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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千钧万发之际,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大铁门竟然被季星泽一拳轰得关紧了门。
  地动山摇,气势如虹!
  “噗嗤!”
  犹如水袋甭破,卡在门缝之间的高壮怪物,硬生生被铁门挤断成了两截。
  半拉血糊糊的肩膀、半拉茕茕孑立的长腿,与长剑一起,砸落在了地上。
  红衣少女愣了一下,脱力软倒在了地上。
  林悦也赶紧从季星泽的怀里爬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地喘息。
  “哈!哈!我们好厉害啊。”
  红衣少女喘着粗气,摊手摊脚的仰面躺在脏污的地上。
  半晌,她又抬手拍了拍林悦的肩膀:
  “姐妹,你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林悦闻言,心头却是猛然一突。
  说起来,这声“姐妹”可真是久违了。
  可是……难道……她被人看出了端倪?!
  不会吧。
  红衣少女见她迟疑,不由地抱拳道:“海外闽氏闽瑞瑞。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闽瑞瑞?闽家人啊!原来他们并没有死!
  林悦赶紧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又介绍了一下大师兄。
  “林……跃……什么?!”闽瑞瑞一愣,翻身坐起,追问道:“林跃?!你说你叫林跃?!”
  “怎么啦?”林悦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闽瑞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你真的就是阴幽国的小皇子林跃?!那就是我大哥的小师弟呀!哎呀呀!你怎么、你怎么真的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闽瑞瑞“没想到”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来。
  倒是千挑万选,最后从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圈里拽下了一颗珠子。又四肢并用,爬到了林悦的面前。
  “送给你。”
  林悦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珠子瞧。
  珠子浑圆,有拇指大小,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林悦的面容照亮。
  闽瑞瑞早就听大哥说过小师弟生的标致,可当看清林悦的全貌时,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小殿下看起来尚且年幼,面容稚嫩。
  但在柔和洁白的珠光下,白皙无暇的皮肤,黑而亮的大眼睛,还有精致小巧的鼻子、嘴巴……无一不美,简直就是造物主花费无数精力,静心打造的佳作。
  “真好看啊。”闽瑞瑞口中叹息,心中却暗道:这幅模样怎么会是个男子呢?明明就是个小姑娘啊……
  林悦道:“你也好看。”
  闽瑞瑞圆圆脸,圆圆眼。红衣潋滟,环佩叮当,活泼可爱。看起来简直就是二师兄闽锐震的转性版。
  “过奖过奖了。”闽瑞瑞小脸一红,硬是把手中发着光的云腾灵珠塞进了林悦的手中。
  林悦忙摆手推辞,闽瑞瑞又如何肯罢休。
  这时,季星泽却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林悦的衣领,将她单手拎了起来。
  林悦踉踉跄跄的站稳了,云腾灵珠却还在她手中,眼看着推据不了了。
  她赶紧谢过了闽瑞瑞,又一把拉住了季星泽的衣袖。
  季星泽动作一滞,垂眸看她。
  “大师兄,你的手……”
  他的手指并没有触及她的后颈皮肤分毫,却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冰得林悦汗毛倒竖。
  透过珠子的幽光,林悦更是瞧见季星泽的手,都已经冻得发紫了。
  上面还遍布黑色的纹路,犹如光洁白瓷骤然裂开了蛛丝般的裂痕。
  林悦又想起大师兄的身体。他身上原本就已经有那么多的伤,也不知道痊愈了没有。现在又雪上加霜,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不动声色的?
  他难道都不痛的吗?!
  林悦赶紧从怀里掏出之前季星泽给的小瓷瓶,塞进了他的手里,小声道:
  “大师兄,给你,现在你更需要这个。”
  凝结着一层白霜的手,突然就被塞进了一只瓷瓶。
  那上头似乎还带着那人体温,似一股暖流扑面而来,不由分说地侵入四肢百骸,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季星泽垂眸看了林悦一眼。
  太多人喜欢他的小师弟了,都争着抢着保护她,送她宝贝。
  二师弟、三师弟倒还罢了。
  连万年不展笑颜的师尊,一见到小师弟都笑颜如花,简直不忍直视!
