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明明都报备过了。
“你也刚洗完澡吗?”他问。
路许穿的是睡衣,身上也有刚洗完澡的干净味道。
“嗯,刚回来。”路许说,“去了趟d大,1009教室,戴了帽子和口罩,帮一个翘课的学生上了堂德语课,刚好赶上了随堂测验,答了十来个‘苹果有几个’这种弱智问题。”
江乘月:“……”
路许明明,说过不去的啊,还说这是无理要求。
从路许上次急急忙忙地飞往纽约起,他俩这才算是又回到了同一个屋檐下,江乘月怔怔地看着路许头发上的水珠,沿着脸颊一路滑落过喉结的位置,他有些渴,拿了桌上的牛奶想喝,路许从背后抱住了他,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右手把他领口的衣服拉开了一些,在他的右肩上咬了一口。
“先不忙别的,让我抱一会儿。”路许贴着他的耳朵说。
“哦……好。”江乘月撤回了伸向牛奶杯子的手,伸手往后,在路许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算作是同意。
路许眼睛的蓝色深得像是冬天的湖水,抓着他的手腕,带他往两个人的房间走。
江乘月的手腕今天使不上什么力气,又被路许攥得生疼,只好加快了点脚步,率先往房间走。
“你比我急?”路许饶有兴趣地问。
“你别说话。”江乘月说。
他被路许抱到了沙发上,压着几片裁剪下来的碎布,睡袍在动作中散开了一些,路许把他按在沙发上,亲了他一会儿,在他呼吸不稳的时候退出来,浅浅地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小口。吻一路细密地往下走,隔着衣服,江乘月感觉到路许那只拿过裁剪刀和立体裁剪针的手,停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他似乎和那些被放置在沙发上的布料没什么区别,被路许拎起来品鉴与揉捏,路许的食指指尖贴着他锁骨中间的位置,标准地划了道直线,一路往下。
“试试吗?”路许问。
“……现在吗?”江乘月攥紧了沙发上的布料。
“嗯,不是说答应我一个要求吗?”路许把两天前的旧事重提,“还有其他问题也跟你算一下,异地恋了几天见到我不够热情,丢下我跑去助演,以及,我跟你说过了吧,不许跳水,虽然下面有那么多人接着,但我怕你受伤。”
“知道了……”江乘月低头认错,“那你要什么?”
路许拍了两下手,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一半,这让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暧昧的氛围升了温。
“随你。”路许说,“到你哄我了。”
江乘月好像懂,又好像不懂,他迷茫地看了三秒路许的眼睛,把手伸向了路许的睡袍腰带,路许掀着眼皮看他,长腿散漫地搭在沙发上,江乘月躲开了对方投过来的目光,不看路许的眼睛,抿着嘴,红着脸颊,吻在了路许的小腹上。
路许:“……”
他原本只想说,让江乘月用手帮他的,小白露会错意了,虽然表情和动作都极其不情愿,但还是……
江乘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时候,实在是太漂亮了,江乘月小声抱怨的时候,带着软软的鼻音,头顶的灯光洒下来,江乘月的眼睛里映出了几点潋滟。
“哭什么?继续啊。”路许鬼使神差地没有叫停,甚至还多说了几句过分的话。
“不是说饿了吗?”他说。
重新洗漱完的江乘月轻喘着坐在地毯上,抱着双腿,什么都不想再吃了。
“喝点水。”路许把一只水杯放在了茶几上,“难受?”
“还好……”江乘月说,“我刚才……是不是咬到你了?”
“是。”路许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喝水,“没怪你,别哭了。”
“要我帮你吗?”路许抓着一块柔软的裁剪布,擦了擦他的眼尾。
江乘月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摇头,在路许的脸颊上亲了一小口:“我累了。”
“这就累了?”路许意犹未尽地说,“要不是怕影响你学习,我一定……”
路许的手机铃声响了,来电人是——
路念。
路许接了:“hallo?23点30到机场?嗯,我去接。”
“江乘月?没欺负。”路许扫了一眼眼睛和嘴巴都红着大气也不敢出的小男朋友,“野累了,早睡着了。”
第62章 你是我的
江乘月对路念阿姨的印象,仅限于自己妈妈曲婧,以及先前那几次视频通话。他只知道这个挺温柔的阿姨是曲婧当年援非医疗队的同事,除此之外,对路念的了解算不上多。
路念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很漂亮,她的面部轮廓很深,和寻常国人的相貌有细微的差别。
“我外公,是俄国人。”路念主动解释了,又看向江乘月,“还不睡吗?”
江乘月本来想跟着路许去机场接人,但路许不让,所以他只好坐在沙发上等两人回来。
他俩刚刚胡闹了一通,现在见到路许的妈妈,江乘月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但路念和路许的性格似乎是反着来的,路念阿姨很善解人意地问:“是不是路许每天熬夜,打扰你了?”
