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医生说;“顾老先生,胎儿很健康,快两个月了。”
关碧华高兴地说:“宁宁,你想吃什么,让张嫂给你做。”
宋凤宁在医院保胎,每日都是张嫂炖补汤,小娥送来,顾聿清推掉一切事情,寸步不离守着宋凤宁。
学校还有一个多月毕业考试,宋凤宁同顾聿清商量说;“我要回学校上学,参加中学毕业考试 。”
顾聿清固定的手臂夹板拆开了,搂着她说;“这样,你在家复习,到时参加考试就行了。”
“可是我的功课又要落下了,我不想在医院,我想回家。”宋凤宁想想沮丧,结婚耽误了一个多月的课程,又耽误一个月的课,参加毕业考试万一不及格,可就太丢脸了。
顾聿清亲了亲她,“我去问问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对小娥说;“别让少奶奶下地。”
“知道,少爷。”
顾聿清出去了,宋凤宁同小娥商量,“我不出病房,就下地走走。”
小娥说:“小姐这次差点出事,先生都吓坏了,先生这么在乎小姐,小姐就是为了先生也要忍耐一下。”
宋凤宁叹一声,撇撇嘴,“先生越来胆子越小。”
宋凤宁整天躺在床上,去卫生间也是顾聿清抱着去,把宋凤宁拘得闹小脾气,顾聿清陪着笑脸百般哄着她,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下地。
“大小姐说了,小姐和先生能为对方牺牲性命,这种爱情令人羡慕。”
小娥突然想起说;“小姐,我发现一个秘密,大小姐和姓罗的探长暗中交往,我看见大小姐上了罗探长的汽车,两人有说有笑的。”
宋凤宁很欣慰,“姐姐有了归宿,二姨娘就不每日唠叨,担心姐姐嫁不出去了。”
她在心里祝福姐姐和罗平能修成正果。
五姨太丁氏躲在医院走廊楼梯间,看见顾聿清从病房出来去医生办公室。
丁氏朝宋风宁的病房走去。
走廊里七八个保镖,有认识五姨太的,拦住她,“五姨太,老爷发话,任何人包括顾家人不得接近三少奶奶。”
五姨太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我为三少奶奶炖了鸡汤,给她补补身子。”
“对不起五姨太,别难为我们。”保镖不通融。
五姨太丁氏商量地说;“烦你们通禀一声,看三少奶奶愿不愿意见我。”
保镖犹豫了一下,敲了敲病房的门,进去问;“三少奶奶,五姨太想见您。”
“让她进来吧。”
小娥使了个眼色,“小姐…..”
提醒五姨太是四少爷的生母,怕五姨太对小姐不利,现在先生又不在。
宋凤宁朝她点点头,眼神意思是放心没事。
跟五姨太没有深接触,五姨太丁氏是个本分老实的人,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大体还是能看出一个人。
五姨太进来,小心翼翼地说;“我给三少奶奶顿了鸡汤。”
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
“谢谢五姨娘。”
宋凤宁不冷不热的态度,儿子和兄弟作恶,五姨太知不知道宋凤宁还不能断定,顾老爷没有处置五姨太,证明此事五姨太不知情,一人做事一人当。
五姨太丁氏打开保温桶,拿碗盛了一小碗,“三少奶奶趁热喝点。”
看小娥警惕的眼神,挡在宋凤宁床前,忙知趣地,“我尝尝烫不烫?”
她兄弟和儿子犯事,宋凤宁哪里能喝她送来的汤,她另外拿了一个小勺,舀了一小口喝了。
宋凤宁看她小心翼翼,如果她毫不知情,现在也不时兴连坐,面上客气地说;“放哪里,我一会喝。”
“好,好。”
五姨太看病房里就女佣小娥,估计顾聿清很快回来,好不容易见到三少奶奶,忙说正事,她咕咚一下跪下,央求道;“三少奶奶,我舔着脸为不肖子求情,求三少奶奶大人大量,饶了他一条命,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留下他一条命苟活,我带他离开,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回来。”
自从那天两人掉下楼去,她听说顾乘风没死,警察赶到,把他送了医院,沉默片刻,宋凤宁说;“我做不了主,你去求公爹。”
“小娥,扶五姨娘起来。”
饶不饶顾四少一命,顾老爷说了算,依顾荣祥对待二少爷顾华年的狠,顾乘风留下一条命,恐怕也要在监狱里度过。
五姨太丁氏不肯起来,“三少奶奶,老爷迁怒与我,不肯见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三少奶奶,三少奶奶不答应帮我,我不起来。”
五姨太知道现在顾家除了三少爷,就三少奶奶说话管用,只有三少奶奶能救儿子,苦苦哀求,“念在我曾侍候过太太一场,那孽障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对不住三少奶奶,是我管教不严,我替他赎罪,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可怜天下父母心,宋凤宁道;“我试试,帮不上忙你也别怨我。”
五姨太给她磕头,宋凤宁忙让小娥扶着她起来,在顾聿清没回来之前,丁氏走了。
英国医生对顾聿清说;“你太太的身体很好,胎儿一切正常,可以出院。”
顾聿清又问了一些孕妇注意事项,事无巨细,英国护士含笑说;“中国男人对妻子太好了。”
回到病房,顾聿清发现不对,问;“有人来过?”
