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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弱,无助,又可怜,但会嘤嘤嘤。
  玉妃捂着手臂,感觉自己简直像是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她尚且试图自救,嘤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大哥,你想想你弟弟,他一会儿醒过来看不见我,一定会和你们闹起来的。”
  玉妃实在是长得很好看。
  她的面容,本来就生得清纯可人。此刻眼里含着眼泪,看着瑟瑟发抖,实在很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姿。
  这样的一个姑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不叫人觉得是威胁,反而软软的,像是只试探着伸出了爪子的奶猫,更能叫人觉得可爱可怜,心肝儿都能化去了。
  若是寻常男人在这儿,要么就会乱了心肠,再不敢叫她流下泪来,要么就会生出些恶劣心思,再吓她一下,要将这可怜可爱的小美人儿,吓成一只眼泪汪汪的花猫才好。
  可惜现在在这儿的人,却是个与玉妃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很有些旧事的大殿下。
  他这会儿看着玉妃这幅模样,只觉得一股一股地从心里头泛着恶心,听到了她的话,也只觉得她的意思,是说鬼无情被她蛊惑了,割舍不下她,更觉得厌恶,只冷冷道“你倒还是一副好手段,先勾引了褚家的人,又来勾引我这不知道从哪儿笨出来的亲弟弟。”
  玉妃被他说得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种一头雾水的懵逼感。
  大殿下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脸皮还未曾厚成万里长城,尚且还能感到一些羞愧。
  他心底更觉得恶心,只半蹲下身子,不顾玉妃的推拒,强箍住了她的脸,嘲讽道“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丑了,所谓相由心生,你小时候,倒还算得是可爱,但自从你懂了事,就越来越丑,越来越叫人觉得恶心!”
  玉妃被他这么骂,差点儿没忍住,反过来问候一句“干你大爷”。
  但她到底还存着些理智,且现在听这位大殿下这么说话,心里头也基本上转过弯儿来了。心知现在这会儿,该是她倒霉,碰到了原主的仇人了,只勉强挤出个笑脸,道“大哥,兄台——几年不见,一见面就伤和气也不太好………我曾经年纪小,不懂事,要是哪里冒犯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以前的事儿,便叫它过去罢,可好呀?”
  可好呀?
  这人竟然还有脸,问他一句可好呀?
  大殿下心里头更觉得嘲讽,这会儿连掐着玉妃的脸,都嫌手上沾了脏东西。
  他毫不留情,又狠狠地将玉妃甩开了,直叫她痛呼一声,又重摔在了地上。
  大殿下站起身来,瞥着她,冷冰冰道“你竟还有这个脸,叫我放你一马,嗯?”
  他想到曾经“玉妃”说的话,只觉得怒火并着恶意,一起从心底烧了起来。
  “你若是如曾经那般说的一样,就算死在褚家院墙里头,也绝不回这处地宫,我倒还能高看你一眼,只将你当做个陌路人,放到一边去,也就罢了。”
  “但你如今是怎么做的?”
  大殿下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极其明析的轻蔑之色来。
  他冷冷道“你在那儿,不是已经成了妃子吗,嗯?怎么又想了法子,搭上他,算计着回到地宫里头了呢?”
  玉妃目瞪口呆,这会儿已经彻底懵了。她本来还在脑海里,与攻略系统疯狂吐槽,在心里头道“这人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吗?”
  这会儿也想不下去了,只满心都是一个念头——
  完了。
  她怎么好像………叫原主死不瞑目了呢?