“没有。”江乘月摇摇头。
“我工作很忙,不至于打扰他。”路许抱臂站着,倚着沙发,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明天是不是还要上课,先去睡。”
江乘月从刚刚开始,就在想一个问题——
住老宅的时候,他俩睡一个房间就算了,这个两层的独栋别墅,他们还睡在一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太明显了。
他胆子小,喜欢路许这件事,他很难对长辈开口。而且,路念阿姨那么好,江乘月不想让她伤心。
但路许让他回房间。
江乘月在路许的房间门前驻足一秒,继续向前走,路过了中间那间大设计工作室,推开了自己那个房间的门。
站在沙发边同路念说话的路许目光沉了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门前。
“enrich最近还来找过你的麻烦吗?”路念问儿子,“我试着找他谈过一次,但他很固执,我总觉得现在的他已经听不进旁人的意见了,他这两年做生意,亏了点钱,所以才像疯狗似的咬着你不放。”
“上一次见是在时装周。”路许略去了江乘月差点因为他被人欺负的事,只是说,“我的住处和工作地点,安保工作都做得很好,他也不想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
江乘月搬来这套房子后,还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睡过,推门的那一刻,他觉得有点冷清,房间里没什么人气,桌子上摆着几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是路许给他记的德语课笔记。
路设计师的德文写得非常漂亮,汉语中却还夹带着一两个拼音,江乘月看了半晌,觉得自己落下的这一堂课,大概是需要请路许亲自来补课了。
路念的客房,在路许房间的对面,路许和路念聊了几句,转身当着路念的面,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阵晚风吹开了房间里的落地窗帘,路许顿时觉得,这房间今晚好像有些过于冷清了。平时晚上,他从工作室回房间时,刚洗完澡的江乘月会捧着课本,坐在床上等他,那些时候的江乘月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见他进来时,偶尔会小小地打个哈欠,眼睛里有一层稀薄的泪光。
今晚,他没有江乘月了,不久前才做过那种事,他还没来得及安慰江乘月,把江乘月搂紧怀里,告诉他自己不是欺负他,只是太喜欢了。
江乘月坐在床上,许久没有关灯。
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亮,他收到了一条来自于kyle的信息。
[kyle]:想我?
江乘月翘了一下嘴角,在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变化时,他抿了下嘴巴,把自己的笑意压了回去。
[竹笋]:不想,少自作多情。
路许不回他也知道,这个人肯定在房间里低低地笑。
[kyle]:我不在,睡不着?
这次江乘月没有隐瞒。
[竹笋]:有一点。
江乘月在想,他大概是被路许惯坏了,连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都不太适应,路许明面上说着尊重他的选择、不冲他发火,实际上却渐渐地,把他惯得离不开了。
[kyle]:等着,我来找你。
一层的走廊上,路许推开了房间门,刚走了两步,遇见了从厨房倒水回来的路念。
路念:“?你做什么?”
路许想说,自己也去倒水,可是方向不对,他只好推开了工作室的门,改口:“临时有了点想法,我加班。”
路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那你早些休息。”
于是,没过多久,江乘月又收到了路许发来的消息——
[kyle]:你把阳台的落地窗户打开,站露台上。
江乘月照做了,他的房间和路许的工作室相连,从这里刚好能看见路许工作室的灯光,灯光暖暖的,连着他的房间都有了温度。
[kyle]:睡吧。
江乘月闭上眼睛,在床上躺好,从1只小鹿数到了66只,又睁开了眼睛。
[竹笋]:路许,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和我谈恋爱,会生气的吧。
[竹笋]:我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个错误,我把你掰弯了哎。
他路哥,明明之前还是直男top1啊。
[kyle]:安心睡,她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对我生气。跟你没关系。
工作室的灯光一直没有熄灭,隔着一道墙,江乘月的眼皮逐渐眨不动了。
-
路念回国,是为了处理enrich给路许添的麻烦,第二天江乘月起床时,路念好像已经出门了。
他打开冰箱门找面包片,在柜子的最底层,发现了自己昨天没有够着的辣椒酱。
他路哥也不是所有时候都狗。
“一早就去上课?”路许拿着瓶牛奶,瓶子往他脸颊上贴了贴。
“嗯。”他今天满课,一整天都在待在学校里。
路许点点头,拨开他的额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去吧。”
中午的休息时间,江乘月回了趟宿舍,在宿舍里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前几天助演的视频。
视频是当地电视台的节目放出来的,无绛乐队的那一场演出,被称为这支乐队十多年以来的经典再现,乐队的经典原创歌曲加上年轻元素的参与,共同造就了这场演出最终的现场效果,乐迷对这一场的评价很高——
[这不是无绛乐队吗?我爸爸还收藏了他们的专辑,好些年了,不过这几年没听见他们的消息啊。]
[他们第一任鼓手沉迷约炮,后面还有个嗑药的,再往后就是水平不够,没有遇到过好的鼓手,鼓太重要了,这次这个助演就带起来了。谁助演的啊,鼓手坐得太靠后了,看不清!]
[视频给信息了啊,江乘月,所属乐队是梦镀。这个名字好耳熟啊,想起来了,是之前那个ins网红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