  从几个峰主师叔、到这个海外闽家的闽瑞瑞,还有那个他最厌恶的男人——东海绝尘寺冉纤尘……
  那个贼和尚日前居然与掌门说要拜入修心宗?!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的小师弟,又如何可以被那种道貌岸然之徒觊觎!?
  “大师兄,我帮你擦药吧?”
  这时,软软糯糯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小师弟黑眸亮晶晶,里面写满了担忧。
  修长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瓷瓶,早已冻得失去知觉的手,好似突然就有了痛觉。眼眸中,疯狂跳动的血色,也在这一刻悄然淡去。
  季星泽闭了闭眼,淡淡道:“无事,无需担心。”
  “那可不行!”
  这要是在从前,林悦定不是敢如此放肆,但是,一想到大师兄指尖触感,她就忍不住了。
  现在逞能,等下发病就有的你受了!
  林悦一把就抢过了瓷瓶,又拉住了大师兄冰冷如死人般的手。
  这般的气势汹汹,也是非常少见了。
  有毁天灭地之能、又身为邪尊的季星泽,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此时,却被个子不过其胸口的小师弟一把拉住手,居然一动都不动了。
  季星泽微微垂头,就见小师弟鼓着白嫩嫩的脸颊。
  温暖的、又柔软的好似云团一般的小手,将他曾沾染过无数鲜血的手捧在掌中。又小心翼翼的把药粉一点一点撒在他的手上。
  那专心细致的态度,就好像她捧着的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
  末了,她还低下头,轻轻的对着伤口呼了呼。
  只不过是如此轻微的动作,却让原本早已麻木僵硬的手,突然就好似被烈火灼烧了一般。
  季星泽眼眸幽深,努力控制自己,一点一点的别过了眼去。
  他、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林悦只感觉到大师兄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忙担心的抬头问道:
  “我弄疼你了吗?”
  “呀!这、这、这不是极品疗伤神药——采华丹吗?!”
  季星泽还未回答,一旁的闽瑞瑞却突然道:
  “这可是极为珍贵的伤药啊!恐怕连修心宗的炼丹大宗师都炼不出来几颗啊!”
  她说完,转头就见到林悦身上披着的黑袍子,又认出来了。
  “呀!这可是我爹爹花费了十八年,亲手所制的玄灵袍呀!”
  “真真是贵重无比!我都没有穿过如此好的法衣。我记得爹爹说是赠与故人,怎么跑到小殿下的身上去了?小殿下,可认识我的爹爹呀?”
  林悦:“不认识。”
  “哦……”闽瑞瑞一想起她的父亲,倒是一下子又提及她的伤心事,瞬间就闭紧了嘴巴,开始忧愁了起来。
  而林悦这时看着身上的袍子,与手上的丹药,也是发愁。
  她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是恩怨分明的性子。
  大师兄居然把如此珍贵的丹药与法衣都给了她防身,她又该如何报答他才好呢?!
  林悦都快要愁死了,不由地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她不但要自己活下去,连带着也不能让大师兄再步书中的后尘!
  他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疼了。”这时,大师兄低下头,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拂过林悦的眉心,“别皱眉。”
  倏然感觉到眉心一阵温热,林悦迅速回过了神来。
  “哦哦!不疼就好,不疼就好了……”
  她忙松开了大师兄的手,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怎么感觉怪怪的……?
  玉琅一直处于昏睡之中,赤色手链虽然还好好的带在她的手上,但林悦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再加上刚才眉心温热的感觉,跟就她之前没了伪装的感觉一模一样!
  季星泽缩回了手,并没有再去触碰小师弟分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