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容玉清原本和顾安安的矛盾在上次野外训练的时候,已经知道怕了,但是回来没多久,耳边老是有个声音提醒,这才让她当了前锋,或者说被人当枪使唤了。
白婉婉就是唐兰芝的心尖肉,容不得外人有半分诋毁白婉婉的,“嚯”的一声,唐兰芝站了起来,指着容妈妈的鼻子骂道,“别胡说八道诋毁我闺女,小心我去公安那里告你!”
这一下,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连带着讲台上的白婉婉也攥紧了手里的检讨书,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她就知道她妈妈肯定不会任凭她被欺负的。
只是容妈妈却是一个硬茬子,她一巴掌打开了唐兰芝的手背,声音也提高了八个分贝,“我说错了吗??你们家白婉婉可不就是被男人睡过了的破烂货。”,顿了顿,上下打量着唐兰芝,撇了撇嘴,“都说闺女随妈,我看啊!你们家白婉婉能进清大,指不定就是你当妈的陪睡换来的!”
这一句话一说,教室里面可闹腾开了,能读大学的学生,又有几个是小孩子,基本都是二十岁,或者更大年纪的都有,大伙儿都是知人事的。
容妈妈这一句话,带出来的信息可多了去了,他们班上可都知道白婉婉是学校白老师的女儿,不少人都羡慕的不行,这可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却没想到……
安安这会脸色也有些复杂的看着唐兰芝,她一直都知道,今天这场检讨会,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羞辱,其中也有她推波助澜的效果,只是没想到,原本应该是白跃钧受着的,突然转嫁到了唐兰芝身上。
不过,一饮一啄,若是白婉婉没有散布谣言,她们母女两人又怎么会站在这里,被全班的人耻笑。
不!准确的来说,出了这个教室,就是全校的人耻笑了。
安安能想得到的,白婉婉和唐兰芝自然能想得到,尤其是唐兰芝她们如今刚搬到了教室家属院,一切,一切都毁了!
她疯魔了一样,扑着容妈妈身上就去打,“我打死你个长舌妇,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她若是不吵不闹,由着容妈妈去说,或许这件事影响力还会小一些,如今,她扑上去打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白婉婉浑身冰凉,僵硬了一般,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讲台下面厮打的两人,容玉清没有任何犹豫,从讲台上跑了下去,加入了她妈妈的站队里面,帮着招呼唐兰芝,而白婉婉在立着三秒钟后,跟没看到地上的厮打的唐兰芝一样,飞快的跑出了教室。
不见了踪影。
李笑笑的妈妈扯着李笑笑在一旁看着热闹,她可不是自家闺女那冲脾气,一辈子大风大浪见多了,不过一会会的功夫,就知道那白婉婉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看到自己妈被人按着打,不帮忙不说,还飞快的离开了,当真是狼心狗肺的家伙,她叮嘱,“往后你可和白婉婉少一些来往。”
李笑笑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人已经厮打在了一块,唐兰芝身上本就有旧伤,这一动,浑身的骨头缝都是疼的,更不用说还要招呼着面前的两个人,她哪里招呼的过来,原本想要让白婉婉过来帮忙的,可是余光之间,却发现,她放在心尖上心头肉,一眨眼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而容玉清却帮着她妈妈,使劲的用手抓着了她的头发,她嘴角泛着一丝苦笑,当真是她疼爱的好闺女。
安安看着被人按在地上揍的唐兰芝,面无表情,只是班主任却难受了,她不过是出去了几分钟的功夫,去把老校长给接了过来,怎么再次进教室的时候,成了家长之间的打架了,班主任脸色铁青的上前拉架,“放手,都放手!”
打架的时候,最忌讳突然加入拉架的,搞不好,一眼没注意到,拉偏架的就成了受气包了,不错!班主任的脸上被挠出来了血淋淋的三个印子,不是别人挠的,而是在反抗的唐兰芝挠的,挠完了,她才发现自己挠错人了,整个人都木讷在那里。
班主任厉声,“在打架,统统送到派出所去!”
这一句话,把容玉清母女两人也隔开了,三人猛地不动了,在看到班主任身后乌压压的人头后,知道闯祸闯破天了。
唐兰芝的浑身血液都跟倒流了一样,尤其是看到人群中挤着的白跃钧阴恻恻的目光,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完了,一切都完了!