“五姨太来了。”
顾聿清看见床头桌上的保温桶,心头一紧,看见桌上放着一小碗鸡汤,问;“你没喝吧?”
“没喝。”
知人知面不知心,顾乘风从楼下掉下来因为自己,宋凤宁即便认定五姨太不是坏人,她也不敢轻信,不能考验人性,也许让你失望,就像四少爷顾乘风,平常伪装得很好。
顾聿清神色松弛下来,宋凤宁看着他的脸,“她来替儿子说情,听说顾乘风从楼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也算受到惩罚,先生可不可以放过他。”
顾乘风和顾华年一样,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顾乘风年轻气盛,到底沉不住气,如果耐心等上几年,或者还可跟顾聿清一较高下,现在大势已去。
五姨太丁氏原来侍候太太,尽心竭力,很忠诚,顾聿清一回来,便兄弟反目,世人会说他赶尽杀绝。
顾聿清沉吟片刻,说;“我同父亲说说。”
宋凤宁忖度,丈夫外冷内热,她不求情,丈夫也不能杀亲兄弟。
宋凤宁出院后,顾聿清不准她出门,出门也要他带着她出门,顾聿清小心得过了头,宋凤宁恨不得立刻生了,恢复自由身。
这段时间晚上顾聿清帮她复习功课,宋凤宁坐在床上,背靠着大迎枕,嘴里不住闲地吃东西。
听顾聿清讲课,边吃水果糕点,不影响耳朵听力,没落下顾聿清说的每句话,甚至于顾聿清讲课时的神情时常在眼前出现,低醇迷人的声音,不时在耳畔回响,真是事半功倍,
顾聿清时不时地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宋凤宁比在学校上课舒服多了。
顾荣祥知道,对儿子说:“老三,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你逼着她学习,还当自己是她的先生,你现在已经是她的丈夫了,身份转变,自己没认清楚,能把毕业考试应付过去就行了,你媳妇现在怀着我顾家的孙子,你可不能把我孙子累坏了。”
宋凤宁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参加毕业考试,三个月的胎儿衣服遮挡,看不出来。
中学毕业考试,宋凤宁十分争气,成绩下来,考取班级前五名,这是她上学以来最好的成绩,同学们都打趣她,“宋凤宁的成绩进步快,那是因为人家嫁给了自己的家庭教师。”
宋凤宁心想,自己成绩提高,先生功不可没。
关碧华拿着她的中学毕业的成绩单,第一次夸奖小女儿,“不错。”又说:“你毕业了,可以安心在家养胎。”
顾聿清只允许她回娘家,不许她到处乱跑。
一家私人医院里,走廊里有几个警察看守,宋凤宁带着小娥来到这里,小娥说;“听说是这家医院。
医院走廊里除了警察,还有顾家人看守病房。
认识宋凤宁 ,“三少奶奶。”
“我进去看看。”
她身后跟着阿昌,阿昌亦步亦趋。
三少奶奶身子金贵,出了差池,他们吃罪不起,看守病房的人说;“三少奶奶单独见四少爷恐有危险。”
“有事我自己担着,与你们无关。”
宋凤宁推开病房的门,病床旁放着一副拐杖,五姨太丁氏拧了热手巾,给顾乘风擦脸。
“三少奶奶来了。”
丁氏很殷勤,宋凤宁说情,顾聿清替他在顾老爷跟前求情,顾老爷答应放她母子离开,永远不许回来,这两天出院,母子俩就要离开申城了。
丁氏不怨恨宋凤宁,相反感激宋凤宁,如果儿子当时打死三少爷,别说顾老爷不能饶了他,就是她到地下,没脸见太太。
儿子没了一条腿,却留下一条命。
“三少奶奶你坐,我出去买点水果。”
五姨太故意出去,留下顾乘风和宋凤宁单独说话。
短短的一个月,顾乘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他的年纪不符的冷漠,看见宋凤宁的瞬间,恍然窗外射入阳光刺眼,嘴角抽动了两下,似笑非笑,“你来了。”
“听说你要走了,我来看看。”宋凤宁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顾乘风说话时面色平静,眼中透着宁静,宋凤宁对小娥和阿昌说;“你们到外面等我。”
小娥犹豫,阿昌看了四少爷一眼,不敢违抗少奶奶的命令,说;“我在门口,少奶奶有事叫我一声。”
两人朝外走,小娥回头看看,不无担心,等二人出去,顾乘风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相信!”宋凤宁语气里没有一丝怀疑。
那天顾乘风用枪抵住她的头,可是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他不想伤害自己。
顾乘风嘴角的笑微讽,“你为了他。”
“是的!”
顾乘风不杀自己,不等于对顾聿清没有威胁,宋凤宁不敢赌,赌顾乘风对顾聿清心软下不了手。
“我嫉妒他,嫉妒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
顾乘风终于说出来,撕掉伪装,他喜欢她,一见钟情,可她对他不屑一顾,成了他的三嫂。
“对不起!”
他差点害了她,那天她豁出命与他同归于尽,他不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