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定能理解。”任桑榆道,“说定了。”他拿衣衫置在前头,正好挡了尴尬,在庭院里见着春华便立马吩咐了。
虞清溪听着外头的言语声,浑身一凉。
正要进来收拾屋子的春汀走进来,见三少夫人如此表情,便道:“三少夫人,您为什么要瞒着?三少爷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有多欢喜。”
虞清溪瞥过她的脸,什么都没有回答,转身走进里间。他用冷水泼了泼脸,迫使自己迅速冷静。
春华跑得很快,没多久就带了大夫过来,任桑榆还在池里,便让春华将大夫带进去,他稍后就来。
虞清溪坐在窗边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池里水声阵阵,时远时近,虞清溪分辨出任桑榆游水的方向。
没多久,春华领着大夫进来。这个时辰很早,医馆还不忙,街市里也十分空场,大夫才能这么快就到。
虞清溪让春华春汀都下去,他们两个依言退下。大夫将医箱放到旁边案几上,拿出了脉枕。
虞清溪看了一眼他的发簪,心里稍是一松,轻道:“我是商支的。”
大夫一顿,立马明了地点点头。这座宅院的来头,他有从别个人口中说过,是主子特赠。
虞清溪听着外头的水声,简短地道:“我身体好得很。”
大夫不明白他要作甚,可还是点了点头。他伸手要搭上虞清溪的脉口,却是被拦下。
“大夫,”任桑榆从外头走进来,发丝上还沾着水,“劳烦看看我夫人身子如何。”
大夫立马垂眸,作势收起脉枕,对任桑榆道:“夫人身子康健。”
“这么快就诊好了?”任桑榆说完才想起,自己从池那边游来,再擦拭了穿衣,的确是有一会儿了。他顿了一下,道:“前几日我夫人有些倦乏,现下可是都大好了?”
大夫看了虞清溪一眼,道:“一路奔波难免会如此,调整两日便可恢复。”
任桑榆看了一眼虞清溪,也没有前几日的倦色,便点了点头:“好。”他让春华来送大夫离开,又招了春汀过来,“去街市里看看,有甚夫人喜爱的吃食买上,留待路上吃。”
“是!”春汀看了一眼虞清溪,心思却是在那大夫身上。大夫竟丝毫未提三少夫人有身孕的事,大约是收了三少夫人的银子。
“若是有果子,便多买一些,洗净了一并带上。”任桑榆道。
“是。”春汀应言下去。
“既然身子好好的,那便早膳多吃一些,待会儿可是又要去沙漠里行路了。”任桑榆道。
虞清溪点头,两人相携着出去用早膳。等他们收拾妥当,赶到城门口没多久,田相的使臣仪仗也过来了。他们验过国书和关牒,正要出城,谷梁钰过来了。田为砚和任桑榆急忙向前跪拜,虞清溪落后一步。
“田卿,朕与皇后要晚几日再行,朝中事务交由你看待几日。”谷梁钰道。
“皇上龙体要紧,”田为砚道,“朝中不必担心,老臣自当鞠躬尽瘁。还望皇后照顾好皇上,照顾好皇嗣。”
谷梁钰与林渊相视一眼,林渊一笑:“这是自然,田相放心。”
谷梁钰又看向任桑榆,拿出一卷图纸递给他,道:“任卿,这是改制的提盐法装置,你回去研看一番,回头交一份可行奏报上来。”
任桑榆顿了一下,下跪:“臣定竭尽所能!”这样一份资料竟是交给他一个小小的盐课司大使照理,这么重要的资料应该是交由户部和工部协同接管的。
“装置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参照令阃的意见。”谷梁钰看向虞清溪,“令阃对此装置颇有见地,任卿可结合盐务作详尽周全的分析。”
任桑榆看了一眼虞清溪,眼里带着微微的诧异。他是见过落玉国皇帝带着虞清溪去看过那海水淡化装置的,当时只当琢磨赚钱法子,竟对装置还有见地?
任桑榆和虞清溪相视一眼,跪下:“臣/臣夫遵旨。”任桑榆知道他得到这次差事,有部分原因在于清溪,而虞清溪心里也有些惴惴的。
谷梁钰又说了几句祝愿他们旅途顺利的话,便结束了。林渊见他们唠完了,便上前勾了虞清溪的脖子往旁边走:“任卿,把清溪借我一会儿。”
任桑榆:“……”皇后什么时候和清溪这么好了?再一想,皇后是男子,清溪也是男子,也是无碍。但是,任桑榆看了一眼俩人的背影,就算两人是男子,心里也有些不爽!
谷梁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亦有些无奈。他的皇后总是这么受欢迎,哪儿都能打成一片。
“什么事?”虞清溪道,他已经感觉到背后无数道探究的目光了。
“这个……老铁啊……”林渊琢磨着如何说下去。
“不敢,皇后。”虞清溪看了他一眼。
林渊:“……”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林渊伸手紧了紧他的脖子,冲他龇牙道。
虞清溪皱眉,示意他继续说。
“这个……”林渊也看着他的眼睛,道,“本来玉儿是不知道你改了这装置图的,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虞清溪压低了眼睑,咬牙道:“我!猜!到!了!”
林渊抓了一下头,道歉道:“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
“你说呢?”虞清溪轻叹一下。
“我和福尔弄那些个装置都没有避讳玉儿,所以,一时之间没照顾到你。”林渊道。
虞清溪深吸一口气:“没事,我自己想办法。”
“有什么事就推到我和福尔身上好了,灵感突发也不是没有的。”林渊道。
“两套装置相差那么大,这灵感也跨太大了!”虞清溪真想扶额。
“不信就来我这儿置问好了!”林渊不太在意,“老乡嘛,这点忙没问题的。”
虞清溪:“……”这麻烦就是面前这人惹的,说的好像还得谢谢他似的!
“以后请务必忘了我,我还是喜欢安安静静的,您一个人精彩就可以了!”虞清溪道。
“我觉得我也挺低调的。”林渊道。
“您再低调,我们就没法活了。”虞清溪道。一个在众国之间深受追捧的“全民偶像”,能有多低调,单看那一头与众不同的短发就知道了,出一茬削一茬的,始终那么短。