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被柳鹤年的笑声冲散,他说:“哈哈哈,你也觉得他不是作秀。老谢啊,你看看,这人跳舞好、长得好、身段儿更好,还心地善良,他以后估计能走到国际舞台上……不如、不如你下手追一下?我看了他的词条介绍,他在大学时就表明自己性别男,爱好男。”
冬日的光洒在谢尘宥脸上,淡金色的碎光软化了一丝他凌厉的眉峰,让他看起来好像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林温换了机票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可以升舱的事情,结果工作人员很惋惜地告诉他:“对不起先生,本趟飞机的所有头等舱都被销售一空。”
半小时后,林温坐在了经济舱,靠窗。他打开遮光板,拿起手机拨通谢尘宥的电话——不出意外,得到的依然只有“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句女声林温已经听了有一年,可他还是适应不了,每次拨通谢尘宥的电话后,他都忍不住心脏先颤栗一下。
林温知道自己的话谢尘宥一句听不到,但听着耳边短暂又急促的‘嘀嘀嘀’声,他……他就假装那是谢尘宥的回应。
乘客们正在陆陆续续的登机,林温带上鸭舌帽,靠在舱体上,低声诉说着:“谢尘宥,这……这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谢谢你专程告诉我舞台剧的事情,谢谢你很早之前提醒我可以扩宽自己的表演路子。我……我会努力学习,我会走上大荧幕。如果、如果我以后有机会在咱们大剧院表演了,你答应我,来看看我,好吗?我要把最好的座位留给你,每一场的。你一定要来看我啊。”
林温耳边“嘀嘀嘀”的声音早已停歇,回应他的只有飞机在跑道上前进的轰鸣声。林温将手机关机,看着飞机渐渐升空,眼神渐渐失去焦距
其实谢尘宥喜欢看他跳舞的。
以前在家,他跳舞的时候,谢尘宥不忙的话,偶尔会倚着门框,目光慵懒的看他。
身为一个舞者,林温从来不惧观众的注视,却又在谢尘宥的目光下变得害羞、腼腆,很多尺度稍大的动作,只要谢尘宥在旁边,他就做不出来。
然后他就耍赖一般的扑在谢尘宥怀里,让他背自己下楼,他还会坏心思的咬在谢尘宥后颈,给他吮/吸/出草莓印——以此来掩饰自己跳动过快的心。
他真的太喜欢谢尘宥了。
林温确定谢尘宥喜欢自己的舞蹈——因为,当谢尘宥看他练舞结束,抱着满身是汗的他去浴室,两人在浴缸里的每一场交融,都比床上要细致、黏腻数倍。
那个时候的谢尘宥最为温柔。
林温能感觉到。
而……能让谢尘宥看到他跳舞的唯一方式,只有他走到台前、走上大荧幕。只要他足够耀眼,谢尘宥就一定会看到。
吃完午饭,谢尘宥拒绝了柳鹤年一起去重温林温舞蹈现场的邀请,回去午休。
柳鹤年在背后笑着:“老古板。”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谢尘他停下了脚步。
柳鹤年立马改口:“自律大师。”
谢尘宥的关注点不在这儿,说:“柳哥,多谢你的好意,但别再给我拉郎配了。”
“……啊,这样啊。”柳鹤年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道,“好吧……可我还是觉得他挺不错的,年纪好像也跟你差不多……”
在谢尘宥沉沉的目光下,柳鹤年自动消音。
当晚,临睡前,谢尘宥罕见的拿起手机,靠在床头。
他没戴眼镜,额上的碎发尚有湿意,屏幕的光比床头灯要白一些,照得他眼中仿佛蕴藏了点点碎星。
谢尘宥点开手机黑名单,那里安静的躺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翌日清晨,谢尘宥晨跑回来,手机上多了两条短信,均来自于陌生号码。
1xxx:早安,谢尘宥。
1xxx:敦煌的天很蓝,想陪你一起看。
谢尘宥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远处的天,灰蒙蒙一片,偶尔有阳光穿过云层,也只能将微弱的碎金停留在云霭上,投射不到地面来。
谢尘宥将手机熄屏,换了衣服,出门上班。
公司已经确定三月份在hong-kong上市,凭着有象公司最近的势头,他们已经被金融圈、投资圈和股民们盯着,等着两个月后买入新股了。
中午吃饭时,袁江玉坐在谢尘宥对面,满面笑容,说:“谢总,我昨晚看了一眼股价,我感觉咱们上市那天,可能会炒出天价股票。”
届时,有象公司的声望和影响力会达到顶峰。
谢尘宥说:“但愿。”
毕竟是他辛苦奋斗了三年半的公司,他肯定对有象的未来报有很大期望。
柳鹤年凑过来,笑呵呵道:“这不像谢总啊,我以为咱们谢总会很含蓄的来一句‘放平心态、迎接现实’。”
刚坐在柳鹤年旁边的齐征听到这话,立刻转去了谢尘宥身边——他觉得老柳最近开玩笑越来越放肆了。
可能是快要植发了,精神压力大吧。
袁江玉瞅着柳鹤年,说了句公道话:“你就是仗着小谢脾气好,见着其他人你敢这么说?”
