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说道:“白晨。”
白晨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围裙:“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沐浴,记得在盆里泡十五分钟,然后再冲洗干净换上里面给你准备的衣物。”
不管哪一条路,徐景言都要尝试的,就算夏澄是在利用他也好,毕竟除了夏澄,没有第二条路让他走。
客厅之中,白晨直接传音给夏澄:“如果他真能借用你的力量,就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夏澄心中已有八分把握:“你给他准备的什么洗澡水?”
白晨说道:“玫瑰花瓣。”
夏澄嘴角抽搐了下:“就算假的,你也弄得稍微真实一点啊,弄个玫瑰花瓣让人泡澡,好像让人侍寝一样。”
白晨回家后,姿态也放松了许多:“你忽然加了这一出戏,我从哪里给你弄东西来?”
夏澄也有理有据:“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根本没人会珍惜!”
白晨啧了一声,很是嫌弃地看着夏澄:“就你这折腾,也没为难到哪里去。”
夏澄怒视白晨:“你懂什么!人家请神上身,还要各种贡品,我难道不要面子吗?力量随便人借吗?”
白晨冷笑:“他就是个贡品,还准备个屁。”
夏澄伸脚去踹白晨:“谁稀罕啊!”
白晨看着夏澄的模样,叹了口气没再刺激她,而是抓住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你不想接受不想面对都不行。”
夏澄气呼呼地看着白晨,然后扑过去抱着白晨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不愿意说话,承认徐景言是自己的祭品,就得先接受自己非人的身份,而且还不是正派的,这对于一直觉得自己是好市民的夏澄来说,绝对是个打击。
在意识到这点后,夏澄就一直憋着一股气,面对外人不能露出分毫,面对亲人更不能露出破绽,直到这会只剩下白晨,她才倍感委屈:“我一直想当好人,小学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批入少先队的……”
白晨拆台道:“然后每次都忘记带红领巾,家里买了十几条。”
夏澄不搭理白晨,继续嘟囔道:“我还想着过两年,要个好市民的锦旗,再争取个优秀市民奖。”
白晨拍了拍夏澄的头:“以后还有机会。”
夏澄抽噎着:“我都不是人了,还怎么拿?”
白晨:“你脸皮厚。”
再多悲伤的气氛都没有了,夏澄面无表情地从白晨怀里出来:“你说都有人拿人来献祭给我,我到底是什么?”
和夏澄的悲愤比起来,白晨心情明显好的过分:“谁知道呢,不过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红月吗?”
夏澄自然记得。
白晨笑容满面:“昨夜的红月也很美,可惜只是一瞬间。”
夏澄明白白晨的意思:“你觉得我和五十年前的红月有关系?”
白晨都想召出古琴弹奏几曲,声音都带着荡漾:“是或者不是,你自己也有猜测的。”
夏澄眼睛眯了下,最后冷笑一声:“没关系,五十年前,我连一颗受精卵都不是,别想赖在我身上,我不承认!”
白晨一脸任你随便说,反正我确定的表情,气的夏澄拿着抱枕开始揍白晨,白晨也拿了抱枕反击,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可是在卫生间的门推开的那一刻,夏澄拿着手机开始发消息,白晨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对着徐景言一笑:“跟我进屋,我给你画上阵法。”
不管是夏澄还是白晨都是演戏高手,徐景言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当即点头:“麻烦您了。”
白晨带着徐景言进了房间,示意徐景言脱掉上衣后趴在床上,直接用朱砂在他背上画起了符文。
符文是以白晨所知的赞美词汇为主,完美地把当初和夏澄签订契约时候印在他灵魂最深处的那个字融在这些符文之中,这才是最关键的。
如果按照白晨的想法,夏澄直接在徐景言身上烙下印记最是方便快捷,只是夏澄拒绝了,因为印记和契约不同,起码契约有选择,而印记等于是把徐景言视为禁脔了。
客厅中,正在网上看关于朱家或真或假八卦的夏澄神色忽然变了,扭头看向了窗外,然后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屋中正在画符的白晨笔顿了下,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回答着徐景言的问题:“因为你是第一次尝试借主人的力量,所以需要媒介,等到你熟悉掌握了后,就不需要画在你身上了,等你高考完,就该正式学习画符了,到时候我也会把这个符交给你。”
徐景言明白白晨的意思,又觉得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的家人都不关心他的高考他的前途,偏偏外人对他更加关心,这也算是一种讽刺了。
白晨画上最后一笔:“好了。”
徐景言拿着上衣犹豫了下,看向白晨:“能穿吗?”
白晨正在收拾笔和朱砂:“可以,不会蹭到衣服上的。”
徐景言这才松了口气,把衣服穿上跟在白晨后面出去。
白晨打开门,看向夏澄问道:“死了吗?”
夏澄抿了下唇,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送给王叔的平安符碎了。”
徐景言愣了下,听到夏澄提到王叔和平安符这两个词,倒是想起来当初警局门口,夏澄画了平安符送给那位中年警察的事情,难不成那位警察出事了?
