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家丈夫在这些方面十几年前就有些拎不清,之前总是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张思晨比对自家儿子好,现下有这样的想法似乎也不算很奇怪?
反正周琴音是不管蔡仲迩怎么想的,女儿生二胎她是必定要去京城照应一二的,都说女子生孩子是过鬼门关呢,她这个当娘的不在身边怎么都不可能放心的。至于蔡仲迩,他到时候想要跟着来就二人搭伴一同上路,他要是不愿意跟着来自己就雇马车跟着镖局或者商队一同去京城,方便得很,怕什么?
蔡思瑾这边迎来了媳妇儿和儿子之后,每天都笑得像吃了蜜一样甜!安排了几天时间好好带着自家爹娘逛了逛应天府有名的景点,就继续努力办公了,并未花太多时间在应酬爹娘、岳父母身上,多是他的贤内助周水静以及师爷黄文邦帮打听和安排的。
周墨江自然也是忙得分身乏术,但是他的媳妇儿刘文文与周水静乃是旧识,他们与周立德、周琴音又都是近亲,也很是招呼了一番。
待得周水静这位知府夫人来了之后,整个应天府的人就发现,蔡知府蔡大人近来似乎重用起黄师爷来了。说起来这全都是周水静的功劳。
之前蔡思瑾想岔了,因着黄文邦的忠诚度太低,便一直不敢太过于倚重、信任黄文邦,也没有给他分配什么太重要的工作,基本上就是让他处于一个很轻松的赋闲的状态,反而是让周墨江累到要死。但是周水静来了之后,很敏锐地发现黄文邦这个人有大才,不用起来太可惜了,让蔡思瑾赶紧给他加担子。
周水静对蔡思瑾说道:“古语云:‘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必路人报之;以草芥待我,我必仇寇报之。’对黄先生这么有大才又冷静自恃的人,你不先给他信任、给他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他怎会对你忠心?便是刘备想要请诸葛亮出山,都得三顾茅庐的。你什么都不做,难不成还希望天上掉下来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谋士吗?”
蔡思瑾深以为然,觉得妻子真是自己的指路明灯!她说得太对了!于是,他赶紧对黄文邦主动示好,并且将一部分行政事务工作全权交给黄文邦,让他作为自己的刑名师爷兼顾文书师爷。结果黄文邦不仅不嫌烦,竟然还做得很好,忠诚度也涨了不少。
周水静来之前的这么长时间里,黄文邦的忠诚度只不过从43点缓慢地涨到了52点。但是从周水静来到应天府后不过一个月,黄文邦现在的熟练度已经涨到67!这绝对是蔡思瑾在之前万万不敢想的事情!
而且知府的夫人周水静到了应天府之后,也很是与属官的夫人们好好拉了一下关系,让几个跟着蔡思瑾的属官也通过“夫人外交”了解了一些蔡思瑾的执政理念,很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蔡思瑾自己也颇觉做事情顺手了很多,一些之前觉得政令不通的地方,现在都上下衔接得很顺畅了。
蔡思瑾舒舒服服地在家中老婆儿子热炕头,竟然找到了那么几分前世里优哉游哉的感觉。要不是自己时不时还在处理一些与推行新政改革有关的工作,时不时还会涨几波技能熟练度,升级一下他的三个技能,他几乎就觉得和前世的滋润日子没什么两样了。
待到己未年七月的时候,蔡思瑾收到信,得知张思晨六月间在江南喜得千金。他自然是让自家媳妇儿备好礼物送过去,同时还暗戳戳地回信去明面上恭喜一下张思晨,实质则是询问一下张思晨自己和他娘张冯氏的反应、看法。
从张思晨的回信看来,他老娘张冯氏还是笑得很开心的,并未难过,也并未刁难缪姝彤,还主动说什么:“先开花后结果,是好兆头!”
