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任是谁,到了这时候被退婚,都是脸面上不好看的。更别说李大秀才了。”
听秋子这一说,李香草想想也是。只是这会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样也不是办法,也不晓得三爷爷他们家咋样了。
“你们家里呆着,我去三爷爷家看看。”
嘱咐几人一声,李香草站起身,拍拍僵硬的腿,准备出门。
“去吧,带我们问个好。”
“唉!涛哥儿她娘,你去看看涛小子他咋样了?这见天的屋里关着,别闷出病来。”
“娘,我……唉!我这就去。”
李香草院外听着,走进来看到陈氏婆媳踌躇的站在李俊涛门外,满脸愁苦。几天不见,婆媳两个仿佛是老了几岁。
扬起笑脸,甜甜的喊道:“三奶奶,孙女来看你了。”
陈氏忙举着袖子拭了拭眼角,回过身来立时笑着应了。就是桂氏也扯出了一抹笑,算是回应了李香草。
装作没看到两人的不对,李香草院子里环视一圈,疑惑的问:“咋没看到欣儿啊?”
招呼李香草坐下,陈氏暂时放下了对孙子的担忧,回道:“跟他爷俩去城里你三叔家了。”
说完这些话,院子里又立时陷入了尴尬,沉默之中。
被这气氛弄得李香草苦恼的挠挠脑袋,苦笑道:“孙女今天来就是听说俊涛哥的亲事没成,就是来看看。俊涛哥没咋样吧?”
这话一出,桂氏立时啪啪的掉起了眼泪,心想着儿子还在屋里,不敢叫儿子知道,小声的抽噎着。
陈氏也红了眼圈,对着担忧的李香草强笑道:“没啥事,不过就是见天的把自己锁在屋里,也不出来。这都十来天了,我们也不敢狠逼,就怕他转不过来弯。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啊,我好好的孙子被弄成这样。”
李香草默默地听着,对于那素未谋面的施家人立时起了一层厌恶。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桂氏紧紧地攥着李香草的手,道起委屈来。
“你说那家是什么人呐,怪不得一个庄户人家能养出来识字的女儿,原当是爹娘知礼的,不拘孩子怎么样,就凭这也该说给我们家俊涛的。前头那边托了媒人过来,把人夸成了朵花。
因是就这一个男孩,哪敢怠慢,我跟你三奶奶特地去了媒人家,躲在屋里见了的,那闺女看着也实在是可人疼的。我跟你三奶奶欢欢喜喜的回来,紧着最好的张罗,就是怕怠慢了人家。
可谁知道人家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张口就要了五十两的聘礼,看在孩子的面上,五十两,我们家咬咬牙也是能拿出来的,只要能把那姑娘娶了,怎么样都成。
怕你俊涛哥不愿意,又撺掇着他去施家庄,远远的看了眼,回来你俊涛哥求到我们跟上,说是就是她了。本就是我们看中的孩子,有什么不行的,这心里更是添了一层欢喜。可谁知……谁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当我们李家没人了是吧。”
不插话,默默地听桂氏说了这些,李香草还是没明白过来。这既然不是钱的事,人家那边又同意了的,这往后该是就等着娶亲了啊?这又咋了?
见大儿媳妇哭得满脸是泪,陈氏拍拍她,让她回房收拾收拾。
“那施家人竟然一女二嫁!”
“啥?”李香草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那施家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闺女是被捡来的吧。哪有这样坑闺女的?
“是真的。”见李香草不信,陈氏苦笑着说道。别说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就是自己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也是头一次见。这事实在是糟心得狠。
对着李香草,陈氏婉婉道来:“那家人说了我们这边,又说给了城里一家。要不是你三婶见了,仔细问了旁人,任谁也是不知道的。你三婶没敢跟你三叔说,直接抱着孩子回来,把话说给了我两知道。谁曾想涛小子他竟然站在门外,听了这些事,别的什么也没说,只道退亲。
别说是涛小子说了,就是他不说,我们也是要退的,这家人的闺女我们娶不起。”
“既是俊涛哥说退了,就退了罢。这也没啥,不就是退亲了?俊涛哥以后还怕找不到好的?”
