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叫,大早上的叫魂吗?”一个脑袋伸出了小小的木窗口。
“甲娃子这是怎么了?”一个早起煮猪食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出来。
陆仁甲一边持续“啊啊啊啊”,一边屁滚尿流地从竹林里滚了出来。
“啊啊啊啊……杀人了……死人了……”
“什么杀人?”住在竹林周围的人都从家里出来了,围住陆仁甲。
“林……林……林子里……有……有个死人……”陆仁甲被吓得脸色煞白,好好的人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路人乙:“有死人,那得赶紧去通知大队长啊!”
路人丙:“这么冷的天,难道是冻死的?”
老妇人:“你傻了,甲娃子说的是杀人了,怎么会是冻死的?”
“不就是死人,你怕个什么劲?真不是男人,我先去看看。”
一个自诩胆大的男人看着陆仁甲还没缓过劲来,不屑地看他一眼,然后自告奋勇地往陆仁甲跑出来的地方走去,别人都拦不住他。
三十秒钟后。
“啊啊啊啊啊……”
“太可怕了……太恶心了……”
胆大男也和陆仁甲一样鬼哭狼嚎地跑了出来,他甚至比陆仁甲还不堪,跑出来就吐得直翻白眼,差点没晕过去,旁边的人被这两人的反应弄得也不敢再去看了。
等大队长带着人来,大家一起去看了竹林里的尸|体才清楚,陆仁甲和胆大男这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被个尸|体吓得面无人色,只因为那个尸|体的惨状确实是吓人,一看就是被人残忍杀害的。
这个尸体是个年轻的男性,看起来身强体壮的,他原本穿着一套军绿色的厚衣服,已经被丢在旁边了,干干净净的,可以知道是在死前就被凶手脱下来的。
他的身体被利器切成七份,然后又按照“大”字型摆在一起,比五马分尸还要更多,地上流的血形成了一个小潭,因为过冷的天气形成了一层薄冰,裸|着的身子青青白白。
他的双眼被挖了出来,又摆在眼眶上,双手双脚的脚趾都被全部砸碎,凶器是一块尖锐的石头,就摆在旁边。
他的舌头被割了下来,嘴里塞着的是他被割下来的下|体,肚子也被划开,内脏流了一地。
尸体的旁边还竖了一块墓碑似的木牌,上面用血写着三个海碗大的字——
强!奸!犯!
……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敢直视这个血腥的场面,胆小一点的人不小心瞥到一眼就吐了,捂着眼睛躲得远远的,胆子大一点的也好不到哪去,看了一眼也不敢再看第二眼。
围观者围成一个圈,虽然都不敢看,却遮着眼睛和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因为那三个黑红的血字,大家的话语之间倒是都没有对这个尸体有太多同情,只是对凶手进行了很多猜测。
能下这样的狠手,凶手不是一般人。
没人再敢自告奋勇,最后大队长不得不大着胆子,捡起地上的大衣把人盖住,遮住最可怕的地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辨认这个尸体的身份。
虽然死相恐怖,此人的脸部倒是没有被毁掉,还能辨认出来,大队长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看完之后迅速远离了现场。
“我瞧着这好像是二队陆海定家的老三,让他们家的人过来认认。”
几个年轻人迅速跑去叫人,围观群众再次开始新一轮的议论。
“这陆海定家还有个老三?难道不是现在的陆老三?”一个爱凑热闹的少年道。
“瓜娃子,他家确实还有个老三,不过前几年犯了大事劳改去了,现在这个陆老三其实是老四。”人老心不老的老奶奶道。
“那都□□年前的事,我都快忘了这人了,那时候瓜娃子你还在穿着开裆裤到处跑,哪能知道这种事啊!”一个大叔拍拍他的肩膀。
一会儿之后,陆海定家的人陆陆续续地跑来了,接着一个个地都大哭大骂起来。
陆老三年过六十的老娘坐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其他人也不敢再看这惨状。
“我的儿啊,阿娘八年没见你,总算八年过去,知道你要回来,这几天天天盼,夜夜想,就想着在黄土埋了我之前再见你一面,怎么就只见到这样的你,是哪个杀千刀的,让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我一定要帮你报仇啊,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杀千刀的,让他给你赔命啊……”
在场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这本来就是个劳改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做了那强|奸的事,如果是真的,被人杀了也正常。他们这边偶尔死个人其实不是没见过的事,只是这个陆老三的死法太过恐怖了些。
确实是很奇怪,他们这边谁出门都得带把刀,就为了防身,一般这种被仇杀的,凶手都会丢到深谷里去,连尸体都不让见着。
现在这个陆老三就被虐杀在村里的竹林里,离最近的陆仁甲家不过一百米的距离,周围的痕迹都证明这是第一现场。陆老三又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这个过程肯定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这个凶手竟然不怕被发现,真是又残忍又胆大,大家都认定凶手肯定不止一个人。
无论是不是仇杀,临近年关还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村里肯定都要调查到底,至于尸体,陆家已经搬回去了准备下葬。
别人不知道,陆家自己人还不知道嘛!八年前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陆老三犯的,他是去帮人顶罪的,所以陆家人都记着他,希望他早日回来。
他们不知道,这个八年前义无反顾为亲大哥顶罪的热血少年,早已在一天又一天的苦难,一次又一次的欺辱,一年又一年的失望中,不止一次地后悔,最终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恶魔!
可惜,村里人就算是再厉害都找不到凶手,因为这一切除了凶手之外,没有任何人看见,他们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陆金莲知道自己的手段很残忍,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也不会后悔,因为她相信自己不会暴露,这个强|奸|案根本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他们以这个为突破口根本不可能破案。
这个陆老三,就是上辈子害了她小女儿的凶手,他比岑美玉更加可恨,她一回来就发誓,自己一定要手刃仇人。
陆金莲本来不知道这个陆老三就是害农秀珠的凶手,而是死后从那本小说里看来的,不然上辈子的她早就在知道的时候立即去宰了陆老三,而不是放他逍遥的活着。
小说里描写的一切让她比憎恨岑美玉更加恨这个恶心的男人,所以当知道原文里的陆老三是昨夜回到原溪村的时候,她直接在回村的必经之路上把人堵了,然后迷药一捂就把人扛上了山,进了那片竹林。
这是农秀珠遭受苦难的地方。
在黑暗中,她点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换了衣服蒙了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拿着一把她磨了很久的刀,笑吟吟地看着陆老三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