蔡思瑾撇了撇嘴,不知道张思晨她老娘是不是因为硬抗不过张思晨的老婆,才不得不打落牙齿活血吞,苦笑着也要说那样一番大肚的话。他知道张冯氏可是很在意媳妇儿生不生得下儿子的人!前世里自家妹子因为第一胎是个女娃,可是狠狠被张冯氏收拾了一番。
现下里,张思晨这一世的媳妇儿缪姝彤竟然未因为生女儿而遭到任何责难,不得不说张冯氏也是一个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人。前世里自己这个大舅哥比不上张思晨,在妹夫面前立不起来,所以妹妹也就会狠狠地受婆家磋磨。可是这辈子里,张思晨娶的缪氏女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缪如江,现在已经升到从四品的位置了,姑姑缪如月更是因着生下来的五皇子成器,已经被封了妃,张冯氏怎敢磋磨张缪氏这个儿媳妇儿?
蔡思瑾心中暗搓搓地想到:从媳妇儿口中就能知道这个张缪氏不是个省油的等,能让张冯氏这个恶婆婆反受点儿她的气,被她磋磨一番也是挺好的啊!至少现在张冯氏肯定就心痛得不行,但是还要皮笑肉不笑地安慰媳妇儿,肯定气到肺炸,哈哈!
还有张思晨,蔡思瑾怎么暗暗觉得听说他后宅不宁自己心中竟然会暗暗得意,有一种隐秘的报仇雪恨的感觉、如此的快活呢?不行,这样不好,这辈子我们说好了要做好朋友、好兄弟的,我怎么能把前世里那些不属于这辈子张思晨的仇恨带过来呢?
可是还是常常一想起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啊,哈!哈!哈!清源(张思晨的字)吾友,真是对不住了,我蔡致知是个渣,不配做你的好朋友,哈!哈!哈!
就这样,日子如水一般慢慢地流淌,外放的三年就这么一晃眼过去了。在这三年里,蔡思瑾得知了很多喜讯:蔡雨桐二胎顺利生下了个男孩,周墨江得了一个儿子,妹夫李永富庶吉士三年学习期满,在散馆的时候成绩不错,被沈子安收罗到户部了,自家媳妇儿又怀孕了等等......
转眼间就是辛酉年年底,又到了三年一次地方官进京述职,由吏部统一对各个地方官做出考核的时候了,蔡思瑾带着怀有身孕的周水静、以及自己已经满了三岁的长子毛豆进京了。虽然不知道此番考核之后自己会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但是蔡思瑾觉得自己把新政改革的事情办得这么好,一个“优异”的评价肯定是少不了的!
确实如蔡思瑾所料,谢正卿对他的评价非常高,不仅是“优异”,够格升一级,还是“特别优异”需要和皇上推荐连升两级的几个人之一。同时,谢正卿虽然不太赞同蔡思瑾的施政方针,但是经过时时派人至应天府、山北省明察暗访之后,谢正卿还是肯定蔡思瑾做出的成就的。
谢正卿是一个更看中结果的人,即便蔡思瑾与他想法不一样,但既然已经肯定了蔡思瑾是个能吏,能治理好地方,那么谢正卿就准备给蔡思瑾加担子,让他从现在的正五品一跃升为正四品,然后类比张思晨之前那样,任一个从三品的某省布政使,继续推动新政改革。只是具体要把蔡思瑾放到哪个省去,却还是需要斟酌一番,但是必定是那种前三年推行新政改革不力的省份。
他的次子谢存元,自然也是类比蔡思瑾这样的思路的,也是连升两级,升到正四品,然后放到改革条件已经很好的山北省去做布政使摘一摘蔡思瑾之前的新政改革的果子,也让他感受一把不每天杀人流血就能让新政改革顺利推行下去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总感觉自家的次子谢存元若是不赶紧掰过来,日后官声真是堪忧!
