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妈妈!
做作业去!
小麻雀:
丛孺停好车后便急忙冒雨下来,他带着一身水汽进来时,大家都在等他一起吃晚饭。渺渺躺在摇篮里,旁边是做作业也不专心的小麻雀,写几个字就往她身边凑,嘴里发出古里古怪的声音逗她,玩的不亦乐乎。
对不大熟悉的人继承了贺松彧的冷淡王霸之气的渺渺,竟然在小麻雀和她玩的情况下,张嘴在笑。
玩到开心处还会发出稚嫩悦耳的笑声,可把小麻雀得意坏了。她仰着头对赶来的丛孺道:渺渺喜欢我诶,超喜欢我诶,妈妈逗她都不笑,就只对我笑诶。
小兰嫂:喜欢你就喜欢你,拉踩我干吗?
小麻雀义正言辞的回头告诉她:女人,嫉妒让人面目丑陋。
我是不是三天没打你了。
丛孺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闻言笑着揉了把不敢反抗亲妈的小麻雀的头,在她抱头抱怨把她发型弄乱时,又用手指替她梳理着,同时向照顾渺渺的嫂子道谢。
谢什么,你啊,你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她指的是今天庞得耀把怎么哄都哄不好,哭的伤心的孩子送过来的事。
丛孺意会的抿了抿唇,他也不怪庞得耀把渺渺送来,他打电话过来时,渺渺明显声音都有些哑了,找有经验照顾孩子的小兰嫂是对的,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
他和人说话时,摇篮里的渺渺一直在看他,丛孺一半的注意力也在女儿身上,他想抱抱她,但身上一身水汽,只有蹲在旁边跟她说说话。
大雨终于在很晚的时候停下了,丛孺开车带她回去,洗完澡后才抱渺渺玩了会。
电视机的声音忽然将丛孺吵醒,他身旁渺渺已经睡着了,丛孺的手始终保持着把她圈在怀里的姿势。床头的手机以激烈的震动的方式吸引着他的注意,屏幕上是他没有记录的陌生号码,丛孺爬起来接听。对方一出声就让丛孺微微一愣,周扬叫他,丛先生。接着向他报告了贺松彧在山区遭遇特大的山洪泥石流失联的消息。
周扬的话与电视机里的动画片重合,丛孺一会听见充满童趣语调的对话,一会周扬带着严肃的口吻说老板现在生死未卜,两种声音在他耳朵中糅合成一种怪异的犹如被拉长的诡秘语调,让丛孺浑身一个激灵。
他挂了周扬的电话后,呆坐在床上半晌,连电视都影响不到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动作。
丛孺试着拨通贺松彧的手机,第一遍显示的是无人接听,第二遍一下变成忙音,第三遍直接就打不通了。
他拧着的眉头狠狠抖了两下,丛孺低声骂道:接啊,给我接啊!人呢!
他不相信贺松彧会失联,他不是很能耐吗,他还会失联吗,丛孺心里怀着一股气,他把电话打过去。周扬接到他的电话时有着明显的惊讶和意想不到,当他听见丛孺在电话里面说话时,周扬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声音冷静的有点他老板的味道,冷酷的质问他,你给我打个电话就为了说一声他失踪了?然后呢?我是警察还是搜救人员,你们不打算做些什么?
周扬连忙解释,已经和当地警方联系了,在联系不上老板时,我们的人就已经出发过去了。周扬留在这里是为了后勤工作,去找贺松彧的是明子安。
给丛孺报告这个事情是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说也不行,瞒着也不行。
一开始周扬打电话过来说时,他的反应还比较平淡,只是哦了声电话就挂了,周扬还在想丛先生听了老板出事的反应未免也太冷淡了些。
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回电话过来了,气势也都跟先前不同了,听上去非常不相信他老板出事的事,而且对这件事充满了浓浓的质疑和敌意。
联系不上?什么时候。
昨天?那为什么今晚才告诉我。
周扬面含愧色的噤声。
丛孺:那些人都走了?
周扬:什么?
丛孺不耐烦的解释道:我说你们的人是不是已经过去了,有没有办法把我带上。
周扬不可置信的问:你、丛先生,你要过去吗。
丛孺恶声恶气的道:是啊,这不就是你们给我打电话通知我的目的吗!