听着李香草略带打趣的话,陈氏笑笑。
“我跟你叔,你婶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我们大度不计较,比不过别人无耻啊。那边的人一听说我们这边退亲,立时不愿意了,准备带人过来闹呢。人家是个破皮无赖的破落户,我们却不能如此的不顾廉耻。要不是你三爷爷找了那边的村长,就当自己倒霉,赔了五两银子,这事也不知道能成什么样子。
这才心力交瘁的解决了那事,回来才发现你俊涛哥,他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了。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出过门。眼见着我的怪孙孙一天天的瘦下去,我跟他娘,我两是真没办法。唉!你说,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啊。”
李香草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冲陈氏笑笑,俏皮道:“三奶奶,要不我进去看看?说不定俊涛哥被我一开解,好了呢。”
知道这是她的好意,陈氏也不好拒绝,更何况,自家孙子也该是有人说句话的,不由笑着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跟屋里孩子说一声,香草来了。
推着陈氏进屋,李香草笑道:“三奶奶您先洗把脸,放心的交给孙女就是了,等会就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孙子。”被李香草这番插科打诨,陈氏轻松了不少,指着大言不惭的李香草,笑了起来。
“俊涛哥?俊涛?李俊涛!!!”
一连喊了好些声,不见屋里人答应,李香草立时火了,“嘭”的一声踹开了门。
只是看着屋中之人的样子,李香草睁大了眼睛,无语了。“你……”
放下手里的书,解下被吊起来的头发,李俊涛蹙眉看着方才在门外大呼小叫的李香草,轻斥道:“这都多少年了,大妹妹怎么还是如此的不成体统。”
收回伸出的脚,李香草嘿嘿干笑了起来。臭人,坏人,烂人,要不是听说你才失恋,鬼来看你,好心没好报!
“我不是听说你……”
见她吞吞吐吐,李俊涛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事啊,过去就过去了,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人家看不上咱,咱也不能巴巴的贴上去。就凭你俊涛哥这一表人才的样,还能找不到媳妇?”
李香草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微笑着的李俊涛的嘴巴一张一合,心里直呼坑爹!这就是她们说得受了打击,闭门谢客的人!!!玩我的吧!
“你不伤心,不生气,不郁闷?”生怕李俊涛是强颜欢笑,李香草连连问了起来。
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喘粗气的李香草一眼,李俊涛笑道:“伤心?生气?郁闷?这是什么?不是你告诉我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既是这样,我伤什么心,生什么气,郁什么闷?”
“那你为什么除了房里,哪都不去?这不是在暗自伤神吗?”看着对面那人一副无辜的样子,李香草抓狂的喊道。
重又坐回椅子里,李俊涛双腿交叠,翘起了左脚,闻言,扣扣鼻子,满不在乎的道:“唉!这不是快到考举人的时候了嘛。自从去年叛乱平了以后,府城定了今年应试,这不,我这不是正在准备的?”
李香草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不打仗了?”
屈指弹了对方一下,李俊涛白了笑得灿烂的李香草一眼,吐槽道:“别笑了,我知道那人该回来了。瞧你这傻乎乎的样!”
摸着被打疼的额头,李香草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这两天开新文,有些被影响了。新文对话什么的,有些矫情,咬文嚼字。总的来这旧文就有点,额,一样的感觉了。旧文快完结了,落落新坑《重生之再嫁为凰》欢迎前去捧场。挥挥小手,收藏一下,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一章起名无能
“弄了半天,感情你不是被人甩了伤心呐?”
虽然不明白李香草话里那个甩字是什么意思,但总结前后,大概也能猜出来。见她如此,不由满头黑线。
“谁跟你说的?”
看他脸色不好,李香草小动物般敏锐的感觉立时感受到些许的恶意,不等怎么样,马上把陈氏婆媳两个卖了。只是言语间把为孙(儿)子担心的两个慈爱的老人,说得更可怜了几分。
低着头偷偷打量着,对面李俊涛满脸羞愧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爽了。叫你欺负我,活该叫你担心!
“嘿嘿,俊涛哥,看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呀!快到晌午了,秋子姐姐说好了晌午做好吃的,我就先回去了,啊?”边说边往后退,退到门口,李香草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三奶奶我先回去了,俊涛哥好着呢。”
追出门外的李俊涛,只听得院外飘进来这一声,人早就不见了。摇摇头,转身准备回去。
“涛小子,你可算出来了!”