  玉妃这边儿的波澜,鬼无情尚且还不知情。
  他尚且还沉于体内,借着南宫舒的助力,压制体内紊乱的气息。
  南宫低声细语,一边与他运功,一边还能分出心神,于他说些注意的要点,叫他莫要伤了经脉、内腑。
  鬼无情以往运功,尚且还未曾这么小心翼翼地注意过。反正经脉即使有损,只要几日功夫,也便能重新长好了。与其花这些闲工夫,在这般并不重要的小事上,他还不如多做些任务,多争得一些休息的时间。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小心谨慎地运行内息,虽的确是耗时间了一些,但也的确是舒服了不少。
  等到他们终于干完了事儿,两人身上,都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鬼无情身上更是明显,他面容、脊背上,都挂了一层薄薄汗水,他皮肉白皙细腻,肌理又流畅好看,并不显得过分夸张,此刻看着,简直像是一尊玉雕一般,亮闪闪地发着光。
  他到底是受伤的那一方,此刻全身都酸痛不已,从骨头缝儿里,生出疲软之感,若非现在身边还有其他人,他简直就要瘫软下去,好好地睡上一场了。
  相比鬼无情的情况,南宫舒的情况,便要好的多了。
  他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这种程度的疲惫,也不过就是他寻常练武之后的状态罢了。
  主要叫人觉得累些的,还是他这段时间全神贯注,劳动了心神,直叫他隐隐带了些昏沉。
  以至于在手掌刚刚离开他眼前的小殿下的脊背之时,甚至还有点儿不受控制地,想要重新贴上去,摸一摸。
  所幸他到底自制力极佳,且这个念头,也只是生了一瞬罢了,在它生出的下一秒,便又重新如雨中烛火,一瞬便被浇灭了。
  第六十八章
  这个念头一触即熄, 快得简直像是个错觉。
  因而南宫舒也未曾过多在意, 只觉得是他从来未曾见过他人身体,偶尔见了一次, 难免便会觉得有些怪异罢了。
  鬼无情尚且还强撑着,他与南宫舒道了谢, 便预备从衣物里翻出伤药,准备如曾经一般,粗暴地处理了手臂处的伤口, 但他尚且未曾来得及动手,便又被南宫舒给握住了手臂。
  鬼无情差点一个激灵,将他反手拉过来扭断脖颈, 所幸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哪儿,后边的人也不是敌手, 而是方才助了自己一程的恩人。他勉强按住条件反射, 只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回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鬼无情“?”
  南宫舒看懂了,他微微一笑,道“殿下还请稍等一二, 臣去取些纱巾。”
  鬼无情试图拒绝, 他道“一点小伤,不必了。”
  南宫舒眉头一皱,神色也变得严厉些许, 他道“殿下怎么能这般说?这样的伤势, 怎么能算小呢?再者就算是小伤, 也需得小心对待才是。”
  他说一不二,竟显得格外强势,鬼无情顿了顿,便默默把伤药放到了一边去,南宫舒又为他披上外袍,道“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他出了门,便直接端了外边的人备好的伤药、纱巾,又去端了洗浴的热水、擦身的汗巾,还有浇洗伤口的烈酒。
  鬼无情一见这些东西,便觉得脑门儿都在发疼,南宫舒可谓格外贴心,他先叫鬼无情擦了身上的汗水,重新换了干净衣衫,方才为他挽起衣袖,浇洗伤口。
  鬼无情早在剥出龙蛊的第一时间,便用曾经常用的老法子止住了血。但他那会儿内息紊乱,手臂的伤势一时半会儿没法处理,这会儿拖延了一会儿时间,伤处便结了尚且未曾凝实的厚厚血痂,看着格外血腥可恐。
  南宫舒将这般情况看在眼里,眉头都要皱得打结了,他温声细语,简直像是在对待小姑娘一般,叫鬼无情忍一忍,痛的话,叫出来也未曾不可。
  一边说,一边毫不留情地将血痂重新揭了。
  鬼无情“………………”
  他心里道嘴上说的温温柔柔,格外痛惜,下手倒是毫不含糊,真真是个狠人。
  南宫舒却不晓得,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只是干脆地用烈酒为鬼无情洗了伤口,又小心地给他上了膏药,最后实实在在地用纱巾包好了,最后方才罢休。
  他尚且还道“大殿下应会为您备下医师,这些时日,殿下可莫要忘了勤换伤药,洗浴时,也要顾着些伤处。”
  这些要处,鬼无情要比起他熟悉得多了,但他还是点头应了,又道了谢,得到了南宫舒一句含着笑意的“不敢当。”
  他们这会儿,才终于算是得了些空闲时间。
  南宫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第一次见殿下时,臣尚且觉得要带您回来,需要用上许多功夫,却未曾想到,还未过几日,臣便已经能与殿下一起处在地宫中了。”
