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午后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地,姜淮姻靠在贵妃椅上,拿着把小蒲扇,惬意地半眯起眼。
狼牙煞风景道:【刚才你吃饭的时候,我仔细查阅了一下。在书里,姜淮娡的死期就在这十日之内。】【十日,真的吗?】姜淮姻一下从贵妃椅上惊坐起,手里拿着的蒲扇都落到了地上。
狼牙道:【骗你打鬼。荣丰伯府那一窝子的人心都是黑的,你姐姐性子好欺负,付明还想从她身上榨点汁出来呢。】想起姐姐如今缠绵病榻的样子,再想到今早付明光鲜亮丽的笑,姜淮姻不禁怒上火中烧,她一双杏眼瞪得滚圆,脸色亦是阴晴难定。
【我爹在的时候,对付明不薄,亏荣丰伯还有伯爵在身,竟然狠毒至此。】姜淮姻咬牙切齿道。
狼牙说:【这嫌贫爱富是人的天性,宿主也别气了,气大伤身。】姜淮姻道:【我以为,今日王爷带我过府,付明多少会变得识相些。】【若你是以正妃身份过去,付明下一刻肯定会把你姐姐当活菩萨供起来,】狼牙闲闲道,【可惜,妾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了什么。】被这样说,姜淮姻难免会有些不高兴,她从嗓子里溢出一声闷哼:【妾又如何,王爷可只有我一个。】狼牙道:【是啊,你最厉害,你就和有了机器猫的大雄一样厉害。】【大熊和机器猫是什么?】姜淮姻皱起眉问。
狼牙道:【野比大雄,出生在日本。机器猫是他的好朋友,唔,机器猫呢,大概和我一样万能吧,你就和大雄差不多。】狼牙激动地科普了一堆,姜淮姻能听懂的不多,不过“万能”这个词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姜淮姻点头道:【懂了,反正都是很厉害的人。】狼牙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差不多就这意思吧。】两个人互相“吹捧”一番,转眼太阳便落下山。
由于心里记挂着姐姐的事情,姜淮姻这晚特地没睡,专程留了光等萧霖回府。待到亥时,姜淮姻捂着嘴巴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看着要撑不住了,拂花这才小跑进来,兴奋地小声说:“王爷来了,已经在往咱们院子里的方向走呢。”
拂花一路小碎花步地跑,萧霖的脚程却比几人想象中还快。拂花话音刚落,姜淮姻甚至来不及反应,萧霖便已经一手推开房门,带着一阵风声,风尘仆仆地进来。
姜淮姻忙起身笑说:“王爷回了。一定饿了吧,我让丫头们给您拿点夜宵来。”
翠柳和拂花十分有眼色地下去了。
姜淮姻脸上喜色再重,面上终究露了些许疲惫。
萧霖盯着她,不由低声地张嘴说:“以后别等到这么晚,困了便睡,王府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满满情愿多等会儿。”姜淮姻伺候着他脱下外袍,她说话的时候,脸蛋是红扑扑地,“这王府里除了王爷,我没有其余亲人了,我想等王爷回来一起睡。”
她笑起来后,满屋子仿佛都装满了星星,全跟着熠熠生辉。萧霖嘴角上扬,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她额上落下一声亲吻。
姜淮姻耳垂发红,似乎在害羞,她扶着萧霖坐下,一手攀上他的肩膀,她咬着唇道:“王爷累了一天,身子酸吗?我帮王爷捏捏,也好解乏。”
“不必。”萧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不舍地捏了一下她柔软的指头。
姜淮姻说:“以前爹下朝回来,我也会这样侍奉他,王爷别有其他想法。”
“满满在这王府里,本就没有其他事干。若是王爷还不让我为您做点什么,有时候,我真觉得活下来的意义都没有了。”姜淮姻将小脑袋搁在他肩上,她将调皮的尾音拖地长长的,一话三叹。
听她说的那样严重,萧霖没法子了,只好应允:“那你随便捏捏。”
姜淮姻这才精神起来,一双莹润的手缓缓在他肩头上轻轻地活动着。
萧霖身子骨硬朗,因为常年习武,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他的肩膀很结实,是真正的宽肩窄臀,与谢晋之那等书生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体魄。
从前鲜少有人摸过萧霖的肩膀。他不喜享受,总觉得那些个让姬妾揉推按摩的男子都是绣花枕头。
可被姜淮姻这样捏着,他甚至不自觉地闭起了眼睛,开始想象起那双小手若抚上他别的部位会是什么感受。
“再过几日,我或许会离京一趟,你孤身在府里,无事不要出门。”萧霖终于缓缓睁开眼,他捏着她的手,示意她先停下。
姜淮姻垂下眼道:“王爷要走吗?”