班主任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扫视着教室,冷声,“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教室内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开口,不止是三个家长,下面的学生也发现事情不对了,尤其是教室门口站了那么多人,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好像有老师,也有教导主任。
班主任重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不出声的安安,突然站了起来,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的,不添油,不加醋,平淡至极的话,却让班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看着安安的时候,目光却柔和了几分,“好了,老师知道了,你坐下吧!”
安安拉开凳子,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全程没有给唐兰芝丝毫的目光。
唐兰芝现在心里苦啊!就跟咬碎了黄连一样,苦到了心眼里面,难受死了,她的闺女啊!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的闺女。
一直站在门口的老校长出声了,“小吴啊!你班上的学生可真了不得啊!”,小吴就是带着安安他们的班主任,班主任一听老校长这话,她浑身都冒着冷汗,“是……是我没看好学生和家长!”
老校长摇了摇头,“你作为老师,还是班主任,班上发生这种事情,你难辞其咎!”,接着话锋一转,老校长看向班上的学生,目光沉沉,“你们要知道,学校是做什么的地方,教室是做什么地方,这里是给你们学习的地方,而不是让让你们造谣,打架的地方!”,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撇了一眼唐兰芝和白跃钧。
教室里面的学生,齐声声道,“谢谢老师,我们知道!”
“你们才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如今在学校能上课,能学习知识,有多来之不易,想必大家知道!”,老校长沉声,他没批评大家,却比批评大家更让人难受,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老师,“孩子们就像是一张白纸,咱们做老师的要好好教,把这些孩子都教上正路。”,顿了顿,他特意看向白跃钧,“白老师,你身为老师,又身为学生家长,孩子不对你要教,媳妇不对,你更要教,不然她们出来以后,就是危害大家了!”
这话如同耳光一样,扇的白跃钧眼冒金花,老校长德高望重,哪怕是退休了,在学校里面也是说一不二的,他低声呐呐,“是我的错,没教育好内人和孩子!”
老校长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白跃钧,却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教室里面的学生,“你们谁是顾安安??”
顾安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站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老校长,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老人。
老校长抬手摸了摸胡子,“是个好苗子,吴老师可要好好培养啊!”,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成了陆家的儿媳妇,那郎老头子,隔三差五的来他面前炫耀,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像他们这种活了一辈子的人,名声高度已经达到了一定地步,反而不注重自身了,更在乎自家的后辈成不成器,一想到这里,老校长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当年他多给小陆那孩子两碗饭了,保不准如今这优秀的孩子,就成他们家的了。
吴老师受宠若惊,她连连点头,“顾安安同学从入学开始,一直都是年纪第一,而且特别有责任心,帮助同学,尊重老师,一直都是我们班上学生的楷模!”,吴老师这好话跟不要钱的往外落,让安安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她脸红,还有些疼!
她好像没帮助过同学,也没……算了,她还是不打断吴老师了,人优秀了,可真让人头疼,上赶着被人夸奖。
容妈妈和李妈妈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低头嘱咐自家孩子,“既然有这么好的榜样,你们还和白婉婉搅合在一块干什么?往后记住了,就和顾安安同学玩,知道了吗??”
容玉清和李笑笑两人苦笑了一声,却只能点头。
而唐兰芝呐呐的抬头看向安安,那个被她放弃的闺女,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哪怕是被人当众夸赞,站在那里也是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想来真是可笑,她视若珍珠的闺女,到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个鱼目而已,她以为是鱼目的闺女,却蜕变成了珍珠。
老校长点了点头,“都是好孩子!”
安安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了老校长面前,却只是对着老校长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看向了人群中一直没开口的白跃钧,她声音婉转,“白老师!”
白跃钧心里咯噔一下,唐兰芝的大闺女,邪气的很,一喊他的时候,准没好事。
“白老师,听说你可以把我妈妈也弄到清大教书!”,安安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哗然,有学生,但是更惊讶的却是白跃钧周围的老师。
白跃钧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这孩子在哪里听的,听错了吧!”