柳鹤年摸摸脑门,说:“哈哈,我、我脑子有点晕,回去就给谢总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
日子一天天流逝,年关一过,公司就快要上市了。
期间,谢尘宥每天都能收到林温八/九条短信,早安和晚安是必备的,其他的大多是林温偶尔蹦出的念头,或是当天气候状态。
1xxx:今天终于放半天假,我去了上次我们来玩时的那家酒店,还是那个房间。酒店布局没变,总给我一种扭头就能看到你坐在沙发上写代码的错觉。
1xxx:想你,谢尘宥。
1xxx:我妈今天来看我了,她做了腌笋丁炒腊肉,很好吃。我去偷师,以后给你做。
1xxx:敦煌的夜晚很漂亮,也很冷,看星星时,我想起有次我们在阳台做,做完我趴在你怀里,问你在想什么,你说天上的星星看起来像小狗的眼睛,退休后想养一条狗……我当时以为你在说我咬破了你的嘴唇,像小狗一样。但……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咬。
1xxx:感冒了,难受。
1xxx:是不是因为我昨天说了想咬你,孽力回馈啊,谢尘宥。
1xxx:其实我舍不得咬你,我只想亲你。
最新一条,是林温昨晚发的。
1xxx:明天是我的第一场舞台,就在敦煌,第一排第六个座位。
谢尘宥早上醒来后看到这条短信,然而此刻他人已经在hong-kong,准备今天的上市事宜。
与此同时,汪艾伦和他那朋友专程为了林少爷的首场演出造势,早早就到了敦煌。
汪艾伦还是老样子,对林温非常照顾——演出的前一天晚上,他在看到林温留了一张票,还以为是给自己的,刚要拿走,就被林少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在桌面上。
“怎么了怎么了?”汪艾伦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票不是早给过了?”
“……对哦,那你还给谁留了票?阿姨吗?”
林温摇头,继续发短信,说:“她最近遇到一个老头,广场舞跳得很好,两人挺能谈得来。”
“那……是给……谢……不是,你还没忘记他啊?”汪艾伦震惊了。他见最近林少爷再也没有哭诉过,以为他已经打算开启新生活,没想到还、还没忘记谢尘宥。
林温打完最后一个字,想了想,补充了一个句号,然后点了发送。
汪艾伦正好看到这条,瞳孔地震:“难不成你们快要和好了?你们……平时短信、电话沟通吗?”
林温将手机压在票上,坦荡道:“没和好,没沟通,只是我单方面发短信。”
“不是拉……”汪艾伦说着突然卡壳。
“怎么不是啦?你这人大半夜突然卖萌,找你男朋友去。”
汪艾伦快要招架不住这样的林少爷,他说:“不是,我说的是拉黑……”说完后,他赶紧瞅着林少爷的表情,生怕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节。
“哦,”林温眼睛里的光突然散了,但表情没变,依然是玩世不恭的语气,说,“是啊,拉黑着呢,但是我发我的。”
他咧开嘴一笑,只有皮支棱了一下,骨头分毫未动,“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挺贱的。”
“谁让我喜欢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呜呜呜(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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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林温
“真、激动人心。”
“这股价涨的,我怀疑我在做梦,老柳,掐我一下。”
柳鹤年、齐征和袁江玉看着不断跳跃的股价,没有一个不兴奋的。就连谢尘宥,此刻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手边的咖啡一直都没有碰过。
“50块!太刺激了。”柳鹤年瞳孔猛缩,就差跳起来手舞足蹈,“一想到这种日子还能持续好几个月,我就更兴奋了。”
“等到收盘时,可能会突破60吧!”齐征呆呆地说。
“我觉得不止,怎么着也得有68!”这是袁江玉。
听着他们的讨论,柳鹤年的心一直在云霄飞车上,飘得找不着北,他无意识的感慨:“我滴个乖乖,太猛了,太猛了。”
与此同时,不少盯着有象公司股价的散户们发出哀嚎:“怎么可能!老子之前预约了好久,怎么还是没预约到新股!”
“兄弟别叫了,这里是hong-kong,账户里钱不够多,新股怎么可能打得到?”
“太难了太难了,发财的机会啊”
“听说有象公司大老板今年才不到二十五呢,太他妈年轻了,一下子就跃升为顶级富豪了。”
谢尘宥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将其他三个被股价惊到了的人拉回现实,包括袁江玉,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盯着谢尘宥的手机。
只见屏幕倏然亮起,上面弹出一条新的短信。
柳鹤年吞了吞口水:“……老谢,难道海豹公司还没死心,还想收购或者融资?”
“不至于吧,咱们之前可是做到了unicorn,不接受任何融资。再说,现在都上市了,他们还想插一手?”齐征接话。
袁江玉冷静分析:“应该不是,这么大的事至少得打电话,不至于发短信。”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思考到私人短信,只是因为谢尘宥的交际圈很干净,除了家人就是同学和同事,一般不大会发短信。
在三人的注视下,谢尘宥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向窗边走去。完全没有分享内容的意思。
1xxx:谢尘宥,希望公司一切事项顺利!我跳完了,还没卸妆,刚下台就去看之前预定的股票有没有抢到,第一回 买,不太熟悉,但我运气好,抢到了!
1xxx:这是不是代表我还是有机会追回你?
1xxx:看,#有象谢尘宥#词条与#林温古典舞#都在第一排热搜,我们的名字挨在一起,四舍五入我们已经结婚了吧。
林温对着那两个词条笑了一会儿,继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