“西北有要事,得本王亲自去。”萧霖不急不缓地说,“办完了就回。”
“事关君国大事,满满知道分寸的。”姜淮姻也不再随意打听,她讨好地笑说,“那我可以去荣丰伯府与姐姐说话吗?”
“既是你家中亲姐姐,有何不可,荣丰伯那边,本王会招呼好。”萧霖说。
姜淮姻笑笑,她两手攀上他的肩头,小脑袋离他的脖颈离得很近。她微微偏了偏头,面上仿佛披着一层霞光:“那王爷可以稍晚几天走吗?”
“满满的身子……马上要干净了。”姜淮姻断断续续地说,她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萧霖喉头一紧,侧头去看她。她的脸颊正如正午的花瓣一样,开得正旺,却又含羞待放,娇媚中带着柔弱。
真让人想狠狠地。
第19章 .皮松
萧霖夤夜而回,姜淮姻让人备下的食物俱是暖身子的。
如今才四月,正是刚刚开春的时节。夜里天气凉,常常夹风带雨,虽说萧霖身子骨好,可也没有凭着年轻便胡乱折腾的道理。
翠柳端来了几块切得方正的米糕和一碗红豆粥来。
红豆粥是姜淮姻晚上亲自去小厨房监督厨子煮的,没有放糖,粥水也熬得很浓稠,远远看着便能见到一颗颗颗粒饱满的红豆粒。
姜淮姻替萧霖布好菜,眉眼中带着浅笑:“王爷快尝尝,军营里沈将军等再如何细心,也只是个男人,还是家里好。”
萧霖点头,觉得这倒是个实在话。
从前他回府,魏管家当然会留人伺候,但是总归没有枕边人精细。
姜淮姻下午见着天气好,差人将床上的被褥弹了层棉花,拿出去细心晒了会儿。不仅如此,待萧霖回府前,她还熏了炭盆除除这屋里的湿气。
萧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更深的湿露,但是一进屋,痛快的暖气很快将他全身的寒气熏走了,真是舒服地紧。
果然娶了个女人一切都不一样。
萧霖一口气吃了四块米糕。
这米糕其实只是平常东西,百姓家里都能吃到。可是被姜淮姻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不自觉地食量也变大了,何况本来也有些饿。
好在他从小是受的贵族教育,无论是吃饭还是喝粥都不会发出“呼噜噜”的声响,所以姜淮姻静静守着,他也静静地吃,两人相处起来还挺融洽。
萧霖用完一碗红豆粥,见姜淮姻还盯着他不放,不由轻扯了扯唇,他眉峰淡挑:“满满也要吃点吗?”
“王爷回来前,我偷偷用过一碗,已经饱了。”姜淮姻吐着丁香小舌,一脸顽皮地说。
萧霖颔首,他眼神澄澈,视线轻轻一扫,便扫过了床上:“既如此,那睡罢。”
“你先躺着,本王沐浴完便来。”萧霖一手解开衣扣,极其自然地说。
姜淮姻也不扭捏,都是同一张榻上的人了,还矜持个什么劲。
她掀开帐幔,率先躺了上去,上身脱得只剩件赤色里衣。
姜淮姻躺到床里面的位置缩着,她盖好棉被,将自己裹得像是春天里正待化蛹成蝶的蚕宝宝一样。
萧霖来的时候,姜淮姻只有一张小脑袋和一双水艳的大眼睛露在外头,实在让人忍不住地想亲一亲。
“冷吗,裹得这么严实?”萧霖没控制住,伸手轻捏了下她红嘟嘟的脸蛋儿,触感很好,戳一戳还水润润的。
姜淮姻轻眨了眨眼:“被子里凉,我先帮王爷暖暖。”
萧霖也上了床榻来,他摸摸满满的头:“魏管家不是说,你下午让翠柳晒了顿被子,怎的还会凉。”
“癸水来的时候,手脚容易发冷,以前在家里,酷暑天还会偶尔抱着手炉呢。”姜淮姻又压了压被沿,不让一点风声悄悄漏进来。
萧霖脱完了衣服,挨着姜淮姻躺下。
他身量高,手脚也生得大,一张手能将姜淮姻的小手掌全都包进去,他把手伸进被子里,准确地攫住了她放在肚皮上的软玉。
“是凉。”抓到后,萧霖将其放在手心中揉捻,话说得漫不经心。
姜淮姻大着胆子靠近他一点,她喃喃道:“今天在荣丰伯府,我看到姐姐,再联想自身,便觉得姐姐着实有些可怜。”
姜淮姻的指头胖胖软软,萧霖拿在手中把玩,已分了一半心思在想别的。听到姜淮姻的话,他慢慢“嗯”一声:“怎么?”