安安一脸天真,“没有呀!上次是你去我家的时候说的,不过我妈妈说有多大能力吃多大饭,她拒绝了开后门!”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到底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白跃钧笑了笑,自嘲,“你这孩子,别玩了,我都不认识你妈妈,又怎么给你妈妈走后门,更何况,我可没大的本事。”,好一个以退为进。
安安不看白跃钧,却转头对着老校长说道,“校长爷爷,我妈妈叫孙红梅,她曾经也是一名清大毕业的学生,只是后来……”,说到这里,安安有些伤心,“后来家里出了事情,我妈妈就一直在太松县带高中,如今我妈妈想到清大教书,您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吗?”
安安一口一个我妈妈,就仿佛在拿着刀子在割唐兰芝的心,痛到鲜血直流,她的安安啊!她这么优秀的安安,如今却认了别人当妈妈,甚至连一个目光都舍不得给自己。
季老师听到这话,眸光微暗,这个小狐狸,原来还在这里等着。
老校长慈爱的看了看安安,朗声道,“我们清大,没有后门可以走,但是若是你妈妈真有能力,清大自然是欢迎的!”,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季老师,“人老了不中用,没有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孙红梅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的这么熟悉呢!”
季老师挑了挑眉毛,云淡风轻,“孙师姐是家父当年最小的一个得意门生。”,顿了顿,“白老师,也是家父当年的学生,不过……”,话说一半,剩下的由着大家去发挥想象,当年的事情,家属楼上了年纪的老师都知道,只是白跃钧这人太会做人,端的一副尊师重道好学生的模样,收买了不少人心。
只是他却忘记了,做老师的才是最清高的,他们不屑于私下讨论,但若是公开场合呢!他们都会把话给摆在明面上。
白跃钧身体一僵,“瞧我这记性,竟然把小师妹给忘记了!”
老校长意味深长,“没把老师忘记就好了!”,说完,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开了教室。
教室只剩下了班主任,还有白跃钧,以及三个家长。
看着白跃钧一副要把唐兰芝吃了的模样,安安一副好怕怕的样子,“白老师,你回家该不会要打人吧!”,她话音一落,众人把目光放在了唐兰芝身上,之前打架的撕扯之间,唐兰芝的衣服袖子掉了半截,露出胳膊上结痂了的伤口,这可不是新伤,显然是往日的。
唐兰芝和白跃钧是夫妻,而她身上又有伤口,谁打的?不言而喻。
想不到啊!看着斯文儒雅的白跃钧竟然是这种人。
第299章
离上次那段闹剧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了,临近寒假的时候,学校开始评选优秀老师,而原本白跃钧的位置是可以动一动的,因为上次的事情被牵连后,名单便从上面给划掉了。
不仅如此,学校还彻查了白婉婉入学的卷子,发现那卷子上的笔记和她原本的字迹根本都不一样,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哗然大波,要知道清大可是全国有名的学府,竟然出现在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情,当真是不可姑息。
学校派人彻查的时候,白婉婉也被安排休学了,等查清楚了结果,在商量她是否再次能来学校上课。
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成了学校的笑柄,而白婉婉也成了学校里面耻笑的对象,为此,听住在家属院儿的同学说,白婉婉回去可是砸了好几个盘子的,还被禁了足,反正家属院附近的人,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安安听到后,感叹了一声,“当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呢!
吴小冉跃跃欲试,“你不想知道,你那便宜妈的后果吗??”
宿舍的人都知道了安安对待唐兰芝的态度,所以吴小冉说便宜妈的时候,安安神色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不想!”
唐兰芝对于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而白婉婉对于她,就像是天敌,因为她知道,以目前唐兰芝的态度,她把唐兰芝当陌生人,唐兰芝也不会在她面前晃悠,但是白婉婉不一样,她就算是把白婉婉当陌生人,哪怕是离的远远的,这条毒蛇也恨不得上来咬一口。
“你可真没趣!”,吴小冉翻了个白眼,一把夺掉了安安手上的书本,她压低了声音,“听说白老师要和你那便宜妈离婚呢!让你那便宜妈带着便宜妹妹离开离开京城,但是你那便宜妈不愿意,现在妥协了,她带着白婉婉回白家的老家!”,至于带走了白婉婉,学校上课怎么办?
