡了,还得给身无分文的小妾置办身家,这笔买卖他就是用脚趾头算,也是亏到姥姥家了。
真不知道那些付出身体、付出银子、付出给庶子擦屁/股的精力后,又被嫡妻嫡子疏远的冤大头,到底是瞎了眼睛,还是脑袋就是个摆设。
只不过,这种高深又充满奥义的想法,他司马宴是不可能告诉大公主的,只要表明他司马宴敬重嫡妻重视嫡子就行,其余的,藏在内心深处独自品味就足够了。
毕竟,高人的境界,不是每个凡人都能体会的。
就算大公主是个聪慧的女子。
秀兰挑眉,从头到脚打量司马宴,特别,是在那人一张出奇俊朗的脸上,视线停顿了良久。
然后,微微颔首:“小妾通房什么的,的确麻烦,既然有妻有子能过日子了,何必让其他女子占了便宜去。当然,嫡妻无子另说。”
司马宴眼皮直抽抽。
这个大公主好像不仅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还能明白告诉他——你,司马宴长得好看,我,不能让人占了我男人的便宜。
皇后听了小太监的回禀,狠狠瞪了景隆帝一眼。
景隆帝讪讪赔笑:“朕,我那时不是父皇赐的吗,后来也不是没别人了,你别生气了,生气伤身!”
秀兰见司马宴不说话,似乎也认同她的想法,于是又接着往下。
“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俩成婚后一直无子,我又不愿给你纳妾,想要和离,你会怎么办?”
好家伙,和离又来了!
司马宴深吸一口气,认真回答:“哪里就要直接和离了,司马一族人丁兴旺,且大多都是嫡子出生,从族中子弟中过继一个优秀的,不就成了?”
秀兰似乎有些意外,盯着司马宴不接话。
司马宴有些急,“过日子是夫妻过日子,又不是父子过日子,把过继的孩子教养好了,信王府后继有人,接着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
秀兰更加意外,直接将身子转过来,正面对着他看。
司马宴更加慌,他有哪里说错了?机会飞走了?
啊呀,天爷啊,他该怎么办,谁来救救他?
难道眼看着大公主再次跳入慕容府那个火坑?
不行,他还没有完全错失机会。
司马宴稳住心神,脑中急速想着对策,却听秀兰缓缓开口:“本公主,同意了!”
哦,你同意、啥,你同意了,真同意了?
仔细确认过眼神,大公主眼神沉稳有坚定,除了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涩之外,神情只有郑重和笃定。
司马宴心里狂喜,面上却很是淡定从容,“小王谢过大公主!”
*
慕容恪得知秀兰和司马宴的亲事时,心口突然剧痛起来,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他压抑良久一口血还是不由自主地喷了出来。
既然圣旨已下,慕容恪心里清楚的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挽回余地。
可颓丧不到一刻钟,慕容恪又重新振作起来。
他还有孩子,他还有安安。
慕容恪用衣袖抹干脸上的血迹,整理仪容准备进宫。
可长平又匆匆跑来了。
这次,长平的脸色不是惨白了,而是如死人一般的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