暗叹一声,只得转过去,苦笑着看着对面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奶奶跟娘亲。
“奶奶,娘,我没事。”
只是不管他怎么说,陈氏婆媳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伸手摩挲着自家孩子,眼里满是心疼。看得李俊涛充满了罪恶感。
“回来了?俊涛哥没事了吧?”
小跑着回来的李香草被等在门口的荷花并着桔儿拦住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只要一想到屋里那人的可恶样,李香草就想抓个东西磨牙。有事,能有什么事?人家可是悠哉哉的,过得好得狠呢。
没好气的瞅了没良心的两人一眼,李香草浑身散发着哀怨之气,自己走了。
自李俊涛那事过去之后,李香草心里憋了股气,见了人总是绕道走。弄得陈氏她们还以为这俩孩子咋了。回去自然是把李俊涛好一顿训斥。
这不,见了过来诉苦的李俊涛,李香草端着茶杯,掩着嘴角只顾偷笑。
“俊涛哥,你上来。”
正喋喋不休的李俊涛,企图唤起对面李香草的羞愧之意。只是嘴巴都说干了,也不见对面人有啥反应,只是眉眼弯弯的笑着,还当自己看不到呢?一听上边俊安的喊声,李俊涛松了口气,忙快步走了上去。
旁边缩在一处看热闹的荷花几个,待人上去了,笑呵呵的冲李香草挤眉弄眼。
“出气了?”
“嗯!”
俊安他们今年也该去考秀才了,听说李俊涛要去府城考举人,有点叫人指导的意思,只是不敢打扰,怕因了自己几个,弄得人分心。今儿见人过来,俱是十分高兴,不顾他下边跟大姐说话,把人喊了上去。
也不知那李俊涛咋想的,从这天以后,见天的过来,就是自己屋里的藏书也给搬了过来。四个人比着,你用功,我比你用功。看得李香草她们几个,俱是头疼得不行。
不等去李海德家诉苦,人家陈氏婆媳两个也是过来了,楼上瞅瞅,笑眯眯的把人托给了她们。就是城里住了多日回来的欣儿,也是送到了这边。
桂氏还笑说:“你家热闹,把欣儿搁这我放心。我跟你三奶奶两个可算是省心了。乖孩子,帮忙看着啊。”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轰,人多人少都一样。李香草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只是第二天就后悔了。
一大清早,楼上是读书声,楼下合着鸡惊慌的叫声,桔儿跟欣儿两个,满院子的追着,比谁先抓住。桔儿那孩子,有了小伙伴也不睡懒觉了,两个孩子比着谁先起,闹腾了好一会了。
困顿的揉着泛疼的额角,李香草苦着脸吐槽道:“快把人吵死了,想睡个懒觉都是不成的。”
掩嘴打个哈欠,荷花探头往外头看了看,笑道:“热热闹闹的才像个家的样子,你看桔儿多活泼。”
往后边的日子,都是这样。吵着吵着李香草也习惯了。
转眼到了李俊涛要去府城的日子,路途遥远,要提前两个月启程的。李海德父子两个亲自赶了牛车进城,雇了个车夫,托人把李俊涛送到府城。
只是临走的时候,陈氏婆媳两个,抱着人不撒手,哭成了泪人。送了老远,才在李香草她们的陪同下,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楼上再听不到几人的争论声,李香草捏着针,晃晃脑袋道:“还怪不习惯的。”
李俊涛走了,欣儿也被李永源家的给接到了城里。一个偌大的院子,又静静地静了下来。
“再过几天安安他们也该去城里了。”
收起已经绣好的绣品,荷花叹了口气,道。
“唉!转眼你们都长大了,就连安安他们也该奔前程了。”又戳了针,李香草感叹着时光流逝。
“大姐不也是慢慢的长大了?还记得小时候大姐总是走不好路,总是摔跤,看得我们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的。”想起以前桔儿毫不客气的吐起槽来。
拽了拽小丫头的辫子,李香草瞪着眼睛盯着不住呼痛的桔儿,笑道:“桔儿,大姐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忙把手里的绣品举起来,凑着李香草道:“大姐,你看,我这针线怎么看着恁别扭啊。”
放下拽着辫子的手,颇为满意的看了眼机灵的桔儿,李香草拿起她的看了看,直把自己看得眼花,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把绣品团成团,随手塞给了荷花,大言不惭道:“叫你二姐帮忙看看,没瞧着我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