唐兰芝一家子已经不做他想了,如今能保住白跃钧的老师位置已经不错了,白跃钧死都想不到,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如今到了这个地步。
“这消息你都打听到了?”,安安诧异,“那姓白的老家在哪里??”
听到安安问这话,吴小冉不厚道的笑了,“听说在大山里面呢!那白老师的母亲还是当地有名的疯婆子!”
这下安安彻底惊呆了,“白家的家底你都能打听到!”,这下她那便宜妈可不亏大了,当初唐兰芝可不就瞧不起乡下的泥腿子,好不容易从顾家离开后,按照她的心意和期待,以为找了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原来不是知识分子啊!只是一个假凤凰!
没错!在安安看来,这白跃钧就是一个典型的凤凰男,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没想到啊!竟然把她那便宜妈给骗的这么辛苦。
安安疑惑,“我那便宜妈,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回乡下呀!”
“不清楚!”,吴小冉不确定道,“你那便宜妈应该是以为回省城!”
安安笑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吴小冉打了一个寒颤,默默道,她要离面前这死丫头远一点,千万不能成为敌人,没看到自己亲妈都是这般态度呢!
一个星期后,白婉婉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考试作弊,以开除处理,不过结果出来的时候,唐兰芝带着白婉婉已经踏上了离开京城的路程,所以她们并不知道京城这边的处理结果,但是白跃钧知道呀!
当季老师把处理结果拿到白跃钧桌子上的时候,白跃钧气的后牙槽都是疼的,他皮笑肉不笑道,“麻烦季老师了!”,按理说,季老师应该问白跃钧喊一声师兄的。
季老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不麻烦!只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白老师可要小心一些!”
白跃钧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季源安!你别太过分!”
季老师抬手拍了拍白跃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白老师,年纪大了,不能经常发火,不然容易中风!”,当然忽略他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是最好了,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条手绢,细细的把手擦了一遍,当着白跃钧的面把手绢给丢到了垃圾箱里面。
整个办公室都静悄悄的,办公室里面年纪大一点的老师,基本都知道季家和白跃钧的恩怨,准确的说是白跃钧当年是如何狼心狗肺的,所以,一时之间,大家伙儿看向白跃钧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若是被小季这个大尾巴狼给盯上,这白老师啊!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相对于白跃钧的日子难过,顾家可是热火朝天的,在寒假的前一天,孙红梅过了清大的考核,等过完了年,就可以去清大报道了,这可是好消息咧!
没有任何后门和偏帮,孙老师就靠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去了清大,和安安不同的是,安安是学生,而孙老师是老师,这算是顾家的大喜事了,明知道明儿的是考试的最后一天,安安却还是没忍住从学校跑了家里面,就为了给孙老师庆祝。
顾卫强在京城也慢慢的立住了脚跟,不过他的活计比较清闲,所以晚上请客庆祝的饭菜就由顾卫强来做,安安回来的时候,家里可是香喷喷的,而郎老爷子和李老也一早被喊了过来,算是吃个团圆饭了,他们都不是外人,到了屋内,也不用招呼,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翻出来了一个棋盘,两个老头子就这样对弈起来。
连带着安安回来了,他们都没顾得抬头打声招呼,反倒是安安找了一圈,没看到陆衍,她觉得有些奇怪,颠颠的跑到了郎老爷子旁边,“郎爷,衍哥呢!”,前几天还说好了要来顾家的,怎么没见到人啊!
郎老爷子拿着棋的手一顿,满脸的褶皱子都笑到了一块,“怎么?想那个臭小子了?”
安安连跺了跺脚,羞红了脸,不依他,“郎爷爷!”
她这番小女儿的态度,惹的郎老爷子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胸脯,“我保证,他晚午吃饭的时候,肯定赶得上。”
好了!这句话等于说给安安了一句定心丸,她当即也不着急了,更不去问陆衍去哪里了,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摸了几颗橘子剥开了吃。
不过天气转冷,一口下去,这橘子有些冰牙,冰的她小脸都邹巴到了一块,一旁一直没吭气儿的姜姜默默的递过来了一个搪瓷缸,安安打开一看,好家伙儿,温热的搪瓷缸里面揣着一个橘子,吃到嘴里面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冰牙了,又甜又暖的橘子,把安安给满足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