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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抱,季星泽才发现小师弟的身体又轻又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十分好闻,就好似捧着一捧软绵绵的棉花糖。
  小师弟的腰身又是那么细,盈盈不堪一握。仿佛他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将他的腰身折断。
  这般纤细脆弱的感觉,让惯常日天日地、杀人如麻的大魔王,都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季星泽瞬间就后悔了,后悔干嘛要把这个小怂包接过来。
  可就当他试图把小师弟再次丢给玄白时,他却幽幽的醒了过来。
  面色苍白,显得那双水润的小鹿眼,更是又黑又亮。
  他还捧着珍贵的果子,眼巴巴的让他吃……
  “咳!”
  季星泽轻咳一声,别过了眼去,心中暗道:罢了,谁让他们有同门情谊呢。日后对他好一点就行了。
  可林悦却是不依,还是把圣木曼兑果塞进了大师兄的手里。
  而后,她赶紧看了看四周,倏然发现他们此时已经身处擎天殿之中。
  先前所见所闻,都是通过大师兄的黑色影子。
  如今置身于擎天殿中,林悦才发现这座宫殿没有一扇窗户,漆黑一片,简直犹如魔窟一般。
  林悦向来怕冷、怕热、怕苦、怕鬼,更怕黑,当即就往大师兄的身边凑了一凑。
  大师兄手中捏着碧玉般的圣木曼兑果子,忽而又感觉到软软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小身体贴了上来。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边的笑意越来越甚,甚至于都有些渗人了……
  整个宫殿,只有前方一盏小灯亮着。
  林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便是聂含情所说的,独孤寂特地为她所留的夜明珠灯。
  小灯光线幽暗,照得人影,影影重重犹如鬼魅。
  而在这片鬼魅之中,执法长老那满是沟壑的老脸,阴森恐怖。
  他不断的翻动着大殿之上的百宝架。
  聂含情跟在其后,身形被光影拉的又细又长。风一吹还胡乱摆动,犹如鬼影一般。看起来完全不似正常人的影子。
  林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聂含情掌着灯,低声道:“你别找了,并不在此处。”
  “没有!没有!都没有!”执法长老怒道,“图册在何处?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聂含情被训了一头,不由地眼中噙泪喃喃道:
  “你日日找的都是他,我如何得知?”
  “头发长见识短!”执法长老很是愤怒,“当年尊上将你、我同时送进修心宗,哪知你居然是个蠢的,到如今也只迷倒了一个蠢笨不堪的独孤寂。辛天隐、掌门、灵植峰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听你的。你的千娇百媚术,难道都修得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哇哦!这是什么惊天大瓜!?听到这话,林悦立时就竖起了耳朵。
  聂含情抿起了唇,一语不发。
  执法长老继续道:
  “当年,独孤寂根本没有修行阵法的天赋,却变成了如今的法阵大宗师。这里面一定有奥秘所在,而那奥秘也定是藏于那本阵法图册之中。只要我找到了图册,不但可以与独孤寂一般成为法阵大宗师,还可以解开守山大阵,为当年死去的百万弟兄报仇!”
  林悦心头猛然一惊,如此说来,这执法长老居然就是十多前攻上山来的魔修?
  但是,时间点似乎对不上啊。
  聂含情不是早就拜入了修心宗,乃是独孤寂与辛天隐的小师妹,又如何会是修炼千娇百媚术的魔女呢?
  而且,执法长老如此暴躁,与其先前心思深沉、阴沉老辣的模样,完全不符啊……
  林悦心中疑惑不已,随即却见大师兄漫不经心的勾了勾手指头。
  下一刻,林悦又见到缠绕在执法长老脚踝上那条黑影,整个儿都钻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这条黑影甫一进入,弥漫在整个朝云峰的黑影,都如一条条黑蛇,兀自行动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往执法长老的身上钻去。
  这一幕实在惊人,林悦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由地想起历史书上,曾有过的一个酷刑——剥皮实草。
  明朝蓝玉案,朱元璋杀了蓝玉。之后将其整一张皮剥下,往里面填草,并做成袋装悬挂示众。
  如今,那些黑影不停的往执法长老的体内侵入,就仿佛在人皮中填草一般。
  林悦甚至还能听见皮肉撕裂时,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可是,那执法长老却全然不为所动,他是麻木到没有半点感觉了吗?