这这电话是明子安交代他,让他在他出发以后打给丛孺的,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面上去。
丛孺在周扬定下时间,明天安排人送他去找贺松彧后,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平常是贺松彧在这里办公,他仿佛还能闻到点对方衣服上的香薰味。
做出去找贺松彧的决定,丛孺没花太久时间,他就是说不来那些煽情的,就是在从对方下属那听见他遇到了险情时,心里咯噔一声,就跟白天赶回来见女儿,一颗心一直老悬着放不下一样。
丛孺翻到了柜子里贺松彧抽的烟,双腿搭在他的桌子上,面沉如水的含着烟嘴,任由烟雾飘荡。
抽贺松彧的烟,就犹如和他接吻一样。
丛孺闭上双眼,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忆,他下面就撑起来了,他漠然的坐视不管,任由它升旗,再任由它很久以后因为得不到安抚,再慢慢软下去。
他心中一面骂着自己都这时候了还他妈的沉浸在跟贺松彧打火包的回忆里,骂自己脑子有问题,一面又骂贺松彧不是东西,这时候给他出事,是存心折磨他来的。越想越来火,帐篷鼓了又下去,反复几次,丛孺觉得这书房里的气味都让他心烦意乱极了,干脆从里面出去。
渺渺被洗的干干净净,身上擦了爽身粉香香的在床上睡觉,丛孺的心顿时安静下来,他思索着明天还是得把渺渺送到小兰嫂那里去,家里有保姆但他不是真正的亲人他不放心。
没跟贺松彧联系他也有问题,他一颗心扑在女儿身上,除了跟贺松彧走的那天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就没再找过他,手机里还堆着渺渺的照片和视频,他该发给他看看的。
丛孺躺在床上睡不着,即便知道贺松彧的手机联系不上,也不耽误他整理了下照片和视频给他发过去,想了想还留了言:渺渺想你。
盯着屏幕半晌,觉得太肉麻了,想撤回已经超过时间了。
于是欲盖弥彰的多发送一句:想你回来给她洗尿布。
第二天一早丛孺顶着一双黑眼圈,吃过早餐后带着渺渺的东西,把女儿送去庞老大的家。正值周末小麻雀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妹妹呢。
丛孺推着还不知道自己暂时要跟爸爸分开的渺渺进去,妹妹在这,骎骎陪她玩吧。
他喊的是小麻雀的名字,大名叫庞骎,骎骎日上的骎。
小麻雀脸上一红,念念不舍的抓住他的手,你干吗去啊。
周扬一大早就过来接丛孺,是他开车送他们过来的,现在正在外面等着。
丛孺在电话里跟庞得楣和他嫂子说了他有事要去外地一趟,麻烦他们照顾渺渺,庞得楣问他是什么事,丛孺当然没有细说,他脸色略微沉重,只说贺松彧出了点事,他过去看看。
自从知道他跟和贺松彧的关系后,庞得楣对丛孺找了个男人有些想不通,却没什么意见,闻言也很是讶异和关心,严重吗?
丛孺手里被小麻雀塞了杯豆浆,他说了声谢谢,抿了一口就不喝了,喝不下去。听了庞得楣的话勉强的提了提嘴角,算是吧。
庞得楣考量的道:那你去吧,渺渺放在这我跟你嫂子都会看好她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用得上你就打电话回来。
丛孺嗯了声。
注意安全啊,遇到事别逞强。
丛孺:知道。
他走到女儿的婴儿车边,渺渺已经醒了,她见丛孺过来,伸手就想摸他,丛孺把头凑过去给她抓。直到周扬打电话过来,说时间差不多了,丛孺才抓着女儿的手亲了又亲,然后站起身对她道: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忙了,在骎骎姐姐家要听话啊。
小麻雀在旁边傻呵呵的笑着。
丛孺跟着笑了下,小傻子。
小麻雀:哼。
渺渺望着丛孺的身影,手伸出来,似乎在挽留他,被小麻雀握住手手哄道:乖乖哦渺渺乖乖哦,葱葱很快就会回来啦。
丛孺上车以后,渺渺在婴儿车里挣扎,最后因为视野里见不到父亲而委屈的瘪起嘴。
未名山发生特大□□,当地政府和群众自发组织起来,展开营救护卫家园行动,丛孺到了以后才对这次灾害的威力有了更震撼的认知,当地来了许多解放兵,还有许多外界得知消息来援助的志愿者,周扬他们的人也属于志愿组织。
丛孺眼中的满目疮痍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撼和对大自然的敬畏,以及对流离失所、失去亲人的普通人,同样心生同情,心情沉重。
他开始恐惧贺松彧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人在天灾面前是软弱可欺,毫无反抗之力的。
那么崎岖的山路,被雷击倒的山林,泥石流冲击过的房屋,重重景象让人心生绝望,这时候丛孺无比想知道贺松彧到底在哪里。
第60章 软白沙。
丛孺到了两天了,两天里他和明子安带来的人一起加入了志愿者组织与解放军一起参与救援,这已经不是单单搜寻贺松彧一个人的事了,是寻找所有没逃出来或许还有生还可能的幸存者的事。
越往里走丛孺就越知道贺松彧为什么失联,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就是贺松彧带十个手机也联系不上。深山峡谷、残垣破壁,路途险峻的明子安时不时回头看看他的情况。
从早上到现在丛孺抱怨过一声,他的体能素质比不上专业训练人员,明子安问他要不要休息会,丛孺摇头,其实他体力已经算好的了,在持续三四个小不停的徒步中,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其他人一样满头大汗。
丛孺闷头走了会,忽然说了句,年前贺松彧说要带我跑山。
明子安在他旁边喝口水,脚步不停,一边悉心听讲的点头。
丛孺扯下路边一棵树的叶子,漫不经心道:但我怀了渺渺,他就没再提跑山的事了。
明子安继续点头,下一秒呆住,怀了谁?谁怀?你怀?