至于他的爱徒张思晨,他准备给他升成从三品,继续任职江南省的布政使,巩固江南省新政改革成果。只要江南这边改革推进得好、改革得彻底,那么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样的重担自然要交给他最信任的人来挑。
只是内阁按照谢正卿的意思拟的奏折报上去给皇上之后竟然被皇上留中不发了。谢正卿愕然,他知道这样必定是因为皇上对于奏折上的某项任命不满,又给自己这个内阁首辅一个面子,没有直接驳回。他们君臣二人此时还是相互信任的,于是谢正卿亲自找了皇上问原因。
皇上犹豫了一番之后说道:“谢爱卿,对于其他人的任命我都没有什么意见,挺好的,只是对于蔡思瑾的任命,我有不同的看法。”
谢正卿心中一惊,暗自猜想皇上是不是不满自己摘桃子的行径,于是说道:“蔡思瑾在应天府做得很好,要不让他升任山北省布政使,继续推进山北省的新政改革。”
皇上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谢爱卿,你误会了,我不是对你安排他去的这个省份不满意,我是不想再让他外放了,想把他召回翰林院做正四品的侍讲,要知道,九皇子今年也已经满了七岁,虚岁都八岁了,是该进学的年龄了。”
谢正卿目瞪口呆,他自然知道九皇子的缺一个侍讲的事情,毕竟九皇子是他外孙呐!可是让蔡思瑾做侍讲也太大材小用了吧?谢正卿不可置信地问皇上道:“难不成皇上是想把蔡思瑾召回来做九皇子的侍讲?”
话虽然是这么问出口了,可是谢正卿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哪不知皇上竟然严肃地点了点头,还真是这么想的!
第98章 新的岗位
谢正卿愕然, 问道:“皇上, 蔡思瑾乃是实干的栋梁之才, 若是好好培养,必能担当大任啊!如今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五品知府, 但是能将应天府治理得政通人和、百姓富足, 便是比起江南来也不遑多让,实乃难得的干实事的能吏啊!
若是将他放在翰林院那样的地方皓首穷经, 岂不是太浪费了?毕竟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最为重要的翰林院的资历他现在已经是有了,重要的是之后要让他不断地在地方历练了啊!”
皇上皱眉,反驳道:“谢爱卿此言差矣, 难不成九皇子的教导就不是大事吗?我觉得对于皇子的培养和教导于整个大晏朝都是极为重要的大事, 更何况,若论起来九皇子与你还有亲缘关系呢。朕不明白谢爱卿为何如此反对。”
皇上说到此处,谢正卿也只能闭嘴了,他从皇上的语气之中已经明白他主意已定。皇上这样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谁还敢说教导九皇子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谁还敢说翰林院的正四品侍读不是一个好位置, 哪怕这个位置实际上很尴尬!
皇上膝下育有十一子,其中太子已经废了, 七皇子以上的其他皇子年岁正相当, 能争一争储位。但是怎么也不会是现在尚在稚龄的九皇子荣登大宝吧?
谢正卿这个首辅大人早已对缪妃所生的五皇子极为看好,知道皇上现下最为倚重的就是五皇子了,虽然在明面上与五皇子没有什么交往, 但是私下里也没少和五皇子、缪家眉来眼去。
这一点从他并未反对自己的徒儿张思晨与缪家结亲就开始谋算了,当时只是一步闲棋,然而现在看来却是极好的。现在缪家起来了、缪妃起来了、五皇子也起来了,他也就更加看好与五皇子沾亲带故的张思晨了。更别提张思晨这个人本身就受他的看重了。
可是储位之争变化莫测,在皇上真正驾崩、新皇真正上位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所以目前大臣们有些是持着观望的态度,有些是像他一样明面上观望,私下里却有与自己关系颇近的皇子支持,更有些人摆明车马已经对某个皇子效忠投靠了。
可是再怎么选皇子投靠,也不可能选九皇子这样现今才七岁的稚儿啊!皇上现在已经年近六十了,这个寿数虽然和其他人比不算太大,与先皇比却是已经好太多了,可是谁敢保证皇上还能再活十多年,活到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长成的时候呢?
可是这些私下里想的话却是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口的,毕竟哪个皇上不是希望自己万岁万万岁的?现下就与他讨论继承人之类的话,不是自讨没趣嘛!