  林悦忍不住作呕。
  大师兄低沉磁性的声音,却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你……看得见?”
  林悦倏然一惊。
  看着铺天盖地的黑影已经笼罩了整个朝云峰,可无论是修心宗掌门、长老殿的长老,还是他们的师尊辛天隐,都完全没有露出过一丝惊讶的表情。
  再看待在执法长老身边的聂含情,也是毫无所查。
  这一切不正说明了,眼前的这一切,除了始作俑者的季星泽本人,就只有林悦她一个人可以看见!
  林悦虽然还不知道这黑影到底是什么,但是也隐约猜到,这肯定是大师兄的本命杀招。
  而大师兄此时会突然如此发问,显然还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能够看到。
  那若是被他知晓了,她的项上人头还能不能好好的呆在她的脖子上?!
  或者,她也会像执法长老一般,整个身体都被那些黑影填满吧!
  林悦心念急转,背上更是沁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才能保命!?
  大师兄的气息冰冷,犹如冰雪扑面。
  他在等她的回答……
  林悦深吸了一口气,忽而抬起头来,对着季星泽眼泪汪汪道:
  “大师兄,我肚子又疼了。”
  小师弟声音软软,精致小脸也是惨白一片,额头上更是汗岑岑的,看起来就似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奶猫。
  “又疼了?”
  季星泽深知这小师弟体质孱弱,还患有心悸。
  上辈子,他就见过无数次小师弟昏倒的样子。师尊常备着墨红丸与琼浆,就是为了防止他突然发病。
  而在不久前,他也用冰灵力流转过小师弟的全身,也知道他体内经络淤积,心脉处特别严重。
  小师弟这般弱,就好似精贵的小猫儿,必得精心养着。稍微有点疏忽,可能就会夭折。
  他这般弱小,又如何可能看得到他的惊世邪功?
  若是看到了,只怕早就吓昏了过去。又如何能够如此镇定的与他应对?
  季星泽心中轻轻一哂,拿出墨红丸与琼浆:
  “吃吧,吃了就不疼了。”
  “多谢大师兄……”
  季星泽盯着小师弟艰难的吞咽下墨红丸,又小口小口的喝着琼浆。
  小师弟的皮肤细腻洁白,又因为疼痛,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眼尾处更是留下两抹艳丽的红色。
  像极一只红了眼睛的白兔,软软白白,属实可怜。
  季星泽忍不住舔了舔猩红的唇,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凌虐的冲动。
  想让他哭得更惨一些。
  那样子……应该会很美。
  林悦喝着琼浆,见大师兄别过了脸去,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感谢病弱小皇子人设!
  她赶紧喝完,又快速看向了执法长老。
  那厢无数黑影已经填满了执法长老的躯壳。
  他的神色越来越疯狂,还似乎特别有倾诉的欲望。
  执法长老道:“尊上替你改变面目,与那聂含情一模一样,就是为了让你搅乱整个修心宗,好让他们师兄弟俩反目成仇。却不想,你居然还没有原先的那个聂含情做的好。”
  “原先的那个聂含情至少还让独孤寂差点变成了一个废人。你倒是好,待在他们身边,居然让修心宗越变越好了。你说你这般,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吗?”
  “这些年若不是我卧薪尝胆,爬上了这执法长老之位,只怕尊上的一切计划,都会被你破坏殆尽!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本法阵图册都照看不好!”
  聂含情捏着帕子,暗自垂泪,默不作声。
  执法长老一甩袖子,将各种卷宗直接扫落在地。
  “没有!没有!都没有!”
  他一把掐住了聂含情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说!那图册到底在哪里?!你若不说,休怪我不客气!”
  执法长老的脸上满是黑气,甚至还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纹路。
  聂含情双脚离地,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两只大手,努力挣扎。
  “唔唔唔——”
  她就快要被掐死了!
  “笃!笃!笃!”
  可就在这时,在那空旷的大殿之上,忽而传来了木鱼敲击声。
  执法长老赤红着双眼,倏然扭头喝道:
  “谁!?谁在那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林悦心中一惊,下意识与季星泽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