丛孺一时口误,索性说了也就说了,他很有勇气的扫了眼明子安,一副少大惊小怪的样子,直视前方,你不是跟贺松彧差不多大,听不清吗,耳朵现在就不行了?渺渺,我女儿亲生的。
明子安:???
丛孺把停在原地怀疑整个世界的明子安抛在身后,后面就算他跑过来继续追问也肯开口了。
他们继续深入发生山洪泥石流的大山中不知过了多久,丛孺的脚打泡了,前面传来营救的骚动,有先行部队发现了受伤人员。明子安回来一脸沉重的跟丛孺道:是李辉他们。
丛孺眼中绽放出惊喜,明子安接下来说:阿彧不在里面,他跟一个叫陆沉的男孩一起,和李辉他们分散了。
那抹惊喜渐渐烟消云散,明子安安慰他,阿彧他有野外生存经验,应变能力很强,听李辉他们说在发现遇上山洪泥石流前就做好了几条撤离路线,他们是撤离途中分散的,撤离及时才没被埋在下面。只要我们放大搜寻面积,找到他的几率很大。
丛孺动了动嘴唇,微微轻嘲的向内勾动,表情谈不上多好看,听天由命。
他不等明子安再说什么,主动大步往前面赶去,就为了找到李辉一行人再仔细询问他们当时一行人的情况。这回他不仅见到了李辉,还有戚露薇,她裹着一条薄毛巾缩在树下,劫后余生让她惊魂未定,就连丛孺过来也是呆呆的抬起头,有一瞬间似乎连他都不认识了。
戚露薇。
丛孺还是叫了她一声,在她迷茫的眼神终于在他身上聚焦后,把背包里的饮用水递了过去。戚露薇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后,心里像是崩溃了般摇晃着从地上起来,丛孺见她要倒刚伸出手,戚露薇便痛哭着抱住他,你来了你来了
丛孺两手僵硬的立在半空,他本是去找李辉的,但树下蹲着一个戚露薇,大家都在忙,顾不上安抚她不知道谁给她了一条毛巾给她披着就走了,亲眼见到她的狼狈和可怜的样子,在经历过生死后她表现出来的无助和所有普通人一样,都是死里逃生一脸恍惚,像被摄魂了般。
丛孺脚步不觉得就停了下来,戚露薇这一抱他也没有多想,遭遇这样的灾害,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这时候丛孺做不到对她奚落冷眼旁观。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丛孺话语中自带担忧和一丝焦灼的问她,贺松彧呢,你们是怎么失散的,出事前他怎么说,你们拟定的撤离路线还记得么。
戚露薇从丛孺怀中退出来,她眼睛红红的,眼神复杂,他俩对视半晌,戚露薇终于认输的开口把失散的过程说了一遍,由于在逃命过程中地形复杂,路线大概记得,但经过山洪泥石流原来走过的路都发生了变化。
丛孺挪动步子,谢了。
戚露薇追问:你去哪儿。
丛孺没有回她,挥了挥手,往李辉那去了。
李辉看上去比戚露薇好的多,他受过专业特训,又是作战型人才,是他把戚露薇带了出来,经过休息后已经在给其他人帮忙了。
丛孺走过去跟他说话,李辉见到他恍如隔世,你、你怎么来了。
他和丛孺到底是老熟人了,也不像周扬那么对他比较客气,丛孺一样给了他一支水。
李辉投一次面露愧疚,他不是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倒与平常不同,多了许多稳重和悲戚。是我没跟好老板,这次出来
丛孺打断他,谁说要怪你了,少他妈叽叽歪歪,别招我骂你。
李辉苦笑:你要是真骂我心里还好受些,老板娘
丛孺:你他妈叫谁?
李辉恢复了点以前的嘴贱模式,你和老板孩子都生了,我们大家私底下都叫你老板娘、二老板,老板也听到过,他没说不许叫啊。
丛孺一脸荒唐,李辉怕他不信,说:真的,国内现在是没有男人男人结婚的法律条例,不过在我们心里,你跟老板的关系,已经不差那一个证了。结不结婚也不重要,最主要是老板喜欢你,想跟你过日子,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