  可不是吗。
  他也未曾想过,这么快,他便已经从工资稳定,前景疑似明朗的路人甲暗卫头头,变成了拿了龙傲天剧本一般的,有深仇大恨未报的前朝皇子了。
  鬼无情自己都觉得人生变幻太快,因而对于南宫舒这么一句明显带着试探味道的搭话,倒也未曾反驳,只道“的确,也算的缘分。”
  “这可不是缘分。”
  南宫舒挂起笑,他道“这些事儿,殿下本也该有些猜想。实不相瞒,臣与殿下第一次见,便已经是有了盘算的。”
  他倒也不隐瞒,只有一丝丝犹豫,要不要说出那时候躲在书架后观看的,就是此刻还等在外边,无端端地,被他扣了个龙阳帽子的大殿下。
  鬼无情却不多问,他道“本也猜到了些,只是未曾想到,你竟然当真是………云朝的人。”
  他那会儿,隐约之间,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些疑虑,正在心里打鼓。南宫舒那会儿表现出的疑点,一开始他尚且还未曾往其他方向想,但在他从那位被云朝势力主动牺牲的官员家中,搜出那副美人图的时候,他便有了这方面的疑心。
  南宫舒眼里含笑,他道“殿下实在聪明。”
  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鬼无情也顺势沉默下来,他整理好衣裳,尚且还有些不习惯这种富贵的打扮,只又将自己身上的匕首,刀刃藏好了。
  南宫舒极识趣地转过了身去,只叫鬼无情没有顾虑,安安顺顺把东西藏好了,便道“诸位老臣,也在外待殿下多时了,他们焦心得很,实在担心殿下,您可要唤他们进来,好好说一说话?”
  鬼无情微微皱了皱眉,说实在的,他只是想要借助云朝势力,从皇帝、御南王那边拖开身,却是不欲与这些人,又再深入的什么联系的。
  南宫舒安静地等在一边,他说不知道鬼无情现在的心思,但却能切切实实地搔中他的痒处,只主动开口,道“不知殿下可还记得凌大人?”
  鬼无情微微一怔,偏过脸去看他。南宫舒知道,这便是叫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他也不犹豫,只道“凌大人曾经与您交过手,便是近一月前的晚上,您可还记得?”
  鬼无情便是在那时,被一个云朝之人,失声叫了一声“娘娘”,方才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犹疑的,哪里有记不得的道理?
  他只微微颔首,应了下来,道“那时,我面对的,共有两位领头人,不知他是哪一位?”
  南宫舒道“凌大人已过而立之年,他蓄了一把短须,殿下可有印象?”
  鬼无情顿时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那个喊了一声“娘娘”,还被他捅了个对穿的倒霉人么?
  那会儿他们尚且还是敌手,鬼无情下手,是一点儿都未曾留手,那一剑可是实打实地将人突了个血洞。
  然而现在一朝之间风云变幻,他们忽然成了一道儿人,亲亲蜜蜜地成了同伙儿,南宫舒忽然提起这一茬时,鬼无情顿时便生出了些心虚的情绪。
  ——要早知道面对的是队友,他便留些手了,那一剑下去,就算人还活着,也少不得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鬼无情一边心虚,一边回应,道“还记得。”
  想了想,又询问道“我那时伤到了他,不知道他如今伤势如何?”
  还能不能起身,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罢?
  南宫舒道“凌大人一向体壮,恢复得也算好。他如今本还不能起身,但臣方才出去,却见到凌大人未曾歇着,而是在外边,与诸位大人,一起守着您呢。”
  “………………”鬼无情道“辛苦他了。”
  他心底虽然有些动容,但却也未曾松口。
  所幸南宫舒本便预料到了他的态度,他从容不迫,道“其他大人,本便是臣子,殿下若不想见,臣待会儿出去,与他们说一声,也便是了。”
  鬼无情一听他说到这里,便知道他要拿出些自己拒绝不了的理由来了,他顿了顿,有一间的犹豫,但到底却也未曾打断南宫舒,只沉默着听他继续叨叨。
  南宫舒脸上带笑,继续道“然而凌大人,与殿下却并非只是上属、下从的关系,他是殿下的舅舅。您初回地宫,若是有心,大可以先与凌大人见一见。”
  鬼无情在听着那“舅舅”二字的时候,脑海中顿时便是“嗡”的一声,几乎连南宫舒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都要听不见了。
  他道“………舅舅?”
  南宫舒微微颔首。
  他道“凌大人乃是皇后娘娘的兄弟,大人年幼时,与娘娘也是极亲近的。那时还得了陛下特权,能自由出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