然而蔡思瑾在谢正卿看来却是丧失了一个站位皇子的机会。若是蔡思瑾被皇上直接封为九皇子的侍讲,那么就与九皇子建立起了非常密切的关系,绝对不会被下一位皇上重用了。
哎,可惜了一块良才美玉,日后怕是没有多大成就了。便是能升到个闲职的二品左右官员,却也不可能与如今的沈子安等手握实权的六部尚书之类的相提并论,更别提是入阁为首辅次辅之类的了机会了。
既然皇上主意已定,谢正卿便往好处想,假装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顺着皇上的意思说到:“皇上此言甚是,对于皇子的教导乃是我大晏朝的大事。蔡思瑾此人于殿试中考中探花,可见他学问很扎实,足以胜任皇子侍讲。
且蔡思瑾于京城为官的几年里官声甚好,与朝廷各方面都有所了解,兼之历任地方,对地方事务也颇为了解。现下他年纪甚轻,初为人父,正是最为耐心教导孩子的年龄,与九皇子肯定也能说得上话,定会比那些个老学究得九皇子的欢心。
更难得的是此人忠厚老实、拥有赤子之心,若是能将九皇子教导得如他一般宽厚,倒是极好的,与皇家是一大福气,于九皇子更是一大福气!
如此看来,皇上真是深谋远虑,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顾虑到了,选出来的蔡思瑾真是极为合适的人选。微臣在此冥思苦想许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比蔡思瑾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即便和皇上“君臣相得”,但是谢正卿本质上就是一个很会看风头的聪明人,他既然能在沈相在位的时候蛰伏隐忍,自然也绝对不可能在皇上面前做杠精。
当谢正卿敏锐地发现了皇上主意已定的时候,他绝不会和皇上硬碰硬,反而会调整自己的话语,不知不觉给皇上拍一记“龙屁”,让皇上“龙心大悦”。
皇上听了谢正卿的话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谢正卿重新提了一个人选替代蔡思瑾的省布政使职位,再对谢正卿敲打到:“谢爱卿,山北省是个好地方,但是别看风平浪静,实则静水深流、暗藏风险啊!别的不说,单是盘踞在那里的许相、许家就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
你的嫡长子虽然折在海西省了,但是谢存元这个庶子我目前看着是挺不错的,有着雷霆手段来对付世家大族,他对吴家的处理就甚合朕意。但是也要谨防他到了山北之后被人拉拢啊!
谢爱卿,对于年轻人,特别是你自己的儿子,你还是要多教导一番,不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免得像蔡思瑾一样着了人家的道啊!”
谢正卿闻言知道这是皇上对自己的敲打、对谢存元的敲打,也是对蔡思瑾的敲打,在悚然心惊的同时,忽然也对于皇上的心思恍然大悟:
皇上才不是甚为看重蔡思瑾,非要他回翰林院来教九皇子,那只是一个幌子!皇上真正的意图就是要把蔡思瑾调离山北省,调离应天府,因为皇上现在已经疑心蔡思瑾被许相等代表世家大族利益的人蒙蔽了!
应该是蔡思瑾近几年来在应天府与许相、许家过从甚密,刺了皇上的眼了。但是皇上爱惜蔡思瑾是个人才,觉得他本质与世家并不是一条道上的,还属于自己人,只是因为年轻被许相那样的老狐狸蒙蔽了,所以便再给蔡思瑾一个机会。
这也就能很好地说明了皇上为何一定要将蔡思瑾调回身边来看着,他是想对蔡思瑾再好好教育一下,免得他被世家大族拉拢了过去呢!