“虽是正妻,可我瞧着大公子待姐姐并不算好。王爷不知道,从前姐姐在家时,是何等精神何等才气。现在却身染沉疴,连起身都困难。”姜淮姻咬了咬唇,特地顿上一顿,她垂眼,轻声地道,“若是我像姐姐一般,久治不愈,王爷大概也会如大公子一样,不再看满满一眼了。”
这话说的好有几分可怜,萧霖终于从欲/海中分出神来,偏头瞧着她。
姜淮姻微微垂着脑袋,像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嗯……刚才是在说什么?
萧霖眯起眼,皱着眉头回忆,好像是在说她姐姐。
想到了接话的茬,萧霖便缓过神来问道:“你姐姐过得不好吗?”
姜淮姻猛摇头,活像一只被拨弄的拨浪鼓:“我瞧着不好,虽然她不说,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去见她,姐姐的脸色都直发白。”
萧霖沉吟稍许,缓缓道:“太夫人虽走了,面子仍在。这时候,本王也不好太过弹压荣丰伯府。”
“这些道理,满满都知道。”姜淮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大眼睛忽地看向他,“王爷觉得,姐姐可以与付明和离吗?”
“和离……”萧霖想了会儿,倒不是不同意的意思,只是侧首看她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年头,女人虽不至于爱护贞洁到爱护性命的地步,但是主动提出和离的女子却仍然极少。
尤其像姜淮娡,已经没有了一个可靠的娘家傍身。
荣丰伯府再如何腌臜,那也是能遮风挡雨的伯爵府。在萧霖心里,姜淮娡和付明处着,终究也比她孤孤零零的强。
姜淮姻道:“不敢瞒王爷。今天去看望姐姐,从姜府出去的陪嫁丫鬟偷偷告诉我,大公子已看上了新人,甚至都想好了给新人清路障的法子。”
“若是有别的出路,我也不会想自己亲姐姐是和离之身。”姜淮姻一手慢慢攀上萧霖的腰,她将脑袋贴在他胳膊旁说。
萧霖问:“那丫头的话可靠吗?”
姜淮姻点头:“香玉是自小便在姜府的,忠心不二。”
“王爷,我没有危言耸听。这年头,宠妾灭妻,因美色误人的例子可多了。”她张了张红唇,一双眼眸顾盼生波,“好比满满,若不是当初阴差阳错救了王爷,今时今日,我大概率会在谢府上。”
她胆子大起来,说得肆无忌惮,萧霖的胳膊却如铁臂般,悄然无息搂紧了她。
“谢晋之如今还没娶正妻,我要是被他带回府,委身于他,等日子久了说不定能混个侧室,”姜淮姻动了动小脖子,露出半截白嫩的肉来,她轻声道,“要是再长点心,吹些枕头风,没准儿他也会因我宠妾……”
她话没说完,却忽然忍不住地一声惊呼。
就在刚刚,萧霖居然偷偷掐了她屁/股上的软肉一把!
姜淮姻微微鼓着嘴巴,睁圆了眼睛看他。她睫毛轻眨,眼里似溢了满眶的水,楚楚动人。
萧霖低头注视她,闷哼一声道:“在本王的床上还敢提别的男人,你了吧?”
“我只是举例子……”姜淮姻头次见到萧霖隐怒的样子。
虽说原先确实抱着刺激他的念头,但是毕竟不占理,她怯怯道:“满满喜欢王爷,这事儿是不会发生的。”
她说喜欢自己。
萧霖这才放松地弯了弯嘴角,不忘记抽打一句:“以后别再让本王听见从你嘴巴里说出谢七郎的名字。”
尤其还是在床上!
姜淮姻乖巧点头:“好。”
“你长姐那边,若她和付明都同意和离,自然皆大欢喜。”过了一时,萧霖方旧话重提道,“没事你多去陪陪她,亦无碍的。”
姜淮姻将脑袋埋在了他胸膛上,悄声地贴着他说:“谢谢王爷。”
萧霖轻轻地拍了拍她浑圆的肩,像哄孩子一般:“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