白晨说道:“不是小事情。”
平安符碎了,虽然不代表着人死了,可是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夏澄亲手画的平安符都能碎,可见遇到的危险绝对是致命的。
夏澄在察觉到平安符碎了的时候,就已经给春暖花开发了消息,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第37章
夏澄和白晨都不再谈王警官的事情,而是让徐景言坐在沙发对面:“这世间没有绝对的自由,总是有制衡的。”
这是当年夏澄接触术法后,姥姥曾经告诫她的话,在今日她同样告诉了徐景言:“生而为人,总是要有选择,拥有力量的同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也要遵守世间的法则,你可能觉得不平,但是你也只是人,而不是所谓的神,力量不能让你凌驾在普通人之上,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东西让自己生活的更好的东西,就和学历是一样的,最重要的一点,想要自由,就要先学会克制和限制自己。”
徐景言认真地听着,按照夏澄的说法,术法只是工作的一种,只是普通人上班,有公司的制度,需要朝九晚五,而他们需要的自我控制和限制。
夏澄说道:“所谓入魔,不过是在拥有力量后迷失,做下很多错事,觉得自己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而已,所以遇到事情,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记得报警,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也先逃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报警。”
徐景言:“……”
夏澄认真地说道:“姥姥说过,人不能不自量力。”
徐景言说道:“我记下来了。”
夏澄这才满意:“对了,生辰八字、血肉、头发甚至指甲都是很重要的,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落到别人的手里,特别是生辰八字和血肉,徐家的傀儡术你感受到威力了吧?就是用特殊材料加上你的血肉生辰八字制成的。”
徐景言神色一肃,说道:“我记下来了。”
夏澄叮嘱道:“那些符咒的画法,等你高考结束我再教你,你现在要做的是闭上眼睛,别怕。”
徐景言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夏澄把手递给白晨,白晨的指甲变长,划破她的手指:“张嘴。”
徐景言听话的张嘴,就感觉到什么东西飞入他口中,有些凉又带着些甜香,只是还没等他分辨,那东西已经融化。
白晨让血珠落入徐景言口中后,夏澄指上的伤口就已经痊愈了,不过夏澄的唇色也变的浅了一些,白晨传音道:“你去休息,我带他。”
夏澄也没勉强自己,点了下头,幽幽叹了口气:“做好人太难了。”
白晨懒得搭理夏澄:“你这行为,要让别人知道会被嘲笑的。”
夏澄翻了个白眼,踩着拖鞋回卧室了。
白晨看着徐景言,喃喃道:“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好还是倒霉好。”
说归说,该做的依旧是要做的,白晨的手指按住他的眉心处,说道:“你的感觉跟着我的力量走。”
第二天夏澄是被白晨叫醒的,白晨倒是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了她,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看了眼后才接通,来电话的是安辰灏,只说陈佳情况不好,想要见她。
夏澄和安辰灏约好时间就挂了电话,又趴在床上挣扎了一会才起来,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白晨等夏澄洗漱完,就端了杯温水给她:“徐景言已经上学了,昨晚没什么进展。”
夏澄喝着水,才清醒一些:“恩。”
毕竟徐景言一直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短时间不开窍也是正常现象。
白晨说道:“你还真是对徐景言不设防。”
夏澄把杯子递给白晨,抓了抓头发又打了个哈欠才说道:“你会对你的陪葬品戒备吗?”
白晨想了一下,耸肩道:“我孑然一身,没什么陪葬品。”
夏澄整个人趴在白晨的身上,被白晨拖着往客厅走:“骗人,你每次都是霸占了别人的墓地。”
白晨让夏澄坐好,才去厨房端了早餐出来:“我那是借宿。”
夏澄一脸嫌弃:“咱们两个谁不知道谁,你是借宿,顺便把墓主给收拾了,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白晨丝毫不觉得羞愧:“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夏澄哦了一声,也不觉得白晨的话有什么不对。
白晨一边收拾夏澄出门要带的东西一边说道:“你其实可以活的更随心所欲一些。”
夏澄咬着煎蛋:“你再说,我要告诉姥姥你教坏我,让你重新接受教育的毒打。”
白晨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想到那段时间每天闭眼就是大悲咒,睁眼就是民主富强和谐,看电视就是法律教育,打是不能打,骂也不能骂,那段时间白晨都觉得自己是咸鱼精了。
等安辰灏来的时候,白晨还没恢复过来。
夏澄看到安辰灏的时候愣了下,坐进车里后,就感叹道:“真拼啊。”
安辰灏自己重开阴阳眼的事情瞒不过夏澄,闻言笑了下:“没办法。”
白晨对着安辰灏点了下头当做打招呼。
安辰灏直接问道:“白师不跟着徐景言吗?”
夏澄一脸惆怅:“你们说的,不能限制别人自由啊。”
如今徐景言体内有她的血在,就不需要白晨跟在徐景言的身边了,毕竟学生老师多了,万一哪个八字轻,被阴气影响了就不好了,只是这些夏澄是不会对安辰灏说的。
安辰灏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笑道:“原来如此。”
两个人互相虚伪的笑了下,就不再提这件事。
安辰灏也不再提这些,说道:“朱震和朱昱麒已经死了,根据调查,梁大师……”
夏澄直接打断了安辰灏的话:“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安辰灏也不勉强,开车朝着陈佳所在的医院驶去:“温泉山庄的查探遇到了麻烦。”
夏澄没有接话。
安辰灏直接说道:“有报酬的。”
夏澄这才笑了起来:“早说啊,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