同时,自己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也猜中了皇上的几成心思,皇上虽然对蔡思瑾的忠厚纯良、容易被骗不满,但是却希望自己的九皇子拥有像蔡思瑾这样的赤子之心、为人简单不耍心计,才有了如此的安排。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想要让次子去山北省摘桃子的打算就要告吹了,说不得还要暗示次子到了山北省之后也不要用过于柔和的手段,还是需要对整个山北有一番整治,才能顺了皇上的意。不过山北省现在条件很好,儿子过去之后无需费太大的心思就能出成绩,也算是不错的。
哎,这蔡思瑾心思纯良,保持着赤子之心,有这样的人来教导九皇子,皇上能放心,自己也能放心。眼见得九皇子于大位上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若是能学得蔡思瑾那样厚道的人品,却是能平平安安做一世富贵王爷,也殊为不错。
谢正卿再次明了——说不得皇上在心里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呢!这样一来,却是要和自己女儿好好分说分说了。
于是谢正卿请示到:“启禀皇上,为九皇子选定侍讲乃是一件大事,我可否在正式行文之后与女儿见一面,也与她聊聊,让她配合蔡侍讲抓紧九皇子的学习教育问题。”
皇上点了点头,谢首辅还是很有分寸的,几年来都没有见过谢玲珑(现在已经封了谢妃了)一面,如今遇到这样的大事想要见一见女儿也是人之常情,他也就大方地恩准了。
谢玲珑在后宫混得风生水起,自然是属于每年能见到亲人的那一个档次的人,每年都能与其母谢戚氏见面。且她还有很多宫外的眼线,能助她了解宫外的情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但是对于谢正卿这个父亲,她却是真的已经四、五年都没有见过了,父女两个初见的时候,两人都是双目湿润的。
谢正卿真想张嘴问一问自家这个女儿——你选择入宫这一条路,可曾后悔?——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句话却是万万不能问出口的,除了徒惹女儿伤心之外,根本于事无补。
当日女儿被公主逼得走投无路,如今皇后、太子、公主的身份都一落千丈、打入了尘埃之中,可是自家女儿又得了什么好呢?虽然也顺利地生下了九皇子,可是皇上的年纪毕竟这么大了,后宫又有这么多妃嫔,她又能过得多好?
早知道皇后、太子、公主一系现在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当初就应该让女儿再缓个几年出嫁,这样也能说上一门不错的亲事,过得很好。远的不说,自己的爱徒张思晨不就表示愿意迎娶女儿的吗?嫁给张思晨就挺好的啊!
如今女儿入了宫,自家因为戚昭元的事情与岳家相处也不甚愉快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戚昭元当时初尚公主之时,戚家很多人都不乐意,觉得皇家太过霸道,将自家一个有用的子侄就这么折损了,对公主对皇家其实是有些意见的。但是戚昭元尚公主之后,公主对他很是喜爱,为了讨他欢心,却是在太子、在沈相面前说了戚家不少好话,戚家也从中得了不少实惠,怨言便少了很多,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人人都想与皇家扯上关系,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到了后来谢玲珑在其中出力,皇上将太子、皇后、公主、沈相一系一并处理,公主失势,戚昭元才真正成了一颗废棋子,戚家的人现在不怨皇家、不怨公主,改怨谢玲珑了。
谢正卿是何等样人?如何为凭着自家女儿受委屈?如何会凭着自己谢家受委屈?自然是将那些说闲话的戚家人狠狠处置。只是这样一来,老妻就很难与娘家又什么来往了,自家与戚家也算是有了嫌隙了。
谢正卿想到此节,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便丢下不提了,他不是那种总是停留在过去的人,他看的只有眼前。
谢正卿开口对自己女儿提点到:“玲珑,九皇子已经满了七岁了,皇上已经选了蔡思瑾作为他的侍讲。
蔡思瑾此人我是极为看重的,不仅学问高深,人也宽厚老实,且拥有赤子之心,有他作为九皇子的侍讲我是极为放心的。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九皇子,让他多学学蔡思瑾的学问人品,日后定然能做一个富贵王爷,一世荣华、一世无忧。”
这样的提点应该已经算是很到位了,直接让谢玲珑绝了扶持九皇子继位的心思,让她将九皇子培养得忠厚老实。
谢玲珑面色喜悦地点了点头,似乎自家父亲说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了。她说到:“既然皇上和爹爹给九皇子选了蔡思瑾蔡大人作为侍讲,必然是极有道理的,我必然会督促九皇子一心向学,教导他向蔡大人学习,忠厚待人,老实做事,如此一来也就不枉费皇上和爹爹的一片苦心。”
谢正卿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女儿还是很拎得清的,没有生出什么不合时宜的野心来,心情甚慰。再与女儿再寒暄了几句,父女二人共叙天伦之乐,还掏出了一叠价值不菲的银票递给女儿,免得女儿在宫中生存不易。之后就在女儿不舍的目光之中缓步离开了。
谢正卿走远之后,谢玲珑眼中的不舍、欣喜、孺慕等等复杂情绪立即消失不见,只余一片冰冷。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九皇子的教育问题?蔡思瑾就是她千挑万选之后特意给九皇子选中的侍讲人选。然后在皇上面前略施小计就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可笑皇上和父亲二人还以为这竟然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决定!
九皇子既然是一个皇子,就必要争一争那个位置,否则怎么可能活得好?她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啊!
人的手中岂可无权?爹娘有、兄弟有、夫君有,都不如自己有,他的儿子,绝不做在别人手底下讨食吃的闲散王爷,要做就要做那九五之尊之人!
第99章 谢氏玲珑
谢玲珑自然知道自家父亲现下不支持自己和九皇子, 而是与缪妃生的五皇子过从甚密。甚至从娘那里听到了一些抱怨, 抱怨他对张思晨这个徒儿比对自家嫡亲的长子还要好,就是因为张思晨娶了缪家的人云云。
对于母亲的那些胡话,谢玲珑是一句也不相信的。自家母亲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毕竟没有怎么读过书, 想起问题来太过于肤浅了,一点儿都不大气,她也懒得和母亲分辨太多,那些事情听着就是了,绝对不会太往心里去。
谢玲珑深知自家嫡亲的大哥是个志大才疏的人,虽然于读死书上极有天赋,为人却很不行, 喜欢听人奉承、好大喜功, 这样的人留在京城朝廷中枢里做做不重要的文职工作就挺好的。若是自家大哥待在翰林院或者御史台之类的动笔杆子和动嘴皮子的地方都是极好的。
可是谁让大哥、娘亲都昏了头, 非要让爹爹将他外放出去呢?在先前的三年里,大哥外放过程中就出了不少纰漏, 捅了不少篓子, 母亲年节见自己的时候与自己哭诉过好几次, 让自己一定要出手帮大哥, 否则就会被谢存元那个庶子压在头上!
自己每次都为了巩固嫡脉在谢家的稳固,为了让自己和九皇子能在皇宫里面有一个好的生存环境, 每次都是费心费力地出手替大哥擦屁股的,才让大哥在爹爹面前圆了场,不至于被爹爹斥责, 不至于在做官上比不上庶出的谢存元。
可是自己也不止一次地和娘亲说过,让娘亲权一劝哥哥不要再谋求外放的实缺了,而是回京城来,否则惹出大乱子自己圆不了场。可是谁知道娘和大哥还是对自己的话当成是耳旁风,硬是补了一个海西省布政使的位置。
那样的位置确实炙手可热,但是也要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啊!有能力的人自然可以在那样的位置上一飞冲天,可是没有能力的人却会在那样的位置上直接跌落地狱的!
从大哥任海西省布政使的那一天起,谢玲珑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完蛋了。果不其然,不久就传来了海西省的乱局,父亲已雷霆手段解决了这件事,一点儿也没有给自己嫡亲的儿子一点儿情面。母亲自然是再到自己面前哭诉一番,想让自己出手帮忙,可是自己却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帮一下、说一句好话。
谁不是顾着自己呢?要让自己冒着被皇上厌弃的风险为大哥说句话?简直是妄想!
母亲自然觉得自己冷血,甚至还提出想要使坏弄坏了二哥谢存元的差事,让二哥也不能出挑。自己对母亲只是冷眼相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对于母亲而言,她的儿子只有大哥,她希望大哥过得好,还希望二哥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