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的态度很排斥,对她好,不过是教养。
白琼低头,再次陷入回忆,像是一头扎进水里。
“好了。”原修心里苦笑,怕了她的聪慧。
他手上用力,将她整个提起,直接越过中控把她抱到驾驶座,放在自己腿上。
白琼只觉得浑身一空,回过神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你干什么。”她不争气地脸红。
逼仄地空间,白琼束手束脚,不安地撑住他的大腿要起来。
原修一把将人按住。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他的动作却只有温情。
“别再想了好不好?”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都过去了。”
白琼回视着他,平静下来。
他根本不会撒谎。
她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白琼沉默,没想到原来在那些记忆背后还有隐情。
她视线向下,落在他胸前,米白色的衣服上有着浅浅的水迹。
她咬住嘴唇,消化着这个事实。
泛白的唇瓣被人用拇指轻轻分开,他低声哄:“别咬。”
白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下他的手掌,闷声问:“既然你可以消失这么多年,那为什么那天你又要出现?”
他不能接受过去,自觉无颜面对,那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再走到她面前?
原修顺势握住她的掌心,与她十字相扣。
“因为我很想你。”
她一怔,下意识地反驳:“骗人。”
原修苦笑了下,望着她并不争辩。
异国他乡的深夜,他曾经无数次地搜索过她的名字。
在浩瀚的网络上,从只言片语之间窥视着她的生活。
他知道她得了新生奖学金,成为了学院的新闻记者,每一年都是国奖的获得者,四年之后,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结束了大学生活。
手边的烟灰缸,烟蒂一截一截堆积。
那些触碰不到生活,像是烟灰,徐徐燃尽他所有的痴心妄想。
原修很坦陈:“我怕被你讨厌,你回来找我我也不不敢见你,连当面说再见的勇气也没有。”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也以为可以忘记你。其实那一段时间并不长,我以为迟早有一天我可以坦然面对。”
但他实在高估了自己。
失去彼此的时间早已远远超过相伴的岁月,可她的身影仍然在他心底,深深深深。
白琼敛眉不语,半晌才说:“要是你忘记我了,也就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再管我了,对不对?”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他沉声道。
她抬眸,静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原修顿了下,收紧放在她腰后的手臂,倾身靠近。
相隔咫尺,他微停。
四目相对,他轻柔地吻上她的唇。
白琼明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她做不到,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拒绝他。
柔软的唇瓣相贴,像是两颗心贴合在一起,过去种种被一一抚过。
原修松开她,拇指轻轻揉弄她的下唇,他声音低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白琼被他迷惑了,可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难过。
她轻声开口,故意赌气:“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你当然不会忘记我。”
相同的血脉,曾是他的隐痛。
如今再听到这句话,感觉却截然不同。
原修笑了一下,顺势摸了摸她的脸颊。
“是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他拉开车门:“下车,我有东西给你看。”
白琼双腿还搭在置物盒上,她撑了下自己,像是不知道怎么下车,动作有些狼狈。
“我来吧。”
原修伸手从她的膝盖下穿过,双手横抱起她的身体,长腿迈出车外,稳稳落地。
白琼小声惊呼,下意识揪住他的衣领。
两个人落了地,原修笑着说:“怕什么?”
“放我下来,”她急急地问,“你身体可以抱重物吗?”
“昨天晚上,不足以证明吗?”他反问。
白琼:“……”
她简直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双腿在半空虚踢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说,“我抱你去坐电梯。”
“我不要!”她几乎是大叫了。
他笑起来,胸腔震动,传到她的身上:“你怕什么?”
“原修!”
他不理,双手往上一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这才发现,他们的车位正对着车库的摄像头,红色的小灯亮得非常醒目。
白琼哑然。
脑子里飞快地冒出一个念头:还好他们车子没有摇,否则好容易引起误会……
她立马又唾弃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
像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白琼泄气地把脸埋在原修的肩膀前,不敢再去看。
原修不懂她的小心思,还以为她在害羞。
流露依恋的她,让他很享受。
“乖了,很快就到。”
到了电梯间,原修把人放下,高跟鞋落地,咔哒两声响。
白琼不想抬头,还抓着他的胳膊。
幸好车库电梯间没有其他人,两个人上了楼,很快到了原修的房间。
白琼松了口气,脸上热意稍退。
房间不小,也很整洁,里面并不像是已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子。
白琼想起来,他在外面有点小洁癖。
原修走到床边打开窗帘,回头问她:“你要喝什么?蒸馏水可以吗?”
“好。”
白琼看见他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另一手却拿着一盒牛奶。
她抬眸看他:“你紧张什么?”
原修脚步一顿,解释:“没有,我只是想喝。”
她有些新奇,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逞强的他。
原修把水递给她,让她在沙发上落座,自己转身去书房,然后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白琼接过那份厚厚的材料,看见他打开了牛奶。
她心里奇怪,但翻开文件,很快被上面的内容震惊。
这是一份亲缘鉴定的报告书。
里面详细列出了有许多表格,里面含有大量对比数据,白琼对数字敏感,但仍然看不懂这份报告。
她很快翻到最后一页,结论部分清晰地显示出百分比,表明被检测的两个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这是……?”她抬眸看他。
原修抿了一口牛奶,吐出一句,“是我们两个人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昨夜耳鬓厮磨时,他喘息着强调:“我不是你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白琼顿悟,脑海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原因。
因为怕她知道真相后讨厌他,同时误以为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当年的原修完全不敢面对她。
白琼觉得不可思议,拎着文件问:“你怎么、你怎么会以为我们是兄妹啊?就因为同样的血型吗?”
原修不想让她再对原静安产生敌意,把所有原因都揽在自己身上,默认了她的假设。
“你记不记得,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他低声开口,“我也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对旁人说过,但是那天带你看琼花,你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告诉了你。”
原静安的话,像一颗□□,把他炸得